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波推薦的律師在整個律師業算是數一數二的金牌律師,因爲情況危急,又到了午餐時間,顧波直接將對方約在了律師事務所附近的飯店裡。
這還是安好第一次跟律師打交道,不免有些緊張,就好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兒一樣,在律師面前顯得格外緊張。
顧波指了指坐在對面的男人,“學長,麻煩你把眼鏡摘下來,把西服外套脫了,你這個樣子嚇到我們安好了。”
被稱之爲學長的男人一愣,笑着打趣道,“什麼情況?這就是你之前說打算結婚的對象?”
“那個嘛,另有其人。”
學長將黑框眼鏡摘下來,將西服外套搭在了椅子背上,然後伸手揉了揉頭髮,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秒變鄰家大男孩兒。
這樣的形象還比較好接受一點,不然總有種教導處主任要訓話的感覺。
安好輕鬆了不少,趁着顧波點菜之際便急切的跟對方聊起了被告的事情。
律師聽到的第一反應也是,“你真的沒有抄襲?”
安好心裡悶悶的,被冤枉的感覺實在是不爽,“沒抄襲,可是沒人會信我,事情比較棘手,所以才找到你的,看你敢不敢挑戰一下。”
“嗯,有趣,我還是第一次碰到敢拿話刺激我的被告人。”
臨來之前安好已經做了資料調查,知道這個律師很難請的,就算是有顧波這個人情,若是他不想接下這個案子也是會拒絕的。
本來所有證據就對她十分的不利,再請不到好的律師的話,估計這場官司不用打就已經輸了。
安好儘量拿出大人般的老成表情,就好像在與人談判一樣,“雖然你在法律界已經有了極高的知名度,不過以往那些案子起訴方與被告方似乎沒有這麼懸殊的身份差距,你不覺得像我這種案子纔有挑戰性嗎?”
要說安好和瑤碧晨的身份差距確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瑤碧晨那可是全世界都認識的設計師,而安好,纔剛剛進珠寶公司不過三個月,僅是推出兩件作品,而且銷量還都平平,根本連瑤碧晨的一根小腳趾都比不過嘛!
要是搞個問卷調查說瑤碧晨和安好究竟是誰抄襲了誰的作品,絕對全票選擇安好是抄襲者。
其實直到這一刻律師都不相信會是瑤碧晨抄襲了安好的,只是出於職業本能,他必須百分百相信安好所說的話。
顧波見兩個人聊案情已經聊到無視他的地步,默默起身朝外面走去,想要去趟衛生間,結果剛一走出包間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暗想,還真是巧啊,沒想到瑤碧晨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儘管此刻瑤碧晨與安好之間存在抄襲糾紛,可之前他們之間關係一直不錯的,再加上顧波很想將瑤碧晨挖角到顧生生來,便想着上前打個招呼。
顧波快走了兩步,瑤老師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對方已經進了包間並關上了門。
顧波有種碰了一鼻灰的感覺,站在門前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世事難料啊,之前瑤碧晨那麼賞識安好,還說要收她爲徒,還總是製造機會接近安好,沒想到一夕起一夕落,竟然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
顧波轉身想走,房間裡談話的聲音隱約傳來,因爲氣憤,瑤碧晨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顧波皺着眉頭四下看了看,見沒人便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你是怎麼辦事的?我讓你去製造一個抄襲事件,你怎麼嫁禍到安好身上了?”
回話的是一個女人,“瑤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淘寶好nice珠寶是安好開的,我沒看對方的註冊信息,也沒查。重點是好nice珠寶都已經開了三年了,而且銷量相當的好,安好不是才十八歲嗎?我沒想到那麼有名的小店竟然是她開的。”
說實話瑤碧晨也沒想到,業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淘寶上有一家珠寶店單筆銷售額很高,設計也很獨具匠心,安好的天賦瑤碧晨是很肯定的,但是天賦跟能力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女人緊張起來,沒想到這件事讓她辦得反倒弄巧成拙了,“瑤姐,那現在怎麼辦?我有辦法能夠坐實抄襲這件事,讓安好擔負一切責任。絕對不會殃及到瑤姐一絲一毫的。”
嘩啦一聲,桌面上的碗筷全都掉到了地上,“你敢!這樣的話安好這一輩子都別想在珠寶界混了,你是想毀了她?”
