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忙來到了老闆的辦公室，曹振明說：“姐夫，田東來了。”
“在公司裡只有老闆，沒有姐夫！”老闆當着田東的面訓斥曹證明。
“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老闆罵曹證明，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田東心裡暗想。
“是，姐......老闆。”曹振明嚇得連話都不敢再說了。
此時辦公室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老闆娘曹女士，曹振明的姐姐，在公司裡負責人力資源部和財務部；另外一個是老闆的堂弟胡經理，負責採購部和質量部。
老闆姓胡，中等身高，髮際線已經開始向後發展了，圓乎乎的大腦袋，滾圓滾圓的肚皮，手腳顯得非常粗壯，體重估計已經超過180斤了。七年前胡老闆曾經是一家外資企業的銷售總監，頭腦靈活、交際能力強，跟各家客戶關係搞得非常好，他的朋友們送他一個外號“狐狸”。後來他自己籌資開了這個公司，生意還算是比較紅火的。此刻的胡老闆完全失去了平時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氣度，臉色煞白，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一副憂心匆匆的樣子。
看到這個情況，田東還以爲是要召集大家一起商量趕貨的事情。
胡老闆看了一下大家說：“都坐下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一下。”
大家不敢言語，在會議桌前坐下，眼睛都盯着胡老闆。
胡老闆嘆了一口氣，語氣非常凝重地說：“昨天晚上，我收到可靠的消息：我們的幾個主要客戶有可能會不再從我們這邊訂購產品了。”
田東等四個人一片譁然：“啊？爲什麼？”
“上一次出差，我就是想確認一下這件事情。但是當時消息不明，客戶也沒有把話說清楚，所以我就先回來了。我委託了‘商業調查專家’繼續深入瞭解情況。昨天晚上，‘商業調查專家’已經明確地給我確認了我懷疑的事情，他們將會背叛我們多年的感情，從其他廠家採購產品。”
老闆娘聽了以後，很不服氣地說：“這些年你對他們不薄啊！大家感情這麼好，合作了這麼多年，不會就這樣說背叛就背叛了吧？”
“你懂個屁！”胡老闆氣急敗壞地說：“據‘商業調查專家’說，我們競爭對手的產品價格只有我們的三分之二，但是產品功能卻已經升級換代了，比我們的性能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考慮換供應商。商場之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這種事情我見多了！”
“哥，那我們也降價吧！降低到他們的價格水平。”胡經理說。
“我們的毛利率不到20%，按目前的這個工藝水平，如果降價到三分之二的話，連本都保不住。”老闆娘回答道。
田東問老闆：“既然我們做不到這麼低的價格，那麼我們的競爭對手是怎麼樣做到呢？”
“他們兩年前就開始研發新的材料和新的工藝了，對於這個情況我是知道的。我是搞銷售出身的人，對技術這一塊不懂。而且，當時我覺得他們研究的方向離成功太遠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短短的兩年時間，他們居然把這個技術突破了！一下子成本降低了將近一半！”老闆痛苦地回憶道。
“這兩年來我一直在想在研發方面投一些錢，可是你卻捨不得，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現在你看看，是不是很被動啊？”老闆娘抱怨道。
胡經理對老闆娘說：“嫂子，你別再說哥了，他現在已經夠難過了。我們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應該怎麼辦吧。”
曹振明看着大家的討論，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在英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心裡一點主意都沒有，哪敢在這個場合上亂說話？突然間曹振明想到了一個主意，他說：“要不，我們派幾個得力的工人混入到競爭對手的公司裡面，學習他們的工藝，然後回來模仿。你們看怎麼樣？”
胡老闆聽到曹振明的建議，嘆一口氣說：“競爭對手已經把他們的新材料和新工藝申請了國家專利，證書都拿到了。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很有可能要吃官司的，不能亂搞啊。”
老闆娘說：“你前怕狼、後怕虎的，那現在這個田地了，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覺得最壞的狀況是先關廠，然後再找機會生產其他的產品，想辦法把目前的生產線和設備再利用起來。”胡老闆的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的。
“但是一時半會兒去找什麼產品上馬？”老闆娘質疑說：“爲什麼不開發新的客戶，賣給他們呢？”
胡老闆懊惱的說：“現在是信息社會，同行裡的人消息都知道了，誰還會買你這個高價的淘汰產品？看樣子我們只好先關門一段時間了。”
“那我們現有的工人怎麼辦？”曹振明問道。
“按勞動合同法的規定處理唄。”胡老闆說。
……
田東對他們的討論已經插不上嘴，思路也開始開小差了。想起來週六傍晚跟小美他們吃飯的時候，小美對自己公司做出的判斷實在是太準了，讓他佩服不已。平時沒有花力氣去做產品創新、沒有花力氣去開發新的客戶，當現有的客戶丟失的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公司如果關門了，我該怎麼辦？”田東不禁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