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了一下冷清的屋子,一股無助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像是藤蔓一樣纏着她喘不過氣來,她艱難的挪動腳步走到沙發的位置,頹然的坐下來,背部靠在沙發背脊上,這才覺得放鬆了不少。
坐着坐着,漸漸的就開始發呆了,思緒回到了五年前,當時她也是第二天在醫院醒來的,醫生告訴她下體撕裂的很厲害,已經有紅腫感染的跡象了,她當時躺在病牀上,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那件事情她沒有告訴父母,怕他們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而她自己那段時間也過的如同行屍走肉般,經常晚上跟那些學校外的小混混在一起喝酒,虧得她的酒量不差,不然的話,估計肯定會被佔便宜。
就在那段時間,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要麼就是失眠,經常被嚇醒,腦子裡全都是那個男人瘋狂地舉動,讓她都快得抑鬱症了。
葉闌馨蜷縮在沙發上,雙臂環抱着自己,身體輕微的顫抖,臉色發白,在頭頂白熾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詭異淒涼。
耳邊是孫採玥今天給她打電話說的話,她真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要是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對真相的那一刻,她還能像平常一樣淡定而從容嗎?
這是她一直逃避的問題,那件事情給她帶來的心理陰影太大了,大到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的正常生活,雖然她極力避免讓自己去想這事,可有時候卻又會憑空的冒出來,特別是這段時間,晚上會經常做五年前的夢,夢裡的那個男人好熟悉,跟你某個身影重疊在一起,讓她膽寒。
待心情慢慢的恢復了正常,葉闌馨一直僵硬不動的身體動了動,起身穿上拖鞋走到衛生間裡,擰開花灑,洗了個澡,順便讓頭腦清醒一點,她越來越覺得夢中的那個男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即使看不到輪廓,可那個男人給她的就是這股熟悉的感覺。
清晨,葉闌馨一大清早就醒了,給梅森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用極度認真又嚴肅的語氣跟梅森說,“梅森,希望你這次能不遺餘力的幫我查出那個人,一定要·····!”
在電話那端的梅森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早葉闌馨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說這個,他輕鬆的神情頓時就變得緊繃,“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盡力!”
梅森查了這麼多年,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再完美的陰謀也會有疏漏的地方,他永遠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只要不是銅牆鐵壁。
掛斷電話,葉闌馨看着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鼓起勇氣對自己說道,“葉闌馨,是到了該面對的時候,勇敢的邁過這個坎兒,屬於你的大好時光現在正在開始!”
葉闌馨邊走邊吃早餐,在路邊順便買了一份報紙,上面清楚的寫着,這次緣由,跟藍天集團貨車相撞的司機已經被證實是蕭騰宇手下所爲,那麼這件事情是否是蕭騰宇故意指示的,還有待證實,不過司機本人已經承認當天早上,是蕭騰宇讓他去南邊運送貨物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不到蕭騰宇的辦事效率也不是很低,不過還是不得不說傅之陽的確是料事如神,他預料到了她去找蕭騰宇幫忙,蕭騰宇一定會答應的,而那天在茶館跟蕭騰宇時候的那句話也是傅之陽臨時教的,這是最後的殺手鐗,沒想到還起了作用。
傅之陽跟對手打心理戰確實是打的非常好,簡直就是棒極了,他揣測到了蕭騰宇的心理,綜合他的性格,推測出他的反應,想出應對的辦法。
很快,幕後指示者應該就會按捺不住,現身了吧。
葉闌馨正在喝着手中的豆漿,唐友天就打來了電話,葉闌馨滑下接聽鍵。
“喂!”
“闌馨,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是蕭騰宇指示的?”
葉闌馨思前顧後,還是決定先不要把計劃告訴唐友天,以免暴露了,她用模棱兩可的語氣說道,“這個我還不是很清楚,報紙上不是說的很清楚嗎?還有待證實,估計也是他們的猜測,這兩天麻煩你了。”
唐友天在電話裡溫聲一笑,“沒什麼,我們是合作伙伴,既然你出了事情,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葉闌馨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跟司機說了地址,又對電話裡的唐友天說道,“對了,上次麻煩你調查的事情不用查了,我已經拜託其他朋友查到了,謝謝你了。”
唐友天的話語明顯帶着幾分失落,試探性的問道,“是傅之陽告訴你的嗎?”
