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是醫院的vip病房,能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儘管醫院的住院部常年人滿爲患,但是在這一層平時都是出奇的安靜,此時也不例外。
應聽雨追出病房之後,長長的走廊上卻空無一人,只有白織燈發冷的白光照射到長廊盡頭。
雖然那個人跑得很快,但是應聽雨確定,剛纔一定有人在病房外偷看自己和紀流琛。於是乎,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應聽雨追了過去。
走廊的另一頭是護士站,那裡一直有護士值班,而另一頭轉過彎再走一段就是安全通道。
那個人既然是偷偷摸摸來的,想必爲了不讓人發現,也會選擇從沒有人值班的安全通道離開。
應聽雨屏住呼吸,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貿然追過去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可是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人不過就是想來看一眼,並不會對她做什麼。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她就是肯定,控制不住地往那裡走去。
臨近拐角的時候,應聽雨的心怦怦跳得飛快,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腳步也不由慢了下來。
拐彎之前,她不由停了下來,頓了一會才猛地轉彎看向安全出口所在的方向。
只是眼前的情形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不遠處安全通道的門是關着的,而這條路上也沒有任何人影。
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那個人已經跑了?應聽雨並不確定。
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應聽雨決定不再追下去,還是先回紀流琛的病房再說。
不過她剛準備轉身原路返回的時候,卻聽見自己旁邊的這間病房裡,傳來了一聲莫名的響動。
本來病房裡有聲音很正常,但是應聽雨身邊的這間病房門是關着的,裡面的燈也沒開,從病房門上的玻璃往裡看,黑乎乎的一片,並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這時的應聽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思索過後,不禁走上前伸手輕輕轉動了門上的鎖。
‘咔嚓‘一聲,這間病房的門竟然是開着的,應聽雨一推就開了門。
房間裡的顧亦本來站在窗口,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以爲是輪到自己的場次了,這才轉過身來低沉地說道:“你去告訴導演,我這就下來。”
應聽雨一聽到男人說的話,就不由愣在了當場,瞬間明白自己找錯了人。
病房裡沒有開燈,但是走廊上亮着燈,應聽雨穿着一身帶血的旗袍逆着光站在病房門口,顧亦看不太清她的臉,但是仍從她的裝扮中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劇組的工作人員。
“紀先生不在這間病房,你找錯人了。”不喜歡被人這樣直勾勾的盯着,顧亦有些冷漠地說道。
這一層病房之前並沒有人住,劇組爲了讓他有更好的狀態拍戲,特地安排了這間病房當作他的臨時休息室。
今晚上醫院門口的動靜鬧的這麼大,就算他並不想關心這些八卦,也知道j城大名鼎鼎的紀氏總裁紀流琛因爲受傷住進了這家醫院。
自己沒有介紹,對方就知道自己是來找紀流琛的,這一點本來應該很讓人覺得奇怪。
但是應聽雨的心思卻不在這一點上,而是好奇道:“屋子裡這麼黑,你爲什麼不開燈?”
應聽雨清冽的聲音彷彿千年雪山下終年不化的冰雪,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讓人瞬間頭腦清醒的魔力。
聽到應聽雨說的話,原本心不在焉的顧亦這纔開始正視門口這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應聽雨的樣子。
儘管在娛樂圈出道這麼多年,顧亦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女人長得確實很漂亮,比起自己合作過的很多女明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着今晚住進這裡的男人,他的眼裡有了一絲瞭然的意味。
都說紀流琛是個情場浪子,顧亦雖然對此不以爲然,但他承認紀流琛選女人的品味的確很不錯。
“我不喜歡太亮的地方。”顧亦言簡意賅地答道。
如果他的經紀人在這裡,想來一定會惱他又胡亂說話。
“哦……”應聽雨淡淡地應了一聲,這才言歸正傳道:“請問你剛纔又看到什麼人從這外邊走過嗎?”
不明白應聽雨爲什麼這麼問,顧亦沉默了一會,這才答道:“沒有,沒有人經過。”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應聽雨雖然很疑惑,但不得不承認應該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不小心打擾了別人,應聽雨抱歉道:“不好意思冒昧叨擾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說完,應聽雨沒有繼續呆在這裡,緩緩退出了病房,並禮貌地帶上了門。
看着應聽雨纖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後,顧亦並沒有說任何話。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要騙這個素未謀面過的女人?
