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胖子..我們的..光明大道在哪裡？”我聲音顫抖的說。
“我..我他孃的把它們都給忘了..”胖子很是尷尬的解釋着。
小花愣在那裡，面沉似水。他就那樣看着通道，看着通道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影子！是的，那是密洛陀。是這巴乃玉脈裡最基本的東西，是張家古樓最外圍的防護。可是一路走來，我們幾乎都把它們忘了！那是因爲我們身在張家古樓裡面。它們進不來！！而現在，我們要出去就必然要面對了！而且，看這形勢，還是狹路相逢！仔細看看這石壁上密密麻麻滿滿當當的影子，沒有數以萬計，也總該有千八百了。更何況，這條通道有多長？我們要走多久要能走出去？根本不知道...火力再猛，不知道盡頭在哪裡，有什麼用？早晚火力全沒，耗死在這裡。這是條死路！根本就是死路！
我一步步的向後倒退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搖着頭“不...不...”小花一把拉住了我“小邪，冷靜！”
“冷靜？我他媽怎麼冷靜？小花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差點死在這東西手裡多少次？當初..當初小哥和胖子就差點沒死在這玉脈裡！他們兩個幾乎都被這些東西開膛破肚！我是填着胖子的腸子把他們拉出去的！就是在那時候，起靈說要我走，他說他出不去了..他說還好，他沒有害死我...”說到這裡，我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抹了把臉我繼續說道“還有潘子，潘子就是被這些玩意兒融化在了牆裡！今天！我怎麼能再讓你們走這條路？小花，我怎麼能讓你們再進這鬼門關？？”
小花一手攬過我的肩，我緊緊抓着他的雙臂，伏在他肩膀上哭了出來。這麼長時間的疲憊，傷痛，緊張，思念，累..都隨着淚水的泛濫在發泄。尤其當我想起當初，想起逝者，想起我和張起靈之間每一次生死一線的瞬間，心，就痛到抽搐！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在這關頭做那麼丟臉的事情。可是我忍不住，靠在小花的肩上，我更忍不住！
小花就這麼擁着我，任我在他肩上發泄。胖子喘了一口大氣，大手拍在了我的背上“天真，平時不都是以爺自居嗎？別他孃的讓我看不起你！來，抽根菸。胖爺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沒有憤怒，迷濛的淚眼從小花肩上移開，調節了一下呼吸，鬆開了小花，接過胖子手裡的煙。他們也都點上了煙。小夥計舉着槍對着甬道內，時刻警惕着，看來，我們不跨出這個門，它們就不會有所動作。我稍微冷靜了一些，幾個人就這麼坐在了地上。就聽胖子說道“在沒有咱們鐵三角三人組之前，胖爺我沒相信過任何人。一個都沒有。但是今天，我能和你們生死與共，爲你們赴湯蹈火。這是爲什麼？咱們有這份情義在，你們哥幾個值！！就這裡面那幾個綠玩意兒，胖爺我怕它？”說着他指了指通道。
我擡眼拉高聲調插嘴問道“幾個？？？”
胖子尷尬的嘬了兩口煙“呃..具體數量我們就不予統計了。但是！我能拿下它們一次，就能拿下它們兩次！我要是擺不平它們，我王字倒着寫！”
我無奈的笑了“誒，胖子，你知道嗎？王字倒着寫，是你最常說，最不負責任的一句話。每一次小哥聽見你說這句話，他那面癱的臉上，都會難得一見的露出表情。能讓他皺眉的，這世上，除了糉子，就是你胖子！”
說完，胖子不但沒感覺一丁點的慚愧，反而還挺驕傲！拍着胸口說“那是！！別看小哥平時冷冰冰的面無表情，道上的聽他名字聞風喪膽，糉子們聽他名字連膽都沒了。但是！咱們在一起的時候跟我表情還是挺豐富的！雖然..都不是太好看的臉色！但是總比面癱強吧？他那人就那樣，就算他捨命相救的時候，那張臉，除了帥，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就衝小哥這份義氣，衝你天真那份情分，這點密洛陀算他孃的什麼啊！？還有，以後在這種環境和情況下，就別提腸子的事兒了，弄得胖爺我想起尖椒肥腸了..”
我垂下了頭，不知所云。這他媽是在罵他自己嗎？這個傻貨！我..找不到什麼理由去反駁他，因爲我沒有更好的出路。要麼困死在這裡，要麼被密洛陀融在玉里，要麼變成尖椒肥腸..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能出去的辦法..