“瑤姐難不成是想……不行不行,既然事已至此還是明哲保身重要。反正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安家這次損失不少,就算不破產也無法順利經營下去了。瑤姐,這麼多年來你吃了那麼多的苦,遭了那麼多的罪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報仇雪恨嗎?”
女人見瑤碧晨沉默不語,再度遊說道,“當初就是因爲你的心軟才讓那個賤人變本加厲的害你,才讓那個男人丟下大着肚子的你,難道你都忘了嗎?不能心軟,這一次絕對不可以心軟!就算是對安好也不要心軟!”
“怎麼可以?”瑤碧晨的聲音一下弱了好幾分貝,“當初……我已經夠對不起安好的了?我怎麼可以將我的親女兒推到這種風頭浪尖上,她最近纔剛剛過得平靜一些,我本想等處理完安家就帶她離開的……”
女人兩步衝到瑤碧晨面前,兩手用力把住她的肩膀搖了起來,“瑤姐,醒醒吧?就算你對安好再好也沒用了,她是不會原諒你的,你不是也聽那個顧總說了嗎?安好在安家一直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安葉峰對她非打即罵,高穎也更是如此,就連安曉敏那個孩子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安好。讓她活得這麼悲慘的人正是你,她對你只會有恨!”
女人的話毫不留情,就像萬箭穿心一樣將瑤碧晨最害怕的事情一一揭發,“所以,瑤姐,既然已經對那孩子下了狠手,那就別再顧慮了,你早就失去了跟她相認的機會!醒醒吧?別再做夢了!”
瑤碧晨眼圈泛紅,終於抑制不住眼淚,是啊,當年是她狠心將安好丟下的,如今又有什麼資格讓安好接受她呢?
服務員端着托盤從走廊一側走過來,顧波連忙蹲下身,假裝繫鞋帶。
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型,剛剛他都聽到什麼了,瑤碧晨說安好是她的女兒,還說要找安家報仇,還說這次的偷襲事件是特意安排好的,唯一的紕漏就是沒想到嫁禍的那家淘寶店剛好是安好開的。
這個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大,不過細細想來也不是沒有跡象可尋,原來瑤碧晨賞識的並非是安好的天賦,而是安好與她的血脈至親。
顧波恍惚的回到自己的包間,甚至連上廁所都忘了,他一進門就看到安好招呼他,“怎麼去了這麼久,快點,等你半天了,快要餓死了。”
顧波哦了一聲,坐到座位裡,笑得有點勉強,拿起筷子象徵意義的夾了一口菜,“吃,吃,我也餓了!”
顧波時不時的看向安好,如果說瑤碧晨是安好的媽媽的話,那爲什麼安葉峰和高穎會認不出來呢?不是說安好的媽媽當年自殺了嗎?安好的長相跟瑤碧晨一點像的地方都沒有啊?究竟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
顧波覺得大腦已經不夠用了,有關安好身世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如果瑤碧晨沒有認錯女兒的話,那麼安好的爸爸是誰呢?聽說當年她是因爲劈腿懷了別人的孩子才被安葉峰拋棄的,如果不是安葉峰的話,當年跟瑤碧晨劈腿的男人究竟是誰?
顧波劇烈的咳嗽起來,因爲想事情太過專注,竟然被大米飯粒嗆到。
律師學長將水遞給他,“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
顧波渴了口水,支吾了一句,“沒什麼,就是擔心安好這個案子,學長,你可得賣力氣點,她現在是我們公司的主打新人,一旦事情被對方坐實,她這輩子算是栽了,我們公司也會受到波及!”
