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烽開球,傳給林飛,林飛故意放慢腳步,好教秋天做好準備。
“丫頭,我來了哦!”林飛笑道。
林飛突然變速拍球,向左疾突。秋天自然向右側攔截,哪知他身體右移的當兒,林飛竟換了方向,從他的左側帶球突破。
正在林飛得意洋洋地向前疾奔時,冷不妨秋天從後面追來,“啪”的一聲將球從自己手下打飛。
“想過我,沒那麼容易吧?”秋天冷笑道。
林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三隻手”的球居然也能被別人斷了去。他楞在當地,驚訝地望着秋天。
和秋天一夥的瘦子,早在一旁把打飛的球搶在手中,拍了兩拍便傳給秋天——現在他曉得秋天的厲害了。
秋天一接球,便將手舉過頭頂,作勢投球。他是在三分線外,林飛認爲他一定是在做假動作,便不加防守。哪知,秋天假戲真做,竟投出個三分球。
“不會進的,他還沒準備好。”——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林飛更自信地認爲這一球不會命中。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估計錯了——秋天投出的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入了籃筐!
呂晨、周烽和林飛,這一次真的是震驚了。秋天剛纔明明是在做假動作,可最後竟真的出手,就算職業籃球隊員,也很難做到瞬間調整角度射籃的。再加上秋天剛纔的連過三人,他絕對是個讓人捉磨不透的籃球高手!如果再算上他以嬌小的身軀來對抗三個大塊頭的超級劣勢,他簡直就是個“外星人”了。
全場觀衆熱血沸騰地爲秋天歡呼了一陣,秋天卻不理不睬,只是做好防守姿勢等待周烽開球——秋天此時的心裡,只有進攻和得分,別無他想……
呂晨望着秋天,若有所思。他一直把秋天看作一個柔弱女生,即便秋天會打些籃球,他也認爲秋天不可能厲害到哪裡去。可方纔的一幕,讓呂晨大吃一驚,除了稱秋天作“外星人”,他實在想不出更貼切的詞來形容秋天了。
“丫頭,告訴你一件事。”林飛接過周烽又一次的開球,邊拍球邊向秋天道,“校籃球隊,絕對不是可以任你爲所欲爲的!”說罷,他全身一矮,一個箭步從秋天右側突破,不敢託大,不斷交換拍球的手,直逼籃下。
秋天緊隨林飛來至籃板下,迎面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阻住去路——竟是呂晨卡位!眼見得林飛三步籃即將出手,秋天也顧不得繞過呂晨,直接跳起,從呂晨身上擠過去。但秋天還是慢了一步,林飛的球早已出手,砸板入籃。
秋天執着的一跳,原是不服輸、不記後果的硬拼,待林飛入了籃,他也開始從空中下落,而就在他落回地面的一瞬間,他的左腳踩在呂晨腳面上,向內一扭,登時痛得他跪倒在地上,捂住左腳踝,叫疼不已。
呂晨忙俯身問道:“小天,扭的重嗎?走,我揹你去醫務室!”說着,他便背起秋天。
觀戰的衆人中,有幾人也跑上來,想幫秋天,卻都被呂晨擠開了。
秋天本不想麻煩別人,但自己的力氣沒有呂晨大,反抗無用,再加上腳踝痛的厲害,所以便由着呂晨揹他,直奔醫務室。
醫務室的醫生姓胡,是個三十幾歲的成熟女人,她正在喝茶休息,忽然見呂晨揹着個女生進來,便問道:“她怎麼了?”
“老師,快幫幫她,她打籃球時把腳扭傷了!”呂晨將秋天放倒在檢查牀上,急道——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他比誰都要擔心秋天的傷勢。
胡老師從冰箱裡取出冰塊,又拿出繃帶,利索地將秋天的腳踝冷敷固定。
“是剛纔的事嗎?多久了?”胡老師邊綁繃帶邊問道。
“也就是三分鐘前。”呂晨答道,“老師,她的傷重嗎?什麼時候能好?”
胡老師笑了笑:“別那麼急,先冷敷一會兒,等下再拆開來檢查一下。”
胡老師又問了受傷當時的一些情況,看了看錶,冷敷時間已差不多五分鐘,便拆下繃帶,仔細地爲秋天檢查了一回。
“怎麼樣,老師?重不重?”呂晨臉色慘白地問道。
“別急……”胡老師活動了一下秋天的腳踝,引得秋天痛叫一聲。
“嗯,傷勢應該不算重,但需要休息,把腳擡高,最好高過心臟。”胡老師再次將秋天的腳踝冷敷固定,叮囑道,“最近一週一定不要讓這隻腳承重,知道了麼?——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胡老師見秋天嬌弱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秋、秋天,啊喲……”秋天苦着臉道。
“名如其人,長的好看,名字也好聽!呵呵!”胡老師又轉向呂晨,打趣道,“呂大隊長什麼時候又挖到這麼個女朋友啊,真是豔福不淺!”
