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若吃飽喝足就躺在沙發上刷微博。衛哲看了看她手機屏幕,發現全是趙炎心的消息,心裡頓時就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坐到柳未若旁邊打開電視看球,結果今天的球踢得拖拖踏踏,鬧得他心煩意亂,真想替那幾個球員上場踢了。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目光定格在一個聯繫人身上。
吳妍。
他也沒怎麼猶豫,就給吳妍去了一條消息:“最近那個姓趙的業務怎麼樣?”
吳妍很快回復了他:“還行吧,對比其他藝人當然是不錯的,但是也得算投入產出比。我們的好資源,不是人家看着你和你老婆的面子,就是看着你和你老婆的錢。你老婆砸錢倒是大方,我只是擔心那姓趙的承受不了。”
“哦?何出此言呢?”
“他沒出道的時候不懂這裡頭的門道,現在看得越來越多,發現什麼資源不是靠關係就是靠錢,自己的努力根本也不算什麼,心情很複雜的。加上你老婆在他身上花了這麼多錢,他自己也很惶恐啊。”
“她都幹了些什麼?我還沒怎麼留意。”
“你拉倒吧,你難道不知道她幹了些什麼?趙炎心在劇組拍戲,她去過一次,那一次帶了好酒連的五星級自助餐檯過去,後來她要安胎沒法兒去了,就叫人每天都送餐檯過去,把劇組的伙食都包了,阿貓阿狗都能吃五星級大餐,那些羣衆演員找到機會就偷餐車裡的食物帶回去……嘖嘖,她這麼花錢,你也慣着她嗎?”
衛哲無動於衷:“餐檯而已,她想送就讓她送唄。她就愛送個吃的了。”
吳妍語氣裡的酸味兒都快溢出屏幕了:“喲,可不是嘛,衛家大少爺有錢,這點兒東西算什麼呀。大概一塊兒親手挑的羊脂白也不算什麼。親手挑的房子也不算什麼了,聽說她還想送一臺車?我也不懂了,我們這臺保姆車用得好好的,幹嘛送新車呢?還是臺跑車,嘖嘖。”
衛哲擡起頭來問:“你打算送姓趙的一輛新車?”
柳未若聽了道:“哦,那個啊,那個車,含辛要送的,她說這個圈就是名利場,勢利得不得了,出門在外的行頭就決定了一切。去工作的時候坐個保姆車就好,私下裡出去見人,或者有什麼別的活動,別還是一臺保姆車,得有個像樣的座駕。”
衛哲聽了點點頭說:“這開銷還算合理,那你怎麼不送呢?”
“我這不是怕你吃醋嗎?怕你嫌我給得花的太多了,而且我也覺得剛出道的小孩子,又年輕,家裡又沒什麼錢的,不要這麼張揚比較好,讓人知道了還以爲他又被誰包養了呢。”
“喲,這可難得,你還怕我吃醋?”
“可不是嘛,你總說我不在乎你,我還是很在乎你的。我就說不用送了,要麼買個好點的保姆車吧,出席場合也能去的那種,但是含辛就是看不上,說。‘你這算什麼呀!你看我哥身邊那些女人,怎麼怎麼怎麼,坐的都是多好的車,身上的行頭,那項鍊就是多少多少錢,你在看你那個小東西,哎喲,你結婚的時候,好不容易衛哲帶他逛了一圈,就那一身阿瑪尼的西服,連塊表都沒有,我看着都寒磣!’”
柳未若一邊說着,一邊學錢含辛那個尖酸刻薄的語氣,足足學了個十成十。衛哲忍不住說:
“你不去演戲也挺可惜的。”
“我?算了吧,我可不幹那活兒,太累了。我去片場看小趙拍戲,那可是真累。說到哪兒了,哦,說到含辛,我說我怕你吃醋,含辛就說,‘你不想送是嗎?我幫你送得了。’對了,就是她那輛新的勞斯萊斯,她哥剛送給她的,她嫌棄那個誰,就是那個女明星坐過了,不想要了,就讓我‘順手送給姓趙的吧’。說那臺車好多人都認識,也能讓小趙長長臉,沒人敢欺負他。”
“有人欺負他嗎?”
“當然有啊。你是不知道在片場多亂,阿貓阿狗都能上趕着欺負我們家的人,那天有個小姑娘,什麼玩意兒,年紀輕輕十五六歲,爬了導演的牀,不得了,在片場對誰都頤指氣使的,除了那幾個老演員她不敢得罪,別的都被她欺負了個遍,一會兒嫌棄這個演員戲不好和她不搭,一會兒嫌棄那個演員太高了讓人家全程蹲着演戲,還把小趙弄摔在地上。”
衛哲好奇的問:“哦?柳大小姐沒發脾氣?”
