“你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激動?多奇妙的緣分,你和紀流琛這簡直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他爸和你媽這輩子的遺憾,居然可以由你們來完成。就是不知道紀流琛的媽媽,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心裡會作何感想?”見應聽雨一點反應都沒有,易雲川轉頭看向蘇眉的墓碑,那束紅玫瑰開得真是耀眼。
拿着照片的手忽然冷得像冰,她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
她緩緩走到了蘇眉的墓前,彎腰將自己手裡的太陽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後順手將那束礙眼的紅玫瑰和易雲川送的太陽花都拿了起來。
站直身體後,應聽雨面無表情,像丟垃圾一樣將兩束花一起丟到了一邊。
最後她望向了墓碑上的蘇眉,那是她的親身母親,她從小跟她一起生活,如今卻感覺陌生的像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很多年前,應聽雨就明白,自己在蘇眉的心裡不太重要,所以她從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女兒到底過的好不好。
直到現在,應聽雨終於明白,她不是不太重要,而是蘇眉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早就已經想到了不是嗎?爲什麼到現在心裡還是會有些難過?
“難過,就哭出來吧!”易雲川的原意是想刺激一下應聽雨,可是看見她現在一言不發的樣子,卻又忍不住心疼她。
到底只是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從小爹不疼娘不愛,一個人揹負着所有的委屈獨自長大。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卻一個個都出了問題。
哭?聽到易雲川說的這個字眼,應聽雨有些想笑:“我爲什麼要哭?就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她都不在乎我,我更沒有理由爲她流淚了。作爲母女,我所有的眼淚都已經在她死的那一個晚上流盡了,我再也不會爲她哭了。”
“那麼紀流琛呢?你想要怎麼做?”蘇眉對於應聽雨來說,是心口最深的傷,而紀流琛對於應聽雨來說,卻是一個未知的炸彈。
“我什麼都不想做,也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唯一會做的,就是好好跟他在一起。過去的事情,既然江牧之都不曾提起,也默許了我跟流琛在一起,那麼我也不會提起。我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好跟他在一起。”應聽雨垂眸,語氣淡淡地說道。
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這聽起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只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像是玉石上的裂痕,即使用布遮蓋住了,再看不見的地方,裂痕依然存在。
對於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易雲川並不認爲是長久之計:“就算你能瞞他一輩子,你心裡真的可以當作不存在嗎?之前那個提議,我是認真的。如果紀流琛已經不是最好的選擇,那麼你可以選擇我,我會把你照顧得更好。”
聽到易雲川的話,應聽雨不住冷笑,嗤之以鼻道:“你以爲我是什麼人?是隻能攀附別人才能生存的菟絲花?我選擇紀流琛,是因爲我愛他,我喜歡他,我願意跟他在一起。至於你,我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你的,更別說跟你在一起。我不傻,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對我說這番話,但那絕對不是出於喜歡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喜歡我,那麼我對你唯一的請求,就是請你閉上你的嘴巴,不要把這件事再告訴其他人。當然了,以你的野心,我覺得這只是奢望而已。”
這一趟回國,易雲川覺得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應聽雨講話。
這種棋逢對手,鬥智鬥勇的感覺,比在商場上跟紀流琛那些男人鬥來鬥去更加有趣。
這一刻,易雲川終於恍然大悟,他做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爲的只是打敗應聽雨而已。
打敗應聽雨,使她屈服的感覺,比在商場上賺再多的錢還來的有成就感。
“你在激我,你想用激將法讓我閉嘴。你覺得我會上當嗎?”易雲川反問應聽雨道。
“你不會,但你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流琛。因爲你知道,他絕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跟我分手的。你告訴他,只會讓他有所準備,好徹底解決這件事。”應聽雨冷靜地分析,她想這也是爲什麼易雲川會先來告訴她的原因。
因爲易雲川知道,他無法借用這件事從紀流琛那裡打通出口,所以只好先從自己這邊入手。
