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躺在他的懷裡,低聲喊了一聲,阿棠。
晉陽把這個溫暖的懷抱當成楚棠的,她臉上帶着溫柔滿足的微笑。
阿史那蘇丹聽見她那句阿棠,臉色頓時大變,心中嫉妒和憤怒噌噌往上長。
他很氣憤,不過他還是沒有把她給推開,因爲他不想讓別人見到她睡着以後的美好。
過了不久,比賽開始,首先比的是射箭,可汗讓人拿了幾個靶子出來,各部落選好人手,然後一個一個出場,按照部落大小依次上前比賽。每個部落的四個代表,都要命中靶子,才能晉級,進入第二輪比賽。
突厥可汗看着他的四弟問,“四弟,三弟,你們可願代替我部出戰?”
阿史那蘇丹當然不會反對,其他兩人就是突厥可汗的兒子。
他們站在四個靶子前,瞄準靶心,拉弓搭箭,旁邊站着的指令官大喊一聲,“放!”
接着箭迅疾飛向箭靶。
這四人是阿史那屈利,哥舒闕部的哥舒翰,阿悉結闕部的阿悉結都曼,處木昆律部的處木嗶力,他們四人比賽,四箭齊發,通通命中靶心。
接下來。還是這四個部落的人,這一回合,由阿史那蘇丹出戰,結果不用說,阿史那蘇丹肯定晉級。他一箭射過去,將靶子中間射出了一個空,足以見他的臂力和精準度。其他三個部落,哥舒闕部和處木昆律部沒有射中靶心,直接淘汰。
接下來,突厥可汗的兩個兒子也命中了靶心,阿悉結闕部也進入下一輪比賽。
其他幾個部落依次比賽,進入第二輪的部落是哥舒處半部,以及突騎施賀邏施部。
這四個部落開始進行第二輪比拼。
晉陽醒了後,這時有人對她說,“公主,聽聞大唐人才濟濟,不知公主可會射箭?”
晉陽皺眉看着對方,此人穿着一身藍色長裙,梳着很多細小的長髮辮,表情自傲,晉陽疑惑地問,“你誰啊?”
對方滿臉驕傲地說,“我叫阿史那珍。”
“難道公主不會射箭嗎?
父汗,她一個公主,竟然不會射箭?”她譏笑地問。話說完以後,就開始嘲笑對方。
晉陽白了對方一眼,“我是不會,那又怎樣?總比某些人好,跟個男人婆一樣,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難怪沒有男人肯娶你。”
阿史那珍被她的話氣的不輕,臉色黑沉,站起來指着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反駁對方。
晉陽態度囂張,“我警告你,最好把你哪隻手指放下去,否則我不介意給你剁了。”晉陽心底冷笑,本姑娘就算會,又怎樣?纔不會被你一句話就激到。
阿史那珍,是現在的這個可賀敦的親生女兒,今年十五歲,她被可賀敦寵溺慣了,加上又是突厥可汗最寵愛的女兒,所以個性一向張揚跋扈。
可惜她遇到的是比她張狂起來更狂的晉陽,所以只能佔據下方。
汗可敦見自己的女兒被人奚落,她只好出面來擋,“阿珍,不得無禮,還不快快向你王嬸道歉。”
阿史那珍倔強的側頭說,“不,我憑什麼給她道歉?”
晉陽聽着汗可敦的話,她非常不舒服,明知道自己不喜歡被人稱呼爲王嬸,她還故意叫自己的女兒這麼說,還特意強調王嬸兩字,這是嘲諷自己比她的女兒老啊!
晉陽直白地說,“不必了,假意的道歉,我不需要。”
某女站了起來,望着突厥可汗,“可汗,我困了,就先走了。”
然後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轉身就離開。
正在比賽的阿史那蘇丹見她要走,他朝可汗行禮,“王兄,那我也先走了。”
阿史那蘇丹跟上去,突厥可汗臉色大變,現在還在比賽,他走了比賽怎麼辦?
突厥可汗怒喊一聲,“慢着。”阿史那蘇丹停下來腳步,晉陽也停了下來。
突厥可汗說,“四弟,還在比賽,你走了,比賽該怎麼辦?”
晉陽見他不是叫自己,她轉身準備繼續往前走,阿史那蘇丹拉住了她,“陽兒,在等等,好嗎?等我比賽結束了,再和你一起回去。”
晉陽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臉色漠然,“與我何干?”話說得更是絕情。
讓阿史那蘇丹一臉冏色。
晉陽轉身,準備離去,可阿史那蘇丹又拉住了她,這回拉的很緊,晉陽用力甩了幾下,甩不開,她轉頭,怒沉着臉吼了一下,“給我放開!”
這時,在場的衆人看着兩人在想,看來傳言說大唐公主對葉護將軍極其反感是真的。
阿史那蘇丹倔強的搖頭,“不放,除非你答應我留下。”他反正已經丟臉了,也不在乎多丟一會兒。
晉陽蹙眉,她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給自己耍賴,她清麗嬌媚的臉上帶着清冷,她反問,“不放是吧?好!”