“還不是呢,呵呵!”呂晨表面上不承認,心裡卻美滋滋的。
秋天顧不上反駁,腳踝上傳來的疼痛足可以讓他放棄其他一切行爲。
胡老師讓秋天躺在一張病牀上,把他的左腳吊在牀尾,笑着離去了。
呂晨守在牀邊,望向秋天,歉疚地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腳放在你落地的地方……”
“不、不怪你……”秋天擠出幾個字。
周烽和林飛也跟在後面,見秋天無事,便互相使個眼色,一起向呂晨道:“隊長,既然小天沒什麼事,我倆就先走了啊。不耽誤你們了!”說着便向呂晨擠了擠眼睛。
呂晨會意:“好,我過會兒再回去。”
“不用你陪我,你走吧。”秋天勸道。
“那怎麼行,你現在需要照顧!”呂晨執意不去。
秋天怒道:“我又沒怪你,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再不走,我可罵你了啊!”
“你罵吧!我絕不離開你!”
“你這人怎麼這樣?狗皮膏藥啊!”秋天無奈道,“好,你不走,我走!”說着,他便要起身下牀。
呂晨忙把秋天按回牀上,勸道:“小天,胡老師都說了,你不能動!”
“你不走,我就走。你自己看着辦!”秋天仍固執地要下地。
呂晨苦勸無法,只得應道:“好好好,我走!但你一定要答應我,下午老老實實地呆在醫務室,哪都別去,啊!放學後我再來看你,送你回家!”
秋天心裡厭惡呂晨這種泡妞似的舉動,十分不舒服,但不答應他,他一定不會走,只好勉爲其難地回道:“行!你現在走吧,放學後你再來!”
呂晨又叮囑了幾句,才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呂晨還沒對哪個女生如此無微不至地關心過,不知他現在吃錯了什麼藥,對秋天居然一見鍾情。不過也該然他倒黴,居然喜歡上一個男生!
呂晨走後,秋天立刻起牀,強穿上鞋子,不顧胡老師的阻攔,一瘸一拐地趕回教室——他的心中,放不下的只有一件事,便是不能讓夏雪知道他受傷,否則明天與夏雪的比賽就會告吹,他也就沒有和夏雪獨處的機會了。
秋天強忍劇痛,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走入教室,坐回自己的座位。
夏雪湊到秋天的身邊,與秋天搭話道:“秋妹子,你聽說了沒?”
秋天一楞:“聽說什麼了?”
“你不知道嗎?”夏雪饒有興致地道,“中午,我們學校出了件奇聞:一個女生居然打敗了我校男子籃球隊中的三個靈魂人物!”
“哦,是嗎?”秋天心想,這夏雪的消息可真是靈通,虧着她不知道那個“女生”就是自己。
“聽說那個女生只有一米六幾的個兒,卻蓋了一米八的後衛的帽。而且她還連突破三人,上籃得分。她的三分球也不錯,划着很漂亮的弧線就入籃了。真是神奇!”夏雪話鋒一轉,道,“只可惜聽說她突然扭了腳,現正在醫務室裡躺着呢。”
“哦,是嗎?”秋天機械地回答着,腳上的傷痛陣陣襲來,他只有咬着牙,不露絲毫破綻。
“瞧你這神情,你真是冷血!我說那女生受傷了,你臉上一點憂傷都沒有,真是沒心肝啊你!”夏雪挖苦道。
“不是的!其實我……”秋天很想說出自己的苦衷,卻強忍下來。
“其實什麼?其實你就是個大冷血!”夏雪扮了個鬼臉,轉身離開,扔下一句話道:“明天別忘了去公園單挑,我好好虐虐你!”
秋天苦笑,痛得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還好沒人發覺。
秋天也不知爲什麼,自己那麼需要明天和夏雪的單獨見面。似乎除了籃球,他從沒如此在乎過一件事或是一個人。自從昨天和夏雪的四目對視之後,他的心就有所變化,變得有些感性,亦或任性吧。總之,他所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撐到放學,明天順利和夏雪一對一比賽。至於這樣做,對自己的腳踝會有什麼影響,他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