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說！是不是你放走了玫瑰？”李瑤一被紅姐帶回魅影，就被關進了小黑屋。
李瑤皺眉，細想昨天晚上玫瑰和她說的話，確實有告別之意，只是她完全沒注意。原來不管是何澄來勸服玫瑰，還是紅姐說的那些語重情長的話，玫瑰統統都沒放在心上。
她是鐵了心要把孩子生下來，不管結果如何。
她之所以一定要找她陪，很多一部分大概就是徐重說的，她還太幼稚了。
“紅姐，我確實不知道玫瑰要走。昨天她還好好的。”李瑤低頭回答。
“你不知道她要走？但她現在走了，在你的眼皮底下走了。你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麼辦？”紅姐依然穿着紅色上衣，站在她面前，有說不出來的盛氣凌人。
“紅姐。我覺得我們會所的制度本來就有問題。”李瑤擡頭看紅姐，絲毫不畏懼紅姐的氣勢。
“噢？”
“古代妓.院都不會像我們這這麼殘忍，爲什麼懷孕就要付出這麼大代價？就必須要打掉？爲什麼不能生下來？韋小寶不就是她娘在妓.院裡生下的嗎？如果從一早，我們不逼玫瑰姐姐那麼緊，她怎麼可能會走？”李瑤引經據典的和紅姐辯解。
“放肆！”紅姐厲聲打斷李瑤的話，她蹲了下來，十個塗得異常鮮紅的手指捏着李瑤的下巴，失望又不可思議的道，“李瑤，原來你進公司這麼久，你連公司制度都不瞭解。還拿韋小寶來給我舉例子！你知道不知道韋小寶那是小說，古今史書上，有那個妓.院會養妓.女的孩子？魅影不是慈善機構，制度就是制度！誰都不能違反。你非但不反省自己，還執迷不悟。你給我在這好好呆着，呆到你想通爲止！一天時間時間不夠，三天！三天時間不過，呆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不夠，一個月？”
“紅姐，哪怕想一個月，我也不會認同你們對孕婦的這種做法！魅影這個做法簡直就毫無人性！”
“給我掌嘴！”紅姐轉頭，眸光冷冷落在李瑤身上，聲音又冷又硬。
李瑤臉上隨即被摑了兩個巴掌，火.辣辣的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關小黑屋了，李瑤索性盤坐着，悠閒冥想。
她也很生氣，魅影是廖凡的魅影，紅姐雖然是廖凡的親戚，可也不能這樣飛揚跋扈？
沒錯，管理需要強硬的手段，可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所有制度都不能駕馭在人性之上。
第一天，李瑤想了很久關於玫瑰出逃的這件事。關於事情起因，關於事情過程，關於事情結果。
她希望廖凡能儘快知道她的近況，她要和廖凡說整件事的經過。
起碼讓廖凡理解，她是沒錯的。
只是廖凡並沒有出現，更糟糕的是，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小黑屋裡壓根就沒有暖氣，這裡的窗戶打開，風呼呼的吹，寒氣從四面八方吹進來，李瑤在小黑屋裡不斷的跑熱身，卻也沒什麼用，整個人瑟瑟發抖。
第二天，魅影的人就只給她幾個冷麪饅頭，天氣好像變得更冷了，她又冷又餓又無助。
連續兩天冷餓無法睡眠，第三天，李瑤覺得自己要死了，渾身都僵硬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出來一道光，腦袋一片混沌中，她見到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走到她身邊，然後將她抱走。李瑤使勁睜開自己雙眼，卻怎麼都不睜不開，只感覺這個溫暖懷抱極了。
李瑤再次醒來的時候，口乾舌燥，渾身難受，如她安心，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確實就是廖凡。
廖凡穿着灰白相間家居服，見她醒來，衝着她笑了笑，道，“醒來了？”
李瑤眉頭深深蹙起，乾咳一聲，廖凡將早就倒在牀頭櫃上的水用勺子舀在李瑤嘴邊，道，“溫水，喝了之後會舒服一點。”
“學長……你這幾天去哪了？”
“我有點事出去了幾天，回來才知道魅影的事。你現在在我這裡，已經沒事了。”廖凡又是溫和一笑。
李瑤低頭，看到他的時候，她心裡卻是很開心，可想起被關進小黑屋，李瑤就覺得自己很冤。
“你洗漱一下，我已經讓保姆準備了早餐，等會我們一起吃早餐。”廖凡起身，然後離開房間。
房間還是上次她住過的房間，樣子很熟悉，給她洗漱的衣物也已經放在了浴室裡，一切看起來都很貼心溫馨。
半個小時後李瑤下樓，樓下餐桌上，廖凡已經端正坐在椅子上，看到她出來的時候，他向她招了招手。
“恩。不錯，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廖凡眼眸隨意掠過李瑤身上，滿意的道。
