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話,唐修文轉臉看向我,說道:“我欠你個人情,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我嗯了一聲,說:“我能留着,等什麼時候想到了,再用嗎?”
唐修文輕輕一笑,說:“當然可以。”
我還沒想到到底用唐修文這個人情幹什麼,只能留着,就算以後唐修文不認這個人情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唐修文瞥了我一眼,也不再看我,轉頭看向窗外。
我們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如果是熟人,沉默也沒什麼,不會尷尬。因爲兩個人之間有默契。
但我跟唐修文實在算不上熟人,這一沉默下來,剛剛我在想事情的時候還好,但是等我想完了事情,就感覺到了無比的尷尬。
關鍵是我感覺自己也待不下去了,飯也吃完了,擋箭牌也做完了,再留下來,吃午飯嗎?
可是唐修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遲遲不說話。
我只好硬着頭皮打破這股尷尬。
“對了,你說要告訴我的事情呢?是什麼?”想來想去,我們之間能說的還就真的只有這麼一件事情。
反正我也只是沒話找話,如果唐修文沒有話要說,那我就直接回家,如果他有話要說,那我就聽完了再走。
唐修文聽了我的話,說道:“我還以爲你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他說完,回到桌子前,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不置可否,淺笑一聲,說道:“難不成唐先生是騙我的嘛?”
他嘖嘖了兩聲,把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說:“我是那樣的人嗎?你讓我想想,我該告訴你什麼事情……”
我轉過身去,看着唐修文。
他雖然嘴裡說着在想,但是卻半天都沒有開口,我實在不耐煩了,半真半假地說道:“唐先生,你不願意說就別說,這樣吊人胃口,我可不高興了啊。”
唐修文笑了一聲,說:“我在想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看他了。
唐修文大概是也明白我已經不耐煩了,就說道:“我忘了問你,是想聽你想知道的呢,還是想聽有用的?”
我淡淡地說道:“唐先生真讓我選?”
他點點頭:“我讓你選。”
我想了想,說道:“我想聽我想知道的,而且有用的事情。”
唐修文又笑了,說:“,你這個選擇,讓我很爲難啊。”
我哦了一聲,說道:“怎麼爲難了?是你讓我選的,我是按照你的話選的。”
“我是讓你選。”
我勾了勾嘴角,說:“我只是說了實話,唐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但笑不語。
我感到有些無聊,說:“如果唐先生說不出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說着,我做出要往外走的動作。
我倒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想走了。在這裡也呆了好幾個小時了,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去休息。
唐修文卻叫住我說:“等等,你不是還沒聽完我要說的話嗎?幹嘛那麼着急,有事?”
我搖搖頭,說:“沒事,只是不忍心看你那麼爲難罷了。”
唐修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意味不明。過了片刻,他才說道:“那我還真的是應該謝謝你啊。”
我聽不出來這話是諷刺還是認真的,所以就沒說話。
唐修文接着說道:“有個人的事情,估計你應該很想知道。白家的那個兒子,最近在外面風頭很強啊。聽說最近在跟黑手黨周旋,如果他贏了,至少能獲得黑手黨三分之一的勢力。”
白紀成?!
我轉臉看向唐修文。
他似乎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卻不說下去了。
我看見唐修文似笑非笑的樣子,知道自己不該表現的那麼迫切,轉過臉,儘量用冷靜的聲音說道:“就這些?”
唐修文說道:“你知道再多,又有什麼用呢?別說白家,就算是池家,在國外都沒有什麼勢力。其實昇爺母親那邊倒是在外國有點力量,但是昇爺不在,誰也用不了那股力量。”
我嗯了一聲,心裡思緒萬千,但是臉上卻注意着不漏一點痕跡:“多謝唐先生的話。”
說着,我往外走去。
這回唐修文沒有叫住我,等我走出門的時候,管家過來帶我往外走去。
等到坐到車上,我才舒了口氣。
跟唐修文打交道,真是很耗費腦子的一件事,我要時時提防着他話裡的陷阱。
感覺他跟秦志斌一樣,都是一個做事目的性很強的人。
我覺得他肯定還在打昇爺產業的主意,但是這卻也是我的機會,我完全可以藉着這一點跟唐修文周旋。
如果能夠拿到秦志斌說的那個東西,至少樑冰的仇,我能報了。
其實到現在爲止,我都還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在秦志斌反覆強調之下,我現在對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也有了強大的信心。
我現在就希望,那個東西最好真的像秦志斌說的那麼有用,這纔不枉費我用那麼長時間跟唐修文周旋。
說曹操曹操到,我剛想着秦志斌呢,回到家就接到了秦志斌的電話。
他問我是不是去了唐修文那裡,結果怎麼樣。
我不敢把話說的太死,只說跟他吃了頓飯。但秦志斌卻好像很有希望一樣,說讓我用點心,說我肯定能坐到。
我沒接他這個話,而是問道:“你是安排了人跟蹤我,還是安排人跟蹤唐修文?”
秦志斌沉默了一會,說:“其實我兩邊都有安排,不過你彆着急,安排在你身邊的人都是用來保護你的,要是再出上次的事情,那我真的就沒臉去見小昇了。”
聽見秦志斌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相信他,只嗯了一聲。
他估計也感受到我的不滿了,苦笑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吧他們撤走。”
“他們?”
“只有兩個人……”
我想了想,說:“算了,隨便你吧。”關鍵是我也沒感覺到有人在跟蹤着我,沒有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我認爲不用那麼小題大做。
“那好,要是你感覺不舒服了,我可以立刻讓他們撤走。”頓了頓,秦志斌又說,“其實這次的事情我是從唐修文那邊的人那裡得到的,你這邊我下的是保護的命令,不是觀察。”
秦志斌願意解釋那麼多,也算是給我面子了,我沒再糾結這件事,轉了個話題說道:“你覺得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告訴我那件東西是什麼?”
秦志斌沉默了一會,說:“如果你不嫌麻煩,可以告訴我你們每次見面的內容嗎?”
……我嫌麻煩。
不用我說,秦志斌也知道我的回答了。
他說:“這樣,每半個月你跟我說一次,怎麼樣?”
聽見秦志斌這麼說,我才感覺稍微可以接受了。
說起來他這次倒是挺好說話的,以前在這個事情上面,他基本上不會給我商量的餘地。
我就多嘴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秦志斌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電話毫無徵兆地掛斷了。
我拿着手機,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聯繫這種事情,是一旦不聯繫,就會很長時間不聯繫,但如果兩個人聯繫起來了,那短時間內就會很快地熟悉起來。
唐修文自從那次請我吃飯之後,後來又請我去了兩次他那裡。
都是吃吃飯,打打高爾夫什麼的。
我不會主動聯繫他,中間也推掉了一次他的邀約,但唐修文倒是沒有生氣。
這一天他又給我打電話,說是有個小聚會,想讓我陪他過去。
這次不是單純的吃飯,如果我答應了,那意味着要以他女伴的身份出現在別人面前。
這讓我有點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