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鳳棲宮開始,如意便覺着總有一道……怨恨的目光緊隨着自己。
但是怎麼也找不到,這不又感覺到了,便趕緊擡起了眼。
順着望過去,紀充儀?仔細再看過去,便又尋不到了。
如意滿肚子的疑惑不解,紀充儀才進宮月餘,自己彷彿與她從未有過任何的交集。
想了想,定是自己感覺錯了。一個宮女罷了,誰會一直在意着你呢。
待到衆人不再寒暄着什麼,皇后娘娘才笑吟吟的開口:
“本宮許久未曾見着你們了。身子方纔痊癒便急急將你們召了過來,便是想同你們多敘會兒話。”
任誰都看得出皇后今日的心情甚是不錯。
昨日慶陽宮一事早已傳遍後宮,皇后娘娘重新拿回後宮之權。
一衆人都有意無意的朝着嫺貴妃望去。
而常佩玖坐在那裡彷彿絲毫感覺不到衆人探究的目光一般。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皇后也不傻,嫺貴妃這般主動交出了宮權,多少有些示好的意味。
況且,確是因着嫺貴妃尋了她去,纔有這般一個好的機會。
自己也早了些日子重新拿到了宮權。
於是,開口繼續說着:
“前些日子。嫺貴妃操勞着後宮的諸事,打理的甚是穩妥,若不是皇上言語,本宮倒是還想偷閒上幾日的。”
常佩玖聽着,便趕緊接下了話。
“皇后娘娘這是哪裡話,臣妾哪裡承受得起皇后娘娘這般的謬讚,臣妾前些日子裡日日心中都惶恐,如今皇后娘娘重新打理着這些,臣妾才覺心裡有了底。”
皇后笑吟吟的聽着嫺貴妃的話,眼睛裡都盛着笑意。
這般在衆人面前誇讚着她,她自是欣喜的。
於是,掃視了衆人一圈,開口說道:
“昨日皇上同本宮商議後決定,二皇子如今年歲正幼,還需人好生照料着。思來想去,只有嫺貴妃是合襯的,今日。二皇子便會搬入長陵宮內,日後便由嫺貴妃照料着便是。交予嫺貴妃,皇上與本宮都是甚是放心的。”
常佩玖一愣,趕緊站起了身,向着皇后福了福身,開口應道:
“臣妾定會好生撫養二皇子。絕不辜負皇上與皇后娘娘的信任。”
皇后又交待了幾句才讓嫺貴妃重新落了座。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林燕婉的面色。
果然是皇后在背後做了什麼。
昨日依着皇上的意思,二皇子交予自己手裡想來便是確定的事了。
然而後來聽聞自己從養心殿離開後,皇后娘娘又去了。
這其中的事情,不用想便可以猜到。
皇后可笑的看着林燕婉有些嚴肅的面色。
莫不是她還真的以爲皇上會將二皇子交予她的手上撫養?
林統領手中握有最重要的兵權,林燕婉又是貴妃之位。
若是膝下再有一皇子,林統領與她裡應外合,將來扶持這位皇子做太子,再奪取皇位……
皇上是怎樣的性子,她比誰都要了解。
他絕不會允許有任何威懾他皇權和江山社稷的人和事出現。
這也便是。爲何至今蕙貴妃都不曾有一子的原因。
當年之事,林燕婉到此刻還以爲皆是因着自己罰了她,纔會這般。
既然她這般認爲,那就讓她永遠這麼認爲下去吧。
說完了重要的事情,皇后也未再多留衆人太久,還要吩咐二皇子的事。就散了衆人回宮去。
沈安容從鳳棲宮內出來時,走在前面,突然後面便直直撞來一人。
沈安容來不及躲閃,那人雖是盡力調整了方向,但是沈安容還是被撞的踉蹌了好幾步,險些順着臺階摔了下去。
還好如意及時拽住了她。否則怕是一個這般幾個臺階下去,不是骨折也得摔個齊青臉腫了。
頓時身邊的人都是一愣,趕忙閃開了來。
沈安容在如意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
眼神雖是柔弱。但卻透露着一股子冰冷的掃視了衆人一圈。
只見薛良人已經摔在一旁的地上。
而身邊伺候着的宮女彷彿也被突然的場景嚇得傻了,一時竟忘記了扶自家的主子起身。
沈安容先開口朝着如意吩咐了一句:
“先去將薛良人扶起來。”
這時,薛靜翕身邊一直呆滯的站着的宮女才反應過來。
趕忙伸手扶着自家主子起身。
“主子,主子,您無事吧?”