李瑤穿的是一件鵝黃.色的短毛衣，下面配着的黑色打底絲襪，衣服穿得雖然有點多，這搭配卻讓她看起來高挑、並且多了點俏皮。
“這衣服是你選得好。”被誇的心情總歸會好些，李瑤坐在了廖凡面前。
“想喝什麼？牛奶，豆漿，果汁？”廖凡笑問。
一桌子的早餐非常豐盛，喝的有各種飲料，吃的有包子饅頭餃子面粥。
“我喝點粥。”李瑤目光鎖在白米粥的地方。
“也對，你這幾天沒怎麼吃，吃白米粥最好，養胃。”廖凡一邊說一邊給李瑤乘粥。
這服務態度，好得好像是像彌補她這幾天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一樣。
“學長，你不用這麼客氣！你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李瑤羞赧的道。
“你受了委屈，我應該要服務態度好點。”廖凡抿脣一笑，這話聽起來像是笑話，可李瑤一直不平的心就像遇上了春風，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李瑤，你和我說一下這事，我想知道所有的原委。”廖凡優雅的喝了一口牛奶後，緩緩問李瑤。
李瑤將事情的經過和廖凡說了一遍。
“這麼說，是因爲你和紅姐將了這樣一圈道理，紅姐纔將你關起來的？”廖凡擡頭問道。
“一來是因爲我沒看好玫瑰，二來是因爲我說的內容讓紅姐大爲惱怒吧。”李瑤總結道。
“那你覺得是你錯了還是紅姐錯了？”廖凡眸光落在李瑤身上，淡淡問了一句。
李瑤擡頭，視線碰上廖凡的時候，她驟然間覺得廖凡的神情比她更嚴肅更嚴厲，甚至更像是爲了責怪她，他看起來更認同紅姐。李瑤有一種剛出一條賊船又上了一條賊船的感覺。
李瑤咬脣，不想和廖凡繼續說這個話題的時候，廖凡冷然出聲，“這事是紅姐錯了。肯定是她錯了，她沒看清她對付的人是誰？所以我放了她三個月的假。”
“……”什麼意思。李瑤有點茫然的看着廖凡。
廖凡嘴角一勾，臉色沉沉的道，“你是我的人，她都讓你蹲小黑屋，我沒讓她蹲三個月小黑屋已經很好了。”
“……”李瑤張着的嘴.巴有點沒合攏，喝進去的是白粥，那無味又寡淡的白粥此刻卻有絲絲親甜滑落心間。有廖凡這樣一句話，她覺得自己蹲的小黑屋其實都不算什麼。
“學長，紅姐其實也是爲了魅影好。玫瑰是魅影的紅牌之一，她懷孕跑了對魅影是一大損失。紅姐找我問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善良，一旦有人爲自己說話，自己就會想着爲別人說話。
“哦？你不是說紅姐毫無人性嗎？”廖凡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我雖然這樣說了紅姐，也覺得魅影關於懷孕的制度有點問題，但仔細想想，其實這也是爲了管理魅影。每個人立場不一樣，自然想法和做法都不一樣，我當時覺得自己有點冤，其實也有想爲自己開脫的意思，就和紅姐頂嘴了。”李瑤低頭，聲音越說越小。
“沒想到我的李瑤還有這樣的深刻領悟。我覺得很高興。”廖凡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笑得滿面春風。
“玫瑰走了，魅影就沒人管了，學長你還是把紅姐叫回來吧。”
“我做過的決定，從來不會反悔。只要魅影不亂，紅姐回來不回來沒關係。況且魅影不是還有你嗎？”廖凡風輕雲淡的道。
“……我……只是一個賣酒的。”哎，受不了他的重任。
“那又有什麼關係？李瑤！”廖凡放下自己手上的杯子，鄭重其事的喊了一聲李瑤。
“嗯？”李瑤被他這態度嚇着了。
“在我們吃這頓飯的時間，你如果覺得和魅影的生存無法共存，你依然可以離開魅影和我。”
李瑤驀地睜大眼睛看廖凡，她體會了很久纔讀懂廖凡說話的意思。
“學長……”
廖凡站起來，轉身面朝的窗外，道，“李瑤，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我現在要做的事沒你想象中那麼光明正大，甚至會使用一些你都無法接受的手段，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幫我，我感激。如果你要走，我希望你以後能過好。”
李瑤木木的坐着，心裡變的很難受，廖凡是在趕她離開魅影和他。
“學長，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風雨同舟！”李瑤也站起來，態度非常堅定的道。
秦蘇葵她還沒收拾，廖凡受了那麼多委屈她還沒看着他討回來，她不離開魅影。
在李瑤看不見那一面，廖凡嘴角已然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