其實剛纔在應聽雨開門前的兩分鐘,他的確看見有一個高大的黑影從自己的門前一閃而逝,朝着安全通道那邊跑了過去。
只是,應聽雨發問的那一刻,顧亦並不想把這個告訴她。
或許是自己的生活太久沒有起波瀾了,在這無聊的漫漫長夜,他隱藏在心底的邪惡終於蠢蠢欲動……
回到了紀流琛的病房,病牀上的他依然處在昏迷之中。
周正雖然在隔壁給她安排了病房,但應聽雨不捨得離開紀流琛,所以並不準備過去休息。
她坐在紀流琛病牀旁,安靜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紀流琛,她要守着他,她要讓他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因爲她知道,如果那樣,紀流琛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想讓他高興,就像出危險的時候,他那樣奮不顧身撲向自己那樣毫無理由地讓他高興。
醫院門口守着的記者依然數不勝數,但是那裡的喧囂似乎並不影響病房這邊的靜謐。
這個夜實在是太漫長了,應聽雨趴在病牀邊,伸手握住了紀流琛沒有受傷的左手,不知不覺中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正本來想讓人來給應聽雨送換洗衣服的,但是到最後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來送。他在隔壁的房間沒有找到應聽雨,猜到她一定是在紀流琛的病房。但是走到紀流琛病房前,發現應聽雨已經趴在牀頭睡着了,於是沒有叫醒她,就在隔壁放下衣服,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儘管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但如果紀流琛能因此得到他夢寐以求的結果,那麼周正也衷心爲他感到高興。
周正剛剛下樓,就有一個工作人員從普通住院部那邊趕了過來。
“布丁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見到這個人,周正不由問道。
基金會的創立酒會,紀流琛其實邀請了布丁來參加,還親自派人去接布丁到場。
只是很不幸,布丁在來的中途就突然發病,只好被送回了醫院急救。本來周正要把這件事告訴紀流琛,只是還沒來得及說,紀流琛就出現了意外。
“因爲有醫護人員隨行,所以布丁的救治很及時,經過搶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醫生下了最後通牒,表明布丁的病已經是晚期了,活不了多長時間,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提到布丁的病情,回來彙報的工作人員語氣裡也滿是惋惜。
布丁活不了多久的事情,其實紀流琛和周正早就知道了,所以纔想在他還活着的時候多爲他做點事情。
至於瞞着應聽雨,是布丁自己的要求,他只想看到應聽雨開開心心的樣子,不想讓她因爲自己的病而鬱鬱寡歡,所以大家都瞞着應聽雨。
“你回去繼續看着,紀總吩咐過,不管花費多少人力財力,一定要醫院盡力救治布丁。你那邊有什麼情況,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周正嘆了口氣道。
明白周正的意思,那人立馬答應道:“我明白,我會好好看着那邊的。”
第二天早上還不到八點,紀流琛就清醒了過來,身體剛一動,右半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應聽雨本來趴在牀邊睡着了,感受到牀上的人動了一下,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她坐直了身體,看到紀流琛睜開了眼睛,大喜過望道:“流琛,你終於醒了!”
“你怎麼不回去好好休息?”看到應聽雨守了自己一夜,紀流琛用虛弱的聲音滿是心疼道。
明明自己傷的這麼重,醒來第一時間卻還在關心她,應聽雨的眼眶微微泛溼,哽咽道:“因爲我想讓你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我,既然你救了我,那麼以後你的眼裡就只能有我一個人。”
應聽雨這話說得有些霸道,但是紀流琛卻聽得很開心。
他伸手撫摸着應聽雨的臉,蒼白的面容上浮現一絲會心的笑意,認真道:“好,我的眼裡以後只有你。”
“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以前你追了我這麼多年,我都不搭理你,現在我倒追你,你怎麼樣也應該擺擺譜啊?”應聽雨一邊哭一邊笑着揶揄道。
“因爲我喜歡你啊,所以我捨不得你難過……”紀流琛一臉滿足,理所當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