薛靜翕眉頭皺了一下,還是順着清荷的手起了身。
起來後,就直直的走到了沈安容面前跪了下去。
“熙妃娘娘恕罪,嬪妾方纔無故被何物牽絆住了,在娘娘面前失儀。害得娘娘險些受傷,還請娘娘責罰。”
沈安容也沒叫她起身,只是眼神兒又向着衆人掃了一圈。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薛靜翕定是被人給陷害了。
她與熙妃二人位分差了好幾階,怎會能絆了一跤能衝到熙妃的身後?
怕是不知又是誰的手筆了。
如今蕙貴妃與嫺貴妃都已經離開了鳳棲宮,此處位分最高的便是沈安了。
一圈看完。沈安容冷笑了一聲,那笑聲讓衆人心裡都有些顫抖,卻沒有一個人敢擡頭看。
就這般靜靜地沉默了許久。沈安容纔開口:
“薛良人起來吧,左右本宮也未曾傷着。薛良人日後可需小心着些,莫要再讓些不乾淨的東西絆住了手腳。”
這句話是對着薛靜翕說的。而後又看着其餘低眉的一衆人。
“今日本宮僥倖無事,他日若是換了旁的人,本宮便不知會發生何事了。”
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裡面的威嚴之氣不容忽略。
說完,頭也沒回,便留着一羣人徑直上了轎輦離去。
一衆人見着熙妃娘娘走了。便也都散了去。
只是,有意無意的都會同看笑話般的似有若無的看向薛良人一眼。
一衆人中只有一人,還有些心驚的低着頭,生怕一擡頭衆人便發覺了她蒼白驚慌的面色。
等着衆人全都離去,薛靜翕才緩緩擡起了頭,看着一衆人離去的背影。
眼睛裡是一些誰都看不懂的情形。
方纔有人伸出腳絆了自己一步。卻並不是朝着熙妃娘娘的方向。
若是沒有感覺錯的話,是朝着熙妃娘娘身後跟着的那位宮女。
這倒是讓她萬般意外,一個宮女會招惹了何人?
不過,方纔熙妃娘娘的態度倒讓她有些覺着不可思議,竟然並未有處罰自己。
只是她知曉,這絕並不是因着熙妃娘娘同自己關係有多好。
想來,熙妃娘娘也是知曉此事定不會是自己所爲。
只是不知,如果得知了事實的真相之後,熙妃娘娘……
嘴上一抹特別的笑容,薛靜翕在清荷的攙扶下,往慶陽宮內走去。
看着清荷面無表情的模樣,薛靜翕靜靜的看了她一眼。
方纔……
呵,心裡冷笑了一聲,薛靜翕不動聲色的任由清荷扶着往寢殿內回去。
“熙妃並未責罰薛良人?也未曾抓出旁的人?”
鳳棲宮內,皇后看着竹心,開口問道。
竹心點了點頭,而後應道:
“回娘娘,是的,熙妃娘娘並未處罰任何人,便帶着身旁的宮女離去了。”
皇后聽着竹心的話,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纔開口繼續問着:
“那你可曾看清楚是誰人在背後使得手腳?”
竹心回憶了一下,而後纔開口答道:
“回娘娘,奴婢也看的不真切,不過,依着奴婢看起來,當時紀充儀本在薛良人身前走着的,不知爲何,突然停了下來,而後未過多久,薛良人便直直向前撲了過去。”
皇后冷笑了一聲,這便是右督御史府教出來的好女兒?
不知此事讓太后知曉了去,可還整日拿着紀充儀的身份同自己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