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裡掏出紙巾來,遞給他,“先擦擦額頭,好像有點破皮了,痛不痛?”
連牧也不接,只是仍舊定定的看着她。
蕭蕭嘆口氣,傾過身子,拿着紙巾親自替他擦傷口周邊的血跡,“最好去買個ok繃貼着,免得傷口沾上灰塵,回去自己再處理一下,應該不會留疤。”
連牧也的臉,乾淨完美得不應該留半點瑕疵。
能感覺到額頭上溫柔的力道拂過自己的眉心。
傷口痛不痛,嚴重不嚴重,他完全感受不到,只知道那張總是做夢夢到的小臉離得自己很近很近。
濃密如扇的睫毛,月牙一般的眼角,清澈湖水一般的瞳仁,都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更甚至,她清甜的呼吸,噴灑在自己鼻尖上。
胸口,一股激盪的情緒翻涌起來,連牧也擡手,一下子扣住蕭蕭的手腕。清澈的眸子微微眯着,深沉的鎖住她。
“嗯?”蕭蕭有些不解的睨着他。
“不是覺得我像怪物嗎?還管我幹什麼?”他繃着略帶傲氣的下頷,說這話時,眼裡仍舊不可避免的閃過幾許自卑。
連牧也是個什麼樣的人?狂妄、不羈,像頭草原傲然的捷豹一般,怎麼會總是不經意的就流瀉出自卑來?
“我什麼時候說你像怪物了?”蕭蕭團了團細眉,看他一眼,再次強調:“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像怪物過,是你自己在亂想。”
連牧也沉吟了好半晌,也不說話,只是徑自盯着他。
似乎在探究他話中的真和假。
“那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這個問題繞了過來,蕭蕭只好實話實說,“連牧也,你的病情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接近你,是不是會讓你的病情惡化?我是不想害你,所以……”
不等蕭蕭把話說完,連牧也突然一個側身,將蕭蕭壓在公園的長廊上,大掌卡住了蕭蕭的脖子。
那雙眼,俯下來,注視着蕭蕭。深沉而黑亮,他重重的喘息着,整個人就彷彿一頭野-獸,帶着幾許殘忍,又似乎有些掙扎。
蕭蕭幾乎要被他掐得喘不過氣,小手箍住脖子上的手,“連牧也,你幹什麼?!”
這傢伙真是典型的陰晴不定。
動不動就想掐死人!
“你知道我的病了?”連牧也幾乎是咬牙,痛苦的俯首瞪着蕭蕭,那張俊朗到找不到瑕疵臉,甚至有幾分猙獰,“誰告訴我病情的?白世炎?連清北?還是我姐夫?!!”
“趕緊放開蕭蕭小姐!別亂來!!”兩名保鏢,彼時都衝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盯着連牧也,要上前把他拉開。
“給我站住!!”連牧也冷冽的一聲命令,震懾住他們。兩名保鏢不得不頓下步子。
“你先放手!”蕭蕭艱難的命令他,拿手捶他的手,“你再不放手,要掐死我了!”
聽她這麼一說,連牧也怔了一秒……兩秒……
定定的看住她,看着她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他頓時似如夢初醒,眸子閃爍了下,冷靜陡然迴歸。
他的手頓時鬆開。
“咳咳咳……你這混蛋……”蕭蕭深吸了好幾口氣,拿眼瞪他。
他似乎有些後悔,歉疚的看了她兩眼,最後又倔強的別過臉,不再看她。
“蕭蕭小姐,你沒事吧?”兩名保鏢擔憂的看着她。
“我沒事,你們先走開點,我有話要和他說。”她想,連牧也不會想讓任何外人知道他的病情。
那兩名保鏢對視一眼,不得不走到三米開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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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你病情的事,我其實……是猜的。”蕭蕭沒料到和連牧也提到病情的事,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猜?”他似信非信。
“上次你不就是倒在我身邊了?是不是接近我,對你沒好處?”她的大眼試探的瞅着他。
連牧也看他一眼,沒有吭聲,低垂下頭,似乎在想什麼。
眉頭緊鎖着,有幾分難受。
“所以,我纔沒有接你電話。”蕭蕭頓了頓,彼時,氣息已經很順了,“連牧也,我不想害你。我們……還是保持安全距離吧!這對你有好處。”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一直記得我?
蕭蕭忘不了他說這句話時,那悲涼的神情。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他死!
“不要!”她的話,被他直接斷然的拒絕。
蕭蕭皺着眉看他。
爲什麼,他從來都不願意聽別人的?
“你說的那些都是沒有的事!”他篤定的開口。
“你騙我。”蕭蕭沉沉的看着他,彷彿要將她看穿。
連牧也擡起頭,眼裡也透着一股近乎偏執的堅定,“我說了我的病情和你沒關係,就沒關係!”