她拔下簪子,狠力刺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身側的手下雪峰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簪子被刺進手背的厄運。
雪峰可不是他的主子,由着她胡來,他怒斥,“你個瘋子,若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我殺了你。”
晉陽身旁的荊昀用劍指着對方,“你敢?”
晉陽讓荊昀放下劍,她溫婉淺笑,臉上沒有絲毫畏懼,還是一如既往地驕傲,語氣隱含隨意,“好啊!那你殺吧!”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命,面色那樣平靜。
晉陽望着雪峰,見他沒有動手,她淡淡的笑了笑,“既然不殺,那該我了。”
雪峰從未見過如此冰冷的表情,似乎對她來說,一切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然後她看着阿史那蘇丹,寧靜狠厲的臉色,隨性的姿態,趁雪峰愣神,她毫不猶豫的將簪子刺進了阿史那蘇丹的手背。
阿史那蘇丹痛的皺眉輕哼了一下,這手上地痛抵不上他心中地傷,他眼中哀傷,心底吶喊,原來她如此恨我。
衆人大驚,他們都以爲晉陽拿簪子不過是嚇唬人罷了,沒想到她還真刺啊!
雪峰睜大雙眼,條件反射,一掌打在了她的心口,晉陽當場被甩了出去,倒在了地上,口中吐血,腦袋裡嗡嗡作響。
阿史那蘇丹瞳孔睜大,看着被一掌甩出去的晉陽,他的心瞬間停止了跳動,心裡就像一下子空了似的。他大叫了一聲,陽兒。他跑了過去,準備扶起她,可她冷着一張臉,生人勿進一樣的表情,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荊昀同樣條件反射給了對方一劍 ,砍在了對方的胸膛。
瑩兒大喊,“公主,公主。”瑩兒跑過去扶住了她。
晉陽借瑩兒的力量,用力支撐着身體起來,面色煞白,卻強撐着身體和意識,語氣孱弱,“我說了,別碰我。”
阿史那蘇丹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故意刺傷自己,然後讓雪峰把自己和她給分開。
阿史那蘇丹從來沒有見過對自己都如此心狠的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惜自殘身體。
阿史那蘇丹悲痛的望着她,“你當真那麼厭惡我?厭惡到不惜殘害自己?”
突厥可汗走了過來,大喊,“巫醫,快,傳巫醫!”
汗可賀敦也驚愣了,反應過來後,跟着一起叫巫醫前來。
晉陽意識模糊,脣角溢出殷紅的血,她口氣狠毒,“對,我厭惡你,看見你就噁心,恨不得你馬上去死!”阿史那蘇丹聽到了這話,臉色忽然蒼白,被她的話打擊地連連後退了幾步,面容哀絕。
汗可敦聽着晉陽決絕的話,她扶着晉陽另一邊,輕聲勸慰,“公主,別說了,四弟好歹是你的夫君,這話不能亂說的。”
晉陽推開了她,臉色更加慘白,語氣更加冰冷,“別碰我,不需要你們假好心。”
晉陽望着荊昀,“阿昀,揹我,揹我回去,我,我不,不要,看,見,他,們。”她說完就昏了過去。
阿史那蘇丹見她昏倒了,他立馬扶住了她,荊昀扶着晉陽,臉色冰涼,推開了一旁的阿史那蘇丹,大吼了一聲,“別碰公主!”
荊昀揹着晉陽往回走,荊詢舉着劍橫在他們面前,聲音深寒如冰窖,“別過來!都不許過來!”
突厥可汗看見他四弟的手背還在流血,阿史那蘇丹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他望了一眼雪峰,“雪峰,本王說過什麼?不許傷她。若是陽兒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他面色氣怒。
突厥可汗撕了衣袖處一角,責備道,“四弟,你的手還在流血,別動。”
阿史那蘇丹直接推開了他的王兄,“王兄,我不要緊,我去看看陽兒。”他眼中慌張地望着晉陽離開地身影。
突厥可汗見他還在擔心晉陽,他盛怒道,“她那麼恨你,你管她做什麼?”
阿史那蘇丹看着自己的王兄,他苦笑了一下,神情痛苦哀默,聲音是滿滿的無奈,“我也不想管,可我的心由不得我自己,我的心告訴我,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我會發瘋的。”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宴會。
突厥可汗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四弟說出如此在乎一個人的話,難道當年巫師說對了,四弟會遇到他此生最大的劫數,可能會因爲對方丟掉性命,他一直不相信,可現在倒不覺得那個巫師說的是假話了。突厥可汗心中憂慮,擔心他的四弟被晉陽迷惑,因此害了自己。
晉陽被荊昀揹回大帳後,阿史那蘇丹早帶來了巫醫,巫醫給她把脈,然後巫醫啓稟,“回將軍,公主傷及心脾,恐有性命之憂?”
阿史那蘇丹聽到這話,臉上突變瘋狂,恐懼、悲痛、急噪、不安交織着,他抓着巫醫的衣領,將對方提了起來,憂懼的恐嚇,“本王不管,你必須將她治好,若她有任何閃失,本王殺了你!”
巫醫嚇的不停地點頭說,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