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流琛的深情告白,臺下的觀衆都開始起鬨,紛紛鼓掌看向應聽雨。
衆目睽睽之下,按照應聽雨的個性,應該會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這一次,她的眼睛裡只看得見臺上站着的紀流琛,眼裡滿是甜甜的笑意,彷彿身旁的其他人都不存在。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我腦海裡
你的身影揮散不去
……
什麼原因
我竟然又會遇見你
我真的真的不願意
就這樣陷入愛的陷阱
……
一首《情非得已》的前奏開始之後,紀流琛迷人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令應聽雨是非意外的是,紀流琛唱歌的聲音竟然與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平時紀流琛說話,聲音雖然也很不錯,但是是低沉英氣十足的,可是紀流琛唱歌時的聲音,是迷人而富有磁性的。
這樣動人的聲線,讓這首情歌聽上去更加甜蜜幸福,現場的氛圍瞬間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
起鬨的觀衆一開始驚訝於紀流琛的歌聲,隨即開始認真的聽起歌來。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一曲唱罷,現場先是安靜了幾秒,接着才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紀流琛朝着臺下的應聽雨得意地挑挑眉,隨後從臺上瀟灑地跳下來,走回了應聽雨身邊。
男帥女美,兩人站在人羣裡自然是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看見兩人站在一起,現場的觀衆開始拍着手大聲起鬨。
似乎因爲現場的氣氛實在太好了,又或者是感動於紀流琛的歌聲,應聽雨出乎紀流琛的意料,竟然主動踮起腳尖吻上了紀流琛的雙脣。
不過很快,紀流琛就反客爲主,只見她單手攬住了應聽雨的腰,將她帶得離自己更近,加深了此時的這個吻。
“喔……”看見兩人在人羣裡擁吻,大家發出一聲歡呼,緊接着熱烈的鼓起掌來。
等到人羣散去之後,應聽雨對於今晚的臨江路還流連忘返。
已經過了晚上十點,江邊的風逐漸大了起來,路上行走的人也越來越少。
應聽雨拉着紀流琛從江邊的小賣部裡買了一紮啤酒,隨後坐在江邊的臺階上拿起一罐大口地喝了起來。
其實應聽雨的胃不太好,不能吃很多生冷的食物或者是喝很多的酒,所以以往在宴會上,紀流琛都會吩咐服務生偷偷將她的酒換掉。
本來看到應聽雨買啤酒,紀流琛是不同意的,但是見她今天興致這麼好,他不想拂她的意,也就隨她去了這一次。
對於應聽雨而言,人生已經太苦了,所以她一向喜歡甜的東西,像酒這類發苦的飲品,應聽雨並不是很喜歡。
不過最近有很多事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所以應聽雨也想試試看借酒澆愁有沒有效果。
一罐啤酒很快就被她喝完了,應聽雨拿起了第二罐又喝了一大口。
紀流琛見她喝的這麼急,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喝多了傷身,還容易醉,你慢點喝。”
“你也喝啊!”應聽雨卻正喝得高興,見紀流琛攔他,連忙拿起一罐啤酒塞進了他的手裡。
看來今晚應聽雨是準備喝高興了,紀流琛一向慣着她,也就拉開了易拉罐仰頭喝了一大口。
第二罐啤酒很快又被應聽雨喝完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沒喝醉,但是江上的大風吹得她有些頭腦發昏。
果然借酒澆愁是假的,酒壯慫人膽卻是真的!
酒意上了頭,應聽雨的雙頰紅紅的,一雙笑眼卻眯成了一條縫,她朝着紀流琛問道:“流琛,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以爲只是應聽雨喝醉了說胡話,紀流琛笑着回道:“應該是沒有的吧,畢竟從來都沒有人見過。”
聽到紀流琛的回答,應聽雨認同地點點頭,拿着啤酒罐的手指着天,呵呵的傻笑道:“我也覺得沒有!如果這世界上有神,那他們的心得多壞啊?”
“就算有神,不應該是以拯救世人爲己任嗎?怎麼會是壞的呢?”應聽雨的胡話,倒讓紀流琛聽出了幾分趣味。
對於這個觀點,應聽雨完全不能認同:“纔不是這個樣子!神多壞啊!他們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間衆人,他們擁有無上的權利,卻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吝嗇於給那些備受煎熬的好人。他們善惡不分,讓那麼多好人受苦,卻讓那麼多的壞人得意。他們想讓世人臣服,卻從來無法與世人一樣感同身受。那麼自私自利的神,怎麼會不壞呢?”
