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便已經累的睡去了,納蘭氏搖了搖頭將玉扳指收好後嘆了口氣,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卻一夜難眠。
次日一早,剛用過早膳,外面竟晴朗萬分。尹菁璍在院子里納蘭氏教她跳雲胡舞,納蘭氏跳起舞來裙襬飛揚、嫵媚動人,尹菁璍因從小和母親學習彈琴舞蹈學起來也是惟妙惟肖的。
母女倆很投入,絲毫沒有發現尹景辰已經在門外看的呆住了,他忘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往這璃珞閣裡來了,自從納蘭氏進府後他便覺得她怯懦,不喜歡她這性格一直冷落至今,今日本想着來看看卻不曾想這納蘭氏竟和他記憶裡的那個人大相徑庭。
“咳咳……”
“爹爹來了,阿孃爹爹來了……”
尹菁璍朝着他奔過來的樣子,恍惚間不知何時他們的女兒已經這麼大了,而她和他還是陌生的樣子一直沒有變過。
納蘭氏轉頭看向尹菁璍跑去的方向,看到了尹景辰,許是太久沒有見過了,她竟有些認不出自己的夫君,他二人對視上的那一刻,偏巧一陣風吹過將梨花樹上雪白的花瓣吹落,零零散散的飄了納蘭氏一身,她本就高鼻深目無比美麗,即便是隻穿着蓮青色的素布衣裙也美麗的讓人眼前一亮。
一直到三個人進了內室坐下後他也久久未能緩過神兒來,她剛纔那一回眸並不是凡塵女子,彷如天人落入凡間,落進他尹景辰的莊園裡。
“老爺既然來了,就也吃一點咱們院裡的甜茶吧。”
尹景辰回過神來,訕笑道:“啊,好,昨日你沒去也沒看見,咱們菁兒可是給尹家長臉了,怎麼菁兒還會木射,你幾時還會木射了?”
納蘭氏一邊給他弄茶一邊淺笑道:“沒什麼,老爺言重了都是鄉下無聊時的玩意,不值得一說的。”
尹景辰嘬了一口茶,這甜茶因是她家鄉特產偶然一喝感覺甚是新穎。
“我記得你剛來府裡的時候總是悶不出聲的,竟是忘記了你跳舞是極佳的,這多些年裡委屈你了。” 尹景辰略感尷尬。
“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母家父親母親都沒了,是老爺給了我一個安身之所。”
納蘭氏極爲恭順的回答着,但卻是口說我心,在這亂世中一個女子沒有親人能活下來是不易的,尹景辰娶了她雖將她放在璃珞閣不管不問,她三餐不飽腹炭火不夠取暖的,但好歹是有個名正言順的安身之所。
尹景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說還有事情先離去了等晚一些在過來。尹菁璍趕忙的撲倒他膝上昂着頭道:“爹爹能早些來在院裡用晚膳嗎?”
“爲何想讓爹爹在這用晚膳?”
尹景辰看着璃珞閣的陳設心中是有想法的,但納蘭氏並沒有說自己便也沒有提起。
“菁兒,別煩着你爹爹了,爹爹還忙沒有時間的,小娘陪你用晚膳不好嗎?”
他更有些端倪不解,這納蘭氏好似要攔住孩子不讓說什麼一般!
“阿孃還要瞞多久?爹爹好容易來一次的!”
她並沒有過納蘭氏那邊,還是抱着尹景辰不鬆手。
“爹爹你不知道,咱們院裡已經許久沒有送來過新鮮的吃食了,就連瓜果蔬菜也是五六天送一次還都是爛的破的,魚肉更是幾個月不見一次的,就連爹爹剛纔吃的甜茶也是家裡最後一點了,阿孃就等着爹爹這樣的貴客來才能拿出來的,前日春桃還因爲炭火之事和廚房的媽媽打了起來也沒給,還是找寧阿孃借的炭火啊爹爹,天可憐見,阿孃爲了養活女兒能當的都當了……”
尹景辰心中一震,家中竟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安撫好她母女二人後徑直離去。
納蘭氏抱過尹菁璍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說嗎?你爲什麼不聽話?”
尹菁璍泣道:“我沒有不聽話,只是阿孃過得難了,被些個下人欺負,這回好了阿孃,爹爹定會給我們做主的。”
尹景辰離開璃珞閣後帶着怒氣向繎茵閣走去,這一路他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第一次見到納蘭氏和納蘭氏剛進門的那年,她臉上還是有些嬰兒肥的,可憐她已是生過一個孩子了竟瘦的皮包骨頭的感覺,臉也是瘦的尖尖的。
進了繎茵閣正殿,他便怒火中燒的質問大福晉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說也是個庶福晉竟連三餐都吃不飽,住的房子燃不起炭火冷的像冰窖一類的都和大福晉一通道出。
大福晉本是聽得一頭霧水,但後來漸漸聽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碗拿起扇子道:“老爺這是爲庶福晉出頭也不該來問我的,從前些年起,這家宅日常用度廚上的發放不都是你心愛的林雲霜做主的嗎?且現在我只管外面的田莊,老爺倒不如去問問林雲霜吧……”
尹景辰被大福晉咽的是啞口無言,竟還有些羞臊,鬧了個好大的沒臉,瞪着眼睛站在原地許久最後也不好在說些什麼了,乾脆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大福晉見他這樣便白眼怪嗔道:“你看你這人,算了還是我來處理吧,真是不知道這林氏到底有什麼家傳的本事能唬的你這般……”
說罷大福晉便讓菊兒去槡絡閣將林雲霜叫過來。
菊兒到了槡絡閣傳完大福晉的話後林氏便覺得不對勁兒,便皮笑肉不笑的問:“菊兒姑娘傳話走了這樣遠真是辛苦了,先喝杯茶吧,就不知大福晉找我什麼事兒啊老爺也還在的。”
菊兒斜目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兒的說:“大福晉是當家主母,想叫誰便叫誰,側福晉還要問個爲什麼?哼,側福晉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還是錯處太多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