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語應該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埋頭在我懷裡哭的肩膀一聳一聳,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我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她還有點不太好意思,可那紅腫着眼睛的樣子卻看的我越發的心疼。
“小喬……”剛剛她哭的時候我鼻子發酸一直忍着沒哭,如今看着她卻反而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喬思語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吸着鼻子哽咽道:“丫丫你別哭啊,人家好不容易纔停下來的,你一哭害人家又想哭了……”
“好好好,我不哭,你也別哭了。”我們互相擦着眼淚,場面很溫情,可我想到江予遲和左司宸就在後面,不由得的尷尬了起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我們終於恢復正常,但喬思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我着急卻又不忍心。
我理了理她垂落下來的劉海:“小喬,如果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暫時就別說了吧,等想好了該怎麼說再告訴我。”
“丫丫,我……我……”喬思語似乎很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張着嘴半天卻沒有說出口,那到底是什麼事會讓她連面對我都難以啓齒呢?
我學着江予遲的樣子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你彆着急,也別害怕,我在,我會一直都在。”
這一招似乎還挺管用,我才輕輕揉了幾下喬思語就低低的跟着我說了四個字:“我失身了!”
我的手當場就僵住了。
失身了?
佔有了她的男人是楊宇凡嗎?
結合她之前的話來看,好像她的家人還做了幫兇!
簡單的四個字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氣,她說完就低着頭又開始輕輕抽泣了起來。
這是一個極其開放的年代,女人未婚同居甚至是懷孕打胎都很正常,更何況只是失身呢?畢竟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傳統。
但跟自己喜歡的人偷嚐禁果是因爲情到深處,喬思語對楊宇凡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沒有,又何來的情到深處?
說白了,喬思語是被楊宇凡這個禽獸給玷污了!
難怪她會這麼傷心!
難怪她會一隻難以啓齒!
也難怪她會那麼堅決的要逃婚!
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家人會這樣對她,他們不是向來很寵她,把她當成公主一樣嗎?
不過仔細想想,就算是真正的公主都要遠走他鄉去聯姻和親,所以寵愛在利益面前什麼都不算!
她受了這麼大的委,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語言在這個時候顯得太蒼白無力,我只能抱着她陪她一起哭。
她一邊哭一邊質問:“我那麼愛他們,爲什麼他們卻如此狠心的傷害我?錢真的比我重要那麼多嗎?”
我無奈的嘆氣:“重要的並不是錢,而是人的貪念和慾望,這些東子足以毀了一切的美好。”
喬思語壓抑着哭聲:“嗚嗚……我再也不要回家,再也不要見他們了,我恨他們……”
恨,也是因爲愛,愛之深纔會恨之切!
我不知道後面兩個人聽到喬思語的遭遇有什麼想法,我自己是忍不住想起了被江予遲棒打鴛鴦的過去。
想當初宋建國爲了讓我嫁給江予遲就親口威脅過我,如果我不答應他會親手把我送上江予遲的牀,只是我先妥協了而已。
幸運的是,我的妥協換來的並不是想象中的糟糕生活,而是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和一場幸福的婚姻。
只是,喬思語的情況和我又不一樣,因爲我早就知道自己家人的想法,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
喬思語卻一直都深愛着她的家人,甚至爲此不惜答應跟楊宇凡試着交往,行的話就結婚,可以想象發生這事她心裡的落差有多大。
喬思語又哭了一場,本就紅腫的眼睛變的更紅了,我的眼睛也發澀,現在最大的慶幸是她成功逃離了那個家。
畢竟是逃婚,爲了防止她家和楊家的人找上門來,江予遲把時間安排的很緊迫,喬思語很快就要登機了。
我只來得及簡單的安慰她一番,再三告訴她,無論發生了什麼我會一直都在,然後便和她離開了咖啡廳準備送她登機。
我們走的時候江予遲和左司宸已經不在了,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我壓根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等我們到了安檢口,他們已經等在那裡了,要不是我知道他們剛回來,還以爲他們壓根沒離開過。
哭過的眼睛是看的出來的,尤其是像喬思語現在這樣,所以她很尷尬,都不敢擡頭面對他們。
左司宸故意開玩笑:“喲……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不就是人家沒空送你走嗎?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生離死別呢?”
