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衛哲直接叫司機開到華夏大酒店。
白凌霜訂下的包間在三樓,離她的私人沙龍不遠。她的沙龍今天也有個聚會,白凌霜打算和柳未若見面之後,就把她引見給自己的朋友們。
冬季天短,外頭已是夕陽西下,和柳未若約定的時間是六點,按理她應該快到了。白凌霜和沙龍裡的貴婦人們聊着天,目光不時飄向入口處,卻看見自己的兒子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衛哲徑直朝白凌霜走來,她還正納罕,明明只叫了柳小姐,怎麼自己兒子也巴巴的跑來了。
衛哲拉住她說:“媽,您出來一下,我有事情跟您說。”
白凌霜心裡有些疑惑,還是禮貌的跟朋友們道了歉,跟着衛哲進到包廂裡。才關上門,白凌霜就問:
“哲哲,出了什麼事?你今天不是應該要開董事會的嗎?”
“媽,出了點事,我跟您說,您不要激動。”
“什麼事?媽媽聽着呢。”
“柳未若她……受傷了。她在家裡鬧自殺,割傷了脖子,現在在醫院。”
白凌霜大驚:“什麼?自……自殺!她怎麼會自殺呢?”
“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問了柳伯父,好像她最近情緒一直不大好,可能是婚前抑鬱症。”
“這……這怎麼是好?我外頭那些朋友還等着要見她呢!再說,之前在家裡看見她,她也沒什麼異樣啊……”
“所以,您先想個辦法,就說她忽然生病了,不能來。這個消息我已經叫人封鎖了,暫時傳不到她們耳朵裡。等她傷養好了,您再把她介紹給您那些朋友不遲。”
“這……我朋友她們那兒倒是好打發,只是哲哲,她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呢!”
“具體的原因,還得等她的精神診斷書。她現在還沒醒呢,醫生說她失血過多。”
白凌霜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麼會出這種事兒呢……你爸爸知道嗎?”
“我爸暫時應該還不知道,我讓他們先別告訴他,不過也快了,這種事情瞞得了外人,瞞不了自己人。”
白凌霜思索着,說:“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能出差池……”
衛哲連忙說:“正是這個意思。公司上市,是我回國之後參與中廈工作的第一件大事。這個節骨眼上,就算爸爸有什麼想法,您也一定要勸住他,如果我們和柳家的婚約被破壞,別的不說,新公司的股票一定會受影響的!”
白凌霜點點頭:“是啊,柳家在房地產業的影響力非同小可,咱們的新公司要想站穩腳跟,必須和柳家緊密合作。哲哲,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
衛哲乖巧的點點頭。
白凌霜繼續道:“只是你讓我勸住你爸爸……你爸爸能有什麼想法?他一向是把公司看的最重要的。你這句話怕不是想對你爸爸說,是說給我聽的吧?”
衛哲愣了愣,露出一個瞞不下去了的無奈笑容來。
白凌霜佯怒的瞪了他一眼,道:“跟媽媽說話這麼拐彎抹角的,你無非是怕那柳家小姐鬧出這種事,你媽媽心中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會不同意你們這樁婚事吧?”
衛哲老實道:“知子莫若母。”
“你這孩子!”白凌霜輕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從小把你帶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你還用跟我拐彎抹角的嗎?只是這個柳家小姐,我原本以爲你們情投意合是好事,誰知道她這麼經不住事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值得這樣了?如此大驚小怪,沉不住氣,將來怎麼能做個好妻子,擔當起衛家少奶奶的重任呢?也不怪媽媽對她有想法。”
“是,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白凌霜狐疑的看着他:“你今天說話怎麼這樣乖巧起來了?”
衛哲頓了頓,說:“請媽媽體諒兒子吧。”
白凌霜愣了愣,半天沒說話。
衛哲就那麼瞅着她,用一種她從來也沒見過的真摯而渴求的目光。
“你……”
白凌霜只說了一個字,又停下了。
又過了半晌,才說:“罷了,人生自是有情癡……你去吧。”
白凌霜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文藝了起來。只是忽然就想到這句話。
衛哲也不知道聽沒聽,又說:“媽,柳未若還躺在醫院裡,作爲親家,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也好打消外人心中的疑慮。”
“你這孩子!”白凌霜不由得有些吃味兒,心想,你爲她想的倒是周到,平常也沒見你對什麼事兒這麼上心過!老婆還沒娶過房呢,爹媽就要丟過牆了嗎?
卻終究也無法拒絕自己的兒子,只好說:“行了,我知道,我一會兒打電話給你爸爸,如果他晚上沒事兒,我就和他一起去,如果他晚上有安排,我就自己去看她,這樣你滿意了?”
衛哲握住白凌霜的手道:“我在這兒等着,和你們一塊兒去。”
白凌霜看着他,無可奈何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