“我發什麼脾氣?我就請她吃了一頓火鍋麻辣燙。特辣的那種。估計她三天都別想好好說話好好上廁所。”
衛哲滿頭黑線:“你是小學生嗎?想出這種整人方式。”
“我還能怎麼着啊?啊?你說?我還能叫人揍她一頓啊?大庭廣衆的,被人看見也不好,指不定說我們家小趙仗勢欺人呢。”
“怎麼不能揍她?你也太多顧慮了,這個圈的人那麼勢利,勢利之人必定冷血,與自己無關的,遇到什麼事兒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在片場揍個小丫頭怎麼了?再說她還欺負了別的演員呢,讓她那麼囂張,活該被人整。”
“我幹嘛動這個手?這不是給小趙招黑麼?她那麼囂張,自有人收拾她。我會告訴你她才殺青第二天就讓人給整了麼?還讓人錄了像,那錄像還是我叫陳瑩瑩幫她壓下來的呢。不然現在估計早就上頭條了。這年頭什麼都不比豔(咳咳)照上頭條快。”
衛哲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來:“不錯嘛,學會借刀殺人了。”
柳未若嘟嘟嘴:“我又不傻。”
“那你幹嘛幫她把那件事壓下來?”
“她現在對小趙可好了,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看了心裡爽咯。”
“好,你開心就好。”
衛哲有點無奈,你說她天真吧,有些事情她又門兒清。你說她門兒清把,有些時候又特別天真。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柳未若忽然朝他身上靠了靠,說:“我現在就一個宗旨,就是不要給他招黑,就好了。”
衛哲笑了笑說:“恐怕很難。反正他們做什麼,都會被人亂說亂寫的。”
“誰敢亂寫我就揍誰……不,我叫鄒伯揍他去。”
“你鄒伯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派個小姑娘到你身邊來,我以爲他會派個小帥哥來俘獲你的心呢。”
“說真的,在我這裡,美男計還是沒有用的。我看小趙現在完全就是投資方看藝人的眼光,要說牀伴兒嘛,我不是有你嗎?再說我現在也不方便找情人,是不是?我的身體也不好。鄒伯又不傻。”
衛哲居然還被她給說服了,又問:“那那個小姑娘怎麼回事呢?”
“她啊,就是我自己喜歡她唄,她知道好多這個圈兒裡的八卦,我聽她聊覺得很開心。”
衛哲立馬就知道那姑娘的作用了,只說:“你小心不要被她的信息誤導。”
“什麼誤導?”
“她告訴你的,肯定是她希望你知道的,有些她不想你知道的,她就不會說。這個圈信息就是錢,你身邊不能只有她一個人,還得廣開言路才行。”
“可是我又不認識什麼其他的人。”
“所以你才應該多去認識認識。你們家含辛不是認識很多人嗎?怎麼不讓她介紹給你?”
“得了吧,她可厭惡那幫人,怎麼幫我介紹?那幫人也都是上趕着巴結她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巴結你不就是巴結她嗎?那些巴結她的,焉知又不是爲了巴結她大哥?”
“我發現你很壞哎,”柳未若坐在衛哲的腿上,看着他的臉,“你幹嘛總是慫恿我去利用我的朋友啊。”
“瞧你這話說得,什麼利用?好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都是她在幫我,我也沒有幫助過她什麼。總覺得不對等。”
“你當年幫她揍了那羣欺負她的男生,難道不是在幫她?”
“那不一樣……你不懂,朋友有難應該挺身而出,可是這些事情我上趕着找她,好像……好像逼着她回報我似的……我自己心裡就過不去。”
“你呀你,人家含辛都主動關心你了,座駕都送了,說明她還是很在乎你的事業的,你爲什麼不請她再添磚加瓦一把呢?”
“現在又成了事業了?你不是覺得我就是在玩玩兒麼?”
“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你沒說過嗎?我記得是誰來着,小周還是誰,你和他說話的時候,不是說,讓她玩吧,隨她玩去。”
衛哲沒想到她記憶力那麼好,他隨口和秘書說的一句話,她也能記下來,但是她記住了這種細節,反而讓他心裡有一種異樣的開心。但他還是裝傻,說:
“啊?我說過這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就裝吧!”柳未若給了他一個小白眼,又說,“不過我也確實是在玩兒,你說得沒錯兒。我現在這個時候,要去辛辛苦苦的建立一個事業,也還是挺難的,就算有吳妍幫我,再就算含辛的人脈也能爲我所用好了,我也不敢保證我就能做成一個經紀公司。所以就抱着玩票的心情先試試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