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馬球迷從頭到尾都在朝着狄克怒罵,而馬競的球迷們卻在看臺上哈哈大笑——一開始他們也覺得很崩潰,然而在看到皇馬猛烈進攻卻一點機會都沒有的時候,他們也開始瞭解到了狄克這樣做的理由——馬競現在領先皇馬四分,打完這一輪之後聯賽只剩下了十輪,而在週中還將會在主場迎來羅馬,如果在這場比賽中拼得太兇的話,很容易就雞飛蛋打,與其盲目進攻獲得一個不好的機會,還不如用防守反擊來對付皇馬,皇馬的戰術對這種做法是很頭疼的,就算只是完成了防守沒有反擊,一場平局也能夠讓馬競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佔據更多的優勢,剩下的十輪他們只需要拿到不比皇馬拿到的分數少五分的積分就能夠勝利了!因爲他們對皇馬的對陣有着優勢!哪怕是同分,最終奪冠的也會是馬競!十輪能拿多少分?就算皇馬拿足了三十分,馬競只要拿二十六分就是勝利!也就是八場勝利,兩場平局!
對第十個聯賽冠軍已經渴望得要瘋了的馬競球迷,並不在乎是用什麼方式拿到聯賽冠軍,他們在乎的,是聯賽冠軍的頭銜!
更何況狄克是在一個很微妙的情況下作出的這種應對——因爲在上一輪,巴塞羅那就是用這種方式從卡爾德隆帶走了一分!如果巴塞羅那和馬競打對攻的話,以馬競現在的狀態和實力,加上巴塞羅那確實下降得很明顯的實力,多半會被氣勢高昂的馬競在主場打成篩子,那樣的話馬競就會領先皇馬六分!馬競的球迷們堅信,如果馬競是領先皇馬六分的話,狄克一定不會用這種戰術的!
如果換了其他情況下,在這樣一場萬衆矚目的比賽中,狄克果斷的用這種煞風景的戰術,恐怕馬競球迷也會吐狄克一臉狗屎——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的怨念可是很大的——然而前面巴塞羅那已經這樣做了一次,狄克再這樣做倒也覺得很順理成章,至少馬競球迷在剛剛體會被對方的死守恨得咬牙切齒的情況之後,看到同城死敵的球迷也和自己一樣的鬱悶,他們的心情也會顯得好很多很多……
“活該!我們受過的折磨,你們也要受一遍!”
馬競球迷們喜聞樂見的看着皇馬球迷們咬牙切齒的表情,心裡也開始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快感——專業添堵二十年!
面對這種無賴打法的馬競,皇馬上下也很無奈,他們很想象一柄大錘子一樣的一錘子把馬競這個烏龜殼敲得粉碎,可是卻還是有些力不能及,真要全力壓上進攻也許能夠取得進球,然而賈德爾和維森特的反擊陣容他們可是知道厲害的,再加上後場有一個長傳能力極其出色的貝萊隆,這樣的反擊組合,足以讓皇馬那條已經開始老邁的後防線吃一個大虧。
更何況他們也不可能在這場比賽中出全力——馬競的聯盟杯比賽是在五天之後,而他們的冠軍盃比賽是在三天之後!馬競是在主場比賽,打完這輪聯賽直接就可以開車回家睡覺了,而他們還要趕去土耳其那個恐怖的地方,客場挑戰加拉塔薩雷呢……
保持四分的差距,對皇馬來說並不算是特別的不利。
所以皇馬在努力的進攻,同時也儘量不給馬競留下什麼反擊的破綻,加上菲戈等人都在國家隊的比賽中打滿了兩場比賽,他們實際上也沒有太多的能力去撕開馬競堅固的防守,雙方達成了這樣的默契之後,這場比賽雖然精彩的場面不少,卻基本上集中在中場,並沒有能夠創造多少射門的機會,當主裁判吹響全場比賽的哨聲的時候,比分定格在零比零上面……
馬競終止了他們連續十五輪聯賽進球的記錄,前十五輪聯賽裡面他們場場進球,就算自己進不了球對方也會進一個烏龍球,而皇馬則是遭遇了兩輪不勝,聯賽還剩下十輪,他們依舊落後馬競四分之多……
“三輪聯賽拿五分……還不錯了,畢竟我們面對的是整個西班牙最強的三支隊伍啊。”狄克在走進更衣室的時候笑着對馬里納說,他絲毫不在乎看臺上皇馬球迷發出的“騙子、懦夫、膽小鬼”之類的罵聲,而是一臉輕鬆笑容的走進了球員通道,然後把所有的罵聲都拋在了身後。
馬里納卻是有些擔心的看着他:“球迷的罵聲你可以不管……畢竟馬競主教練不需要在乎皇馬球迷的罵聲,可是到了新聞發佈會……肯定有很多記者會質問你的,因爲上一輪聯賽結束的時候你那麼兇狠的批判巴塞羅那的保守戰術,偏偏你自己立即就在這場比賽裡面用了……”
“那又能怎麼樣呢?”狄克笑了起來,看着馬里納輕鬆的問。
“要不……我代替你去參加新聞發佈會?西甲聯賽可沒有硬性規定主教練在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必須參加賽後的新聞發佈會。”馬里納想了想之後說。
“哈哈,很感謝你能這樣做,羅伯特,不過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狄克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摟着馬里納的肩膀朝更衣室裡走去:“如果是平時的話,你代替我去參加也就算了,可是明明知道那些混蛋記者們要爲難我,我卻把你推出去,那我也忒不爺們兒了一點……放心吧,能難倒我的記者還沒出生呢,他們能說一些什麼話我心裡都有數得很。不用擔心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有問題也不怕,能決定我命運的是球迷,是主席先生,可不是那些記者們!”