本來自己只是開開玩笑,紀流琛沒想到應聽雨竟然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
直到此時此刻,紀流琛才明白,應聽雨並不是在跟他閒聊,而是真正的在指責神!
“這麼聽起來,神確實有點壞。”紀流琛凝視着應聽雨的側臉,斂了笑淡淡地說道。
“最可笑的是,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覺得神是存在的。因爲他們不滿於現實的生活,他們奢望神能救他們於水火,可是就像你說的,沒有人見過神的存在,所以神從來不會拯救世人。”應聽雨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她站起來將手裡的啤酒罐猛地拋向了江中。
“那麼你呢?你奢望過神的存在嗎?”紀流琛坐在臺階上沒有動,他望着平靜的江面緩緩問道。
她奢望過嗎?應聽雨陷入了沉默,望着江面愣了許久。
就在紀流琛以爲應聽雨不會回答的時候,應聽雨突然開口了:“我不記得了,你知道的,對於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是呀,應聽雨失憶了,紀流琛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仰口喝完了啤酒罐裡的啤酒,紀流琛一手捏扁了易拉罐,長吸了口氣說道:“我奢望過,我奢望過神的存在。從小到大,在很多人的心裡,我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因爲出身,我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都不用乞求別人。漸漸的,連我自己都開始驕傲自大起來,以爲自己無所不能。直到我看見你從扶梯上滾下來,躺在血泊裡生死未卜的時候,我乞求過神的幫助,我希望他不要從我身邊帶走你。”
聽到紀流琛這樣說,應聽雨的心裡有着莫名的震撼。她瞭解紀流琛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爲了自己,去乞求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存在。
那是一種走頭無路下的絕望,是一種束手無策下的自責……
“原來神也是嫌貧愛富的。”應聽雨的眼眶裡有淚光閃爍,她仰頭深呼了口氣,壓抑着自己內心的複雜情緒,感慨道。
“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屬於你的,所以就算有神,並且他嫌貧愛富,他也會眷顧你的。”紀流琛又打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認真地說道。
神會眷顧她嗎?應聽雨覺得這估計是她最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神從來不會眷顧她,因爲她從一出生就是被神厭棄的人。
小的時候,每當應聽雨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就向神許願,她沒有什麼大的心願,只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像正常的父母一樣愛她。可就是這麼小小的一個心願,她都從來沒有實現過。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開始知道自己是被神厭棄的孩子,於是乎她開始明白,這悲催的人生,只能靠她自己一個人度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就在她以爲一切就要結束的時候,噩夢卻再次來襲。
這一次,她依然只能靠自己!
一想到這個,應聽雨許久不犯的偏頭疼又開始發作了。她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於是乎重新坐下拿起一罐新的啤酒猛灌了幾口又全都喝了下去。
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醉了,眼前的紀流琛都開始漸漸變得模糊。
“紀流琛,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事情騙了你,你會怎麼做?”應聽雨靠在紀流琛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問道。
如果應聽雨現在還清醒着,她就能很清楚地看到紀流琛此刻的眼神逐漸變冷。
“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騙了我,我會假裝我不知道,繼續默默地守在你身邊。對於我來說,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不計較你騙我,甚至不計較你不愛我……但如果,你的欺騙讓我心灰意冷,我會離開你,並且把你徹底忘掉。聽雨,我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也有我的驕傲,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觸及我的底線。”紀流琛誠實地回答道。
只可惜紀流琛這一番真心話,應聽雨一句都沒有聽到。她靠在紀流琛的肩膀上,已經徹底睡着了。
江上的風很大,氣溫漸漸降低,紀流琛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了應聽雨身上。
過了二十分鐘,周正開着車來到了江邊。
回程的路上,紀流琛一言不發。
周正看了眼後視鏡裡的紀流琛,對着他輕聲說道:“因爲紙張打溼了又被撕得粉碎,我找了最專業的專家努力恢復,估計要過兩天才會得到結果。”
紀流琛沒有接話,側着頭望着窗外的風景,忽然說道:“我或許,應該跟聽雨結婚了……”
“可是……”周正覺得紀流琛這個決定有些衝動。
“沒有可是!”紀流琛卻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