“真沒意思,又被你猜中了。不過我都替你不值,要不是江牧之辜負了你母親,害得她性情大變,你也不會從小就備受冷落,一路走來這麼艱辛。你回頭看看你受過的那些苦,哪一樁,哪一件,不是江牧之造成的?”儘管已經被應聽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易雲川還是忍不住惋惜道。
只可惜聽了這番話,應聽雨仍舊無動於衷:“易雲川,人生不是電視劇,沒有那麼多愛恨情仇。我也不想當女主角,去費盡心思報復一個人。正如你所說,我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我只想選一條我喜歡的路,過上平淡簡單的生活。如果你想跟流琛鬥,我不勸你收手,但你想利用我對付誰,我不會遂你的願的。”
言罷,應聽雨不再看易雲川,轉身就要離去。
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她的腳剛好踩到了紅色的玫瑰花上,嬌嫩的紅色花瓣瞬間零落萎靡……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真心喜歡紀流琛,還是隻是因爲掙扎的太累了,爲了過上平靜的生活,所以選擇了他。要不然你爲什麼會差別那麼大?只要是關於裴然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你都激動的難以剋制。可對於紀流琛,哪怕是現在這種事情,你都表現的毫不在乎。我真的很好奇,要是裴然回來找你了,你到底是會選擇他,還是會像你現在說的這樣,因爲愛情繼續選擇紀流琛?”易雲川望着應聽雨的背影,好奇地問道。
“你錯了,裴然已經回來了,可我的答案依然和現在一樣……”應聽雨冷冷地拋下一句,就繼續往前走。
等到應聽雨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之後,易雲川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應聽雨說裴然已經回來了,可是裴然早就已經去世了,他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回來?
原本只是想在蘇眉忌日這天好好祭拜一下她,應聽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勁爆的消息。
離開墓園之後,應聽雨沒有打車直接回別墅,而是讓司機師傅直接把她送到了警察局。
那裡,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看管應森的警察見應聽雨又來了,不由誇獎道:“應小姐,你對你爸真是不錯,他這麼傷害你,你還願意老是回來探視他。真希望這次他能在裡面好好反省,出來以後不要再來騷/擾你了。”
很顯然,應聽雨來看應森,只是爲了給自己答疑解惑,並不是出於關心他的目的。
不過既然警察誤會了,應聽雨也懶得解釋:“真是不好意思,老是來打攪你們工作。”
“怎麼會呢?爲人民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看管應森的警察是個年輕男人,看到應聽雨感謝他,他臉皮薄一下就紅了。
很快,應森就被人帶了過來。
爲了不打擾應聽雨探視應森,等到人來了之後,警察就出去了。
看到應聽雨,應森顯然很不高興,一臉嫌惡地說道:“怎麼,這麼殷勤地來看我,是想看我死了沒有嗎?”
面對應森的惡語相向,應聽雨毫不在乎,她坐在應森對面,一雙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我來是想知道一件事情,我媽到底爲什麼會嫁給你?”
“你tm是不是閒得蛋疼,大老遠跑來就問老子這種狗屁問題!你那個死鬼老媽自己要嫁給我的,這有什麼好問的!說起來我還後悔,娶了這麼個喪門星,害得老子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一聽應聽雨的問題,應森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應聽雨面無表情地再問了一遍:“我最後問你一次,我媽到底爲什麼會嫁給你?像你這種社會垃圾,我想她當年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樣也不會想不開要主動嫁給你吧?如果你告訴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就告訴警察,是我冤枉了你,你沒有偷東西。”
“你說的是真的?”一聽到應聽雨願意放自己出去,應森不由心動道。
“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有必要騙你嗎?我可跟你不一樣,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放了你。畢竟就算放你出去,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應聽雨語氣不善地說道。
看到應聽雨說得這麼篤定,應森雖然懷疑,但還是一五一十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你媽自己找上我要嫁給我的。你還真別說,當年你媽長得確實水靈,整個人看上去感覺一掐就能掐出水來。剛結婚那會,我可是碰都不敢碰她一根手指頭。不過你媽確實犯賤,我不碰她,她居然自己主動來勾引我。其實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我,她嫁給我,只是爲了報復某個拋棄她的男人而已……”說到這裡,應森不覺頓了一下,皺着眉道:“你是不是見到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