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吧的時候,應聽雨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整個人不舒服極了。
童安妮見她腳步虛浮,以爲她是喝多了,扶着她關心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雖然身體很難受,但是應聽雨的腦子卻很清醒,她擺擺手,拒絕道:“不用麻煩了,我只是替你開心有點暈而已。你們學校的門禁時間快到了,你快回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
“你真沒事?”童安妮還是很懷疑。
“真沒事,你再不走,等宿管阿姨把門關了,你就有事了!”應聽雨推了童安妮一把,示意她快點回學校。
見應聽雨還可以跟自己擡槓,童安妮確定她確實沒喝醉,於是替她攔了輛出租車,等她上車才彎着腰說道:“那你回家了給我發個短信,等我實習發工資了就請你吃大餐。”
“好啊,你到時候可別耍賴。”應聽雨笑着跟童安妮道別,只是當車子開遠了之後,她嘴角的笑意卻開始漸漸散去。
她伸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那裡疼得快要炸開了。
裴然!裴然!
這個名字彷彿一顆定時炸彈,在她的腦子裡沉寂了六年之後,終於在今夜突然爆炸了,而她猝不及防……
下車回到了別墅,應聽雨剛打開了玄關的燈,就發現有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那個人似乎睡着了,雖然沒有鼾聲,但是應該睡得很沉,連應聽雨開門的聲音都沒有吵醒他。
客廳裡黑黑的,玄關黃色的燈光長長的一道拉向沙發,愈加顯得靜謐。
彷彿受到了這夜色的渲染,應聽雨的動作也不由得輕柔了下來。她脫了高跟鞋,赤着腳走到了沙發旁,藉着這幽黃的燈光,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沙發上睡熟的紀流琛。
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個子,此時的紀流琛卻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狹窄的沙發上,像只乖巧的貓咪。
書上說,這是一種極其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其實應聽雨覺得那就是胡扯,因爲不管是從生活上、工作上、還是感情上,紀流琛都是那種幸福的讓人嫉妒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事讓他感到極度疲憊,或者孤單?
彷彿是酒精作祟,應聽雨蹲了下來,仔仔細細盯着紀流琛的臉看了好一會。他的睫毛果然很長,一閃一閃的樣子令人心動,嘴脣也很薄,一如他薄情的性格。
多英俊完美的一張臉,卻引不起她內心的任何悸動……
“紀流琛,我好累啊!整整六年了,這個遊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應聽雨含淚的眼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熟睡的男人,這是她到他身邊六年,說的最真心的一句話。
不過片刻之後,應聽雨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紀流琛怎麼會關心她累不累?她不過是他手裡的一個玩物,玩厭了纔有資格離開他身邊,否則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她想她真是喝醉了,於是不再看紀流琛,起身摸黑上了樓。
她走得那樣決絕,連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有,自然也沒有看到她離開之後,沙發上原本熟睡的紀流琛突然睜開的眼睛,以及放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的手……
第二天一早,應聽雨在牀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處還是‘突突’有些刺痛。
這偏頭疼已經是跟着她多年的老毛病了,這樣的疼痛,她早已經習慣。
身上蓋着一牀米色的毛毯,窗簾也被人拉上了,很顯然有人在她睡着後進來過。
甩甩頭不想去追根究底,探尋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應聽雨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穿上舒適的棉布拖鞋,洗漱完畢後走出了房間。
客廳的沙發上早已空空如也,落地窗前的餐桌上飄來淡淡的米香,惹的人飢腸轆轆。
保姆孫姨見應聽雨起來了,在餐桌上放下了手裡的盤子,朝着應聽雨招呼道:“應小姐起來了,快點來吃早餐吧。”
“嗯。”孫姨的手藝很不錯,聞着這一室的食物香味,應聽雨覺得自己真的餓了。
走到餐桌前的位置上坐下,孫姨給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笑道:“先生離開的時候說小姐你想吃清淡點,所以我今天準備了白米粥和一些爽口的小菜,還煎了個雞蛋餅。不知道這些合不合小姐的胃口,要是小姐不喜歡,我可以再換一些。”
從很小的時候,應聽雨覺得每天能吃上一頓美味的早餐,已經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誰曾想到沒過幾年,這件奢侈的事情這麼快就實現了,甚至超過了她的預期。
“不用換了,我很喜歡。”望着這滿桌豐盛的早餐,應聽雨找不出自己有任何不喜歡的理由。
溫暖的白粥包裹着自己的胃,應聽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吃完了早飯,她剛準備起身上樓,就看到孫姨端了一杯黃色的液體過來。
“這是什麼?”應聽雨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