我還沒想到說些什麼，胖子就索性拿出了乾糧分給我們吃。大概是想休整一下，順便補充好體力，準備這最後的生死一戰吧！他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又開口了“不過，話說回來。花兒爺，我胖子跟他們同生共死那麼多次了，不管爲了小哥還是天真，上刀山下火海那都沒得說。這一路走來，我也拿你當哥們了。說實話，我覺着你挺虧的。你一不爲財，二不爲義，三又跟小哥沒什麼交情。胖爺我都想不明白你爲了什麼。”我一聽，得，這又嘮上知心嗑了。
小花沒有吃東西，又接了根菸，低着頭笑了笑，擡起頭對胖子悠悠的說道“我不爲財，不爲義，更不爲張起靈。但是，只要是吳邪想做的，我都會幫。”
胖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爲青梅竹馬情。花兒爺，你還真看上這天真吳邪了？不是吧？那你離家破人亡就真不遠了..你看啊，這一，天真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他先找個坑，然後跟你一塊跳，然後拖你後腿拖死你，最後他被小哥救走了...二嘛..跟小哥搶人這事兒...比倒鬥殺糉子更恐怖..誰知道他會不會帶百十來個糉子小弟去你家喝茶？”
我一巴掌就乎到了胖子那虎背熊腰上，還沒來得及罵他八輩祖宗，就聽小花恣狂的哈哈大笑，然後一副絹狂不羈的語氣說道“我解雨臣要是想跟他啞巴張爭，我就什麼都不會怕！也不會在乎！所以當初我們倆纔會一同去搶鬼璽。但是..人心，不是鬼璽，搶，是搶不來的”
“小花...”我聽了他這番話，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小花微笑的看着我，與剛纔的狂傲截然不同，很溫柔的對我說“吳邪，除了二月紅二爺以外，你是唯一一個叫我小花的，你知道嗎？”
我張着嘴愣在了那，呃，好像還真是沒注意過這個問題。可是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誒！！
小花看我那一會迷茫一會了然的表情，伸手揉了揉我頭，笑道“你看你那傻了吧唧的樣兒，虧你比我大呢！吳邪，別擔心，我一定會讓你活着出去。一定會讓你見到張起靈。至於我..你更不要擔心，從當上解當家的那天開始，我就從沒想過我能活多長時間。爲了解家或者你而死，我更願意是爲你。”小花很認真的說着這番話，一雙星眸閃着一種叫做真摯的光芒，這纔是真正的他，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解雨臣。
我看着小花那張美麗的臉，不由得笑了。笑的有些心酸，有些心疼。這時候，胖子長嘆了一口氣，陰陽怪氣的說道“哎..你說..咱們是出去好呢？還是不出去好呢？咱們是接小哥呢，還是不接小哥呢？胖爺我很是糾結。誒，花兒爺，解家上輩子是不是欠小哥的？”
我很詫異他哪冒出那麼句話？太不挨邊了！太不靠譜了！我和小花都擡眼緊緊的盯着他，只是小花面色平靜，我比較驚詫罷了。胖子看我們那表情，正襟危坐繼續說道“你們想啊，當初是花兒爺的爺爺，解九爺。寧可冒着被上面追殺的危險，在塔爾木療養院解救了當時被幽禁了二十年失憶的小哥。最後立場也很明確，背叛了組織，維護了張家。吳家解家三輩人，守護着那點事兒。而現在，不管花兒爺是爲了誰，這一次，沒有他，咱們到不了這裡！也辦不成這件事！更拯救不了小哥那悲劇的命運！而最後呢，青梅竹馬還是小哥的媳婦..哎，你說是不是解家欠小哥的”
我一邊運着氣，一邊思考着。我也不知道是在思考怎麼罵他，還是在思考他說的這些話，他這麼屢下來，張家，吳家，解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宿命糾葛！我閉上了眼，按了按太陽穴。胖子那罪魁禍首，勾起我們的心思之後，又開始吃喝去了。看意思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打個飽嗝正喝水灌縫兒呢。
我瞪了他一眼，看向小花，小花正看着那幽深的通道，目光很是悠遠，似乎還帶着笑意，那表情就像是看什麼極致風景一樣，一點都不像看着眼前這景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願他不要想起他的命運，那樣只會讓他難過，疲憊。這時，小花微笑着開口了“誰欠誰的，活着出去了再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