看到狄克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馬里納嘆了口氣,他知道狄克說的是真的,這個時候他不能逃避,換了其他的主教練,逃避了也就逃避了,可是狄克一直是以一種純爺們的姿態出現在公衆面前的,他抽菸,泡夜店,罵髒話,可是他卻是個純爺們兒!和記者打賭,他親自上,噴巴塞羅那,他親自上,和其他主教練打嘴仗,他親自上,要是因爲這樣的情況就逃避讓助理教練出馬的話,這種形象自然也就破滅了……
參加這次新聞發佈會,狄克並沒有帶任何的球員,而是一個人搖搖擺擺的出現在了新聞發佈會的現場,還帶着一臉和熙如春風一般的笑容……
“博斯克先生,你好,接下來去土耳其,可要小心一點,那裡的足球流氓和殺人犯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其實我要建議一下,西班牙俱樂部去土耳其打比賽,千萬不要讓球迷分散去,因爲那個地方確實是很危險。”
狄克一臉真誠的對博斯克說,不過作爲一個馬競主教練說出這樣的話,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居心不良……
博斯克卻沒有看出狄克有什麼居心不良的地方,因爲他確實是一臉的擔心,所以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對這種情況我們已經有了準備了。”就在去年夏天,兩名利茲聯隊的球迷血染伊斯坦布爾街頭,從那之後,所有的歐洲球隊去土耳其,都會將安全級別提升到最高……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聲音並不大,所以臺下的記者們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以爲只是例行的問候而已,他們更看重的是接下來的提問環節……
“今天的比賽,馬競用了一種極其醜陋極其保守的防守戰術來獲得一分,狄克先生您對此有什麼解釋嗎?”
當主持人宣佈新聞發佈會開始的時候,立即就有一名記者站起來大聲的問。
“不管是什麼顏色的貓,能夠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不管是什麼樣的戰術,能夠獲得我們需要的東西,那就是好戰術。”狄克聳了聳肩膀:“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不拘一格的主教練,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能夠讓我達到目的的戰術,我纔會使用。”
“可是就在半個月前,您還在比賽結束之後批評巴塞羅那用那種醜陋的戰術從卡爾德隆球場帶走一分……那個時候您可不是那樣說的。”另外一名記者也站了起來。
狄克挖了挖耳朵:“半個月前?我忘記得差不多了,是什麼話?能複述一下嗎?”
可憐那位提問的記者是來自加泰羅尼亞的記者,複述一下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那麼惡毒的攻擊巴塞羅那的話,讓他複述,也真是爲難他了……
不過爲難歸爲難,這名記者依舊咬牙切齒的將狄克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了出來,說到“他們甘願用最醜陋的戰術獲得一分”的時候,這名記者快把牙齒都咬碎了……
“噢,是這個啊,我都忘記了,沒錯,我的確說過,可是有什麼問題嗎?”狄克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反問了一句。
“你用這樣的話批評巴塞羅那用防守戰術,自己卻立即採用了這種戰術來對付皇馬,難道這會是一種很合理的事情嗎?”記者轉身面對其他人大聲的說:“當別人這樣做的時候,您站在一個高度毫無顧慮的批判對方,可是現在您轉眼就用了同樣的方式來對待比賽!難道您對自己和別人是採取雙重標準的嗎?”
“NONONO,不是雙重標準。”狄克伸出了一根指頭:“這之間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當時巴塞羅那距離冠軍盃區域,是四分,他們需要勝利來縮短這個距離,可是他們卻只是爲了一分,有了那一分,他們距離冠軍盃區域六分,實際上他們拉下臉用醜陋的戰術,離目標是越來越遠了……而我們呢?我們現在排名第一,領先第二名四分,對手又是第二名,我們用醜陋的戰術獲得一分,這讓我們依舊領先四分,聯賽剩下的比賽又少了一輪……我批評的不是巴塞羅那用了這種戰術,而是批評他們在一分遠遠不能滿足的情況下依舊只滿足一分,毫無進取之心!這之間是有着本質的差別的,明白了嗎?戰術是達成賽季目標的手段,只要一切是爲了賽季目標而前進並且在規則範圍之內的,都沒什麼可指責的!而巴塞羅那卻偏離了這種目標,所以我有理由批評巴塞羅那,也有理由在面對皇馬的比賽中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