蕭蕭還想說什麼,他卻突然眸子一眯,危險和嚴肅都襲上他那張俊臉。
他警惕的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彼時……
蕭蕭也發現了。
那兩名保鏢也發現了。
可是……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角度射擊的槍管,已經瞄準了那纖細的身子。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子彈已經射出了槍管,以極速飛馳過來。
蕭蕭眸子一緊,下意識要躲開。
手臂卻被一道力量扯過,下一秒,她的身子,落入一個略微有些單薄卻又結實的胸膛裡。
他,將她緊緊護住。
蕭蕭能聽到那些並不算有力的心跳。
“砰——”一聲巨響,就炸開在耳邊。
隨着悶哼一聲,一股熱血噴灑在蕭蕭臉上。
蕭蕭有一片刻的怔愣,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變得冰涼刺骨。
擡眸,對上連牧也虛弱的眼眸,他蒼白的脣翕動了下,“你……沒事吧?”
她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可是,他有事!!
子彈射穿了他的身體!!
流了很多很多血!!
胸口鈍鈍的痛,蕭蕭眸子襲上一抹冷厲,快速的從短靴裡抽出精製的手槍,肅寒着一張小臉,往射擊的方向衝去。
彼時,兩名保鏢也拿出槍,跟在她身後。
兩名保鏢扒開茂密的樹叢。
那兒,哪裡還有什麼人?
蕭蕭眉心一皺,警覺的環顧四周,根本什麼人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輛白色商務車,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裡。
該死!
兇手逃了!
若換做平時,她現在一定縱身追上去,只是……
連牧也正受着傷!!
她絲毫不敢怠慢,邊往連牧也的方向跑,邊給費御南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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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蕭蕭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接電話的是阿信。
“費御南呢?費御南在哪?”蕭蕭已經小跑到了連牧也身邊,只見他越來越虛弱了,手緊緊的捧着胸膛上的傷口,俊臉歪着,已經沒有了半點生氣。
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尊沒有了生命的瓷娃娃,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碎裂了。
蕭蕭心頭一陣悶疼,鼻尖有些發酸,“連牧也,你不要睡着了,堅強點,我帶你去找醫生!”
蕭蕭一手舉着電話,一手焦急的拍着他蒼白的臉孔。
她不要他有事!!
絕對不可以有事!!
阿信一聽這話,眉頭皺了起來,“蕭蕭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少爺現在正在進行很重要的會議,不一定能抽開身。”
開會?
“那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她不想打擾他,果斷的掛了電話,吩咐兩名保鏢,直接將連牧也架上他之前停在操場的跑車裡。
一路上,流了很多血。
蕭蕭吩咐保鏢開車,儘量穩住情緒,讓連牧也枕在她肩頭上,她不住的和他喃喃着,低語着什麼。
保鏢知道自己護主不力,都心生擔心,更是將車開得飛快,衝進人流中。
太驚險的速度,惹來大路上,不少人高聲咒罵。
但此時,他們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停在一家最近的醫院前。
“連牧也,我們到醫院了。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這話,更多的是和自己說。
她沒有遲疑,跳出跑車直接往醫院裡跑。
很快的,一羣醫生和護士,擡着擔架匆匆從醫院裡奔出來。
“小心點,病人流血過多!”
醫生將他擡上擔架。
連牧也的眸子艱難的撐了撐,“小姐姐……”
蕭蕭走過去,將小手塞進他涼透的掌心裡,嗓音變得哽咽起來,“我在這裡。你放心,我沒事……我沒受傷……”
聽她這麼說,他的眼,輕輕閉上。
那雙已經涼到絲毫沒有溫度的手,卻緊緊扣着蕭蕭。
直到,要推入手術室時,他都固執的不肯鬆手,好像,生怕自己這一鬆手,這輩子,她就消失了。
蕭蕭趴在他耳邊,說了好些話哄他,他終於才悶悶不樂的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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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紅色的燈大亮着。
蕭蕭焦急的在長廊裡來回走着,此刻,她不知道應該替連牧也通知誰。
他的家人,他似乎並不喜歡。
於是,蕭蕭最終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獨自守在手術門外,爲連牧也祈禱。只希望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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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個小時的重要會議,費御南推開會議室的門出來,難掩疲憊之色。
剛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門就被敲響。
“進來。”他正了正色,坐直身子。
阿信推門進來。
“有事?”
“少爺,之前您在開會,蕭蕭小姐有打電話過來。”阿信回答。
“有說什麼事嗎?”費御南邊問,已經站起身,走到書桌前,開始撥打電話。
“似乎是出了什麼事。蕭蕭小姐很急的樣子。”阿信畢恭畢敬的回答。
費御南眉頭一蹙,臉色略微沉了沉。
【稍後還會有更新╭(╯3╰)╮昨天回來得太晚,就沒更新完。今天補上。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