葉闌馨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清楚的知道唐友天喜歡她,而她也明白這樣的感覺,唐友天是一個好人,她不願意傷害她,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利用她,既然他都問出口了,葉闌馨也不好欺騙他。
沉吟了片刻,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是!”
雙方都陷入了沉寂,電話裡只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時間長的葉闌馨都以爲唐友天已經掛斷了電話的時候,對方又再度開口。
“哦····呵呵!沒關係,只要能幫助到你就好,那我這邊先忙了。”
葉闌馨也感受到了彼此之間尷尬的氣氛,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調節這樣微妙的感覺,只能順嘴說了一聲,“再見!”
掛了電話,葉闌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這麼尷尬的對話,車子一路朝着南郊那邊的公墓開去,距離公墓越近,葉闌馨的心情就更加沉重,她望着車窗外倒退的風景,一想到等會兒就要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了,就覺得心情很複雜,呼吸都變的急促,甚至在狹窄的車廂裡都能聽到心臟撲通撲通跳的聲音。
車子停在墓園外,葉闌馨給了司機車錢便拿着早已準備好的百合花下了車,站在墓園門口,還沒有走進去就給人一種壓抑的氛圍,讓葉闌馨還真有點不適應,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她拿着花束,邁開步子朝着裡面走去,她至今都還不知道自己生母的名字叫什麼,還是傅之陽給她的紙條上纔有寫。
葉闌馨又拿出來看了一眼,嘴裡唸叨着紙條上的名字,安然,這個名字確實是很好聽,她似乎念着這個名字都能想象出來,她的母親一定是個非常溫順的人,性格很好,而且也很善良。
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被霍逸,又讓霍歆雨的母親給趕了出來,想到這裡,葉闌馨悲傷的眼中凝聚出一股怒火,兩側的手指一根根的收攏,要不是霍逸如此無情,她跟她的母親怎麼可能被這樣驅逐出去,在外面過的什麼樣的生活也是可想而知。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再帶着一個年齡小的孩子,在外面不直到會遭受多少人的排擠和白眼,又有多少人在背後議論是非,想想葉闌馨都替她的母親心痛。
她一步步的走進墓園,找到自己母親的墓碑,幸運的是,這裡還是被打掃的挺乾淨的,也不知道是誰來過,在上面放上了一束鮮花,看鮮花色澤,來看望的人應該是還沒走多久。
葉闌馨蹲下身子,把手中的花放在上面,盯着自己母親的墓碑,葉闌馨鼻尖微酸,手顫抖的覆上安然這個名字,嗓音哽咽。
“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這麼多年了,纔來看你,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的遭受委屈,我一定會讓霍家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葉闌馨從墓園走出來以後,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一樣,身上凌厲的氣息增加了不少。
在回去的路上,葉闌馨接到了唐友天的電話,大致的內容是說這次的車禍,兩名司機身上的傷都沒有什麼大礙,報紙上都是關於蕭騰宇指示司機嫁禍藍天集團的事件,動機就在於葉闌馨曾經跟蕭騰宇是男女朋友,蕭騰宇是爲了報復葉闌馨,才這樣做的。
葉闌馨聽來聽去都差不多,是朝着他們預想的方向前進的,她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幕後策劃者上鉤。
她坐出租車,順道又去了一趟醫院,並不是看司機,而是去看她的養母,現在應該是稱之爲養母了。
抵達醫院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這個時候的人倒是挺多的,來來往往的大概都是去食堂打飯的人。
葉闌馨路過走廊的時候,晃了一眼,好像看到了熟人,她放慢腳步,想要看清楚,卻在那人轉身時,她的很清楚,並不是別人,而是陳水涵。
陳水涵當然也從衆人中看到了葉闌馨,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的極其難看起來,她加快腳步朝着葉闌馨走來,對她當然是沒有好臉色了。
“你來做什麼?別以爲你來看看伯母,就能讓之陽重新跟你在一起,我們可之前可是說好了的,倘若你真的食言,我會立即讓人撤出蕭氏的股份,到時候就是你害得傅之陽身敗名裂。”
陳水涵說了一堆,無非就是擔心葉闌馨跟傅之陽重修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