我知道他是在調節氣氛,所以也配合的道:“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這叫做感情好,你就一邊羨慕嫉妒恨去吧!”
左司宸不屑的冷哼一聲:“我羨慕嫉妒恨你們?你眼睛什麼時候瞎的?沒看到我旁邊站着的是誰嗎?”
江予遲清了清嗓子:“咳咳……司宸,這是我老婆,說話注意點吧,否則我晚上估計會不太好受……”
左司宸無所謂的道:“能有什麼不好受的?難不成她還要你跪榴蓮?你要不要這麼妻管嚴啊?你作爲男人的尊嚴呢?”
江予遲目光晦暗:“你還沒結婚,連女人都沒有過,說了你也不懂,總之男人的尊嚴在這事面前什麼都不算!”
說的這麼明顯,氣氛倒是立刻變了,可現在尷尬的是我,認識他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他居然是個老司機。
開玩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也就準備過安檢去登機了,我抓緊時間對左司宸好好交代了一番。
我千叮萬囑:“左少啊,我家小喬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安頓好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也別讓她受委屈……”
說着說着左司宸突然問我:“你今年多大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二十三啊,怎麼了?”
左司宸表情難看的要死:“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嘮叨?都快趕上老太婆了,我又沒有老年癡呆,你也沒必要一句話重複說吧?”
原來是嫌我太囉嗦!
我識趣的打住:“行,那我不說了,不過你得記住我說的話啊,等我這邊忙完了會親自過去檢查,但凡小喬受了一丁點委屈我都唯你是問!”
唯左司宸是問是假的,但不長胖喬思語受欺負受委屈是真的,她太讓我心疼了,我又怎麼忍心讓她再受一丁點的委屈?
左司宸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了,不過你也要記住,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我是由衷的感謝他:“嗯,我謝謝你,同時也會記住這個人情,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還的。”
左司宸看向喬思語:“那行,走吧,我的喬大小姐,現在我就是你的管家兼保鏢,你有任何需求請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竭誠爲您服務!”
喬思語抱了抱我:“丫丫,再見,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我回抱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對我不需要道謝,安心等我,我忙完了就和予遲一起過來看你。”
廣播裡在一遍遍的催登機,我要交代的也已經交代完了,喬思語和左司宸這纔去過安檢。
我看着喬思語孤單落寞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一道身影突然擋在我面前,將她離去的背影擋掉。
江予遲不但擋住了我的視線,還把我拉入了懷裡:“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如果難過就不要再看了,我說過不喜歡看到你哭的樣子。”
他不想看到我哭,我卻管不住我的眼淚,眼睛像壞掉的水龍頭,鼻子一酸就流下淚來。
我抱着他的腰,仰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予遲,小喬她好可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殘忍的對她,那可是她愛的家人啊……”
江予遲伸手給我擦着眼淚:“人性雖然本善,但人世間的誘惑太多,慾望和貪念總會讓人忘了本心,我們要求不了別人,但至少可以要求自己。”
我吸着鼻子鄭重的點頭:“嗯……她的家人不珍惜她,那就讓我好好珍惜,就像你珍惜我一樣。”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我站在地面一邊擡頭看着,一邊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希望他們能一路平安。
江予遲牽着我的手離開:“你放心,司宸這人雖然平時喜歡開玩笑,但爲人很靠譜,他一定會安頓好喬思語,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我惋惜的嘆氣:“哎……本來還想着撮合他們,現在小喬卻出了這種事,他們徹底沒戲了。”
江予遲搖搖頭:“那也不一定,司宸沒找女人是潔身自好,而不是因爲思想太傳統,所以只要愛了,是否是清白之身壓根不重要。”
我也不是不相信江予遲,而是不敢抱有希望:“他真的不在意嗎?”
江予遲認真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他具體的擇偶標準,但這一點我至少還能確定,我們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嗯……如你所說,不強求,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