學長挑了挑眉頭,已經看出顧波是在說謊,很聰明的應和了一句,“安啦,包在我身上!”
安好很是感激顧波再度出手幫忙,更感謝這位金牌律師能接下她這個棘手的案子,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有了點安慰。
顧波將安好送回公司,便藉口有事情開車直接走了,安好到沒多想什麼,總之有了金牌律師,她堅信邪不勝正的道理。
顧波在前面路口直接調頭,再度返回律師事務所,他上門的時候,學長一副瞭然的表情,“就知道你會回來,說吧,怎麼了?”
顧波氣勢洶涌的站到辦公桌前,兩隻手撐在桌面上,“聽說你認識幾個聽高明的偵探,介紹給我,幫我挖點事情!”
“嗤,幹嘛這副緊張的神情,天要塌下來嗎?又是那個安好的事情?”學長以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愜意的盯着顧波的臉看。
“別磨嘰,趕緊找電話號碼給我啊!我要最厲害的,多錢都行。”顧波是真的很擔心這件事情會被別人最先爆出來,到時候安好肯定承受不了這份傷痛。
學長慢悠悠的翻着名片夾,若無其事般的問道,“學弟啊,你的口味越來越重了,這樣看來還是以前玩女人那個你正常點!”
顧波嫌他動作慢,一把搶過名片夾自己翻了起來。
學長乾脆兩手托腮一臉調侃的問道,“你喜歡人妻?尤其喜歡孕婦?看你那個寶貝的樣子,嗬,都恨不得含在嘴裡了。”
“別放屁。”顧波沒工夫搭理他,不過心跳卻不規律起來。
“不否定?看來我猜對了?你還從來沒爲任何人的事情來求過我呢?足以見得這女孩……不對,應該是這位小婦人對你來說很特別!”
顧波抽出一張名片,拉開椅子泄氣般的跌坐進去,“什麼都瞞不過你這雙狗眼,對對對,沒錯,我就是喜歡上懷孕的人妻了,不過之前在酒吧閒聊時說想娶的人確實不是這丫頭。”
“嗤,你是娶不到吧?那麼純潔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跟你這個人渣!”
顧波嘆了口氣,“別提了,有時候還真想給自己兩耳光,過去要是沒那麼渣就好了,也不至於在第一次相遇時留下那麼糟糕的印象……”
沒等顧波說完學長就奚落起來,“嗤,哈哈哈,瞧你這副情聖的模樣,不會來真的吧?”
顧波極少用這麼認真的表情面對學長的奚落,而今天,他的表情可是是認真啊,簡直還帶着點悲傷,他點頭,“嗯,認真的,她失戀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拉着她衝去民政局了,只可惜她的年齡不允許,結果,就沒有結果了!”
顧波這個表情實在是讓學長開不下去玩笑了,“那你對現在陪在身邊的女人是怎麼想的?不喜歡卻要把她娶回家,這對那個女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可要想好,別到時候離婚還得讓我幫你打官司。”
說到徐雅蕾,顧波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個女人啊,跟她結婚應該不會鬧離婚,因爲太有趣了,覺得可以研究一輩子吧!明明是個傻白甜,卻總是擺出一副強者風範,硬當自己是女巨人,不過在我看來就是個年齡過了智商卻不全的小孩兒!”
學長突然站起身,拍了拍顧波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什麼嘛?這纔是真愛吧?可別把同情跟愛情搞混了,還情聖呢,我看你啊就是情商不足!那天把那女人帶圈子裡看一看,大家集體幫你把把關怎麼樣?”
“開什麼玩笑,就圈子裡那幾匹狼,看女人都色色的,我纔不會把她帶去給你們欣賞!”顧波想起第一次見徐雅蕾時的情景,是在他召開的宴會上,洛景天帶着美豔不可方物的她走在人羣中,所到之處全都是讚歎聲。
只是那天的晚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如何潛規則安好這件事上,現在回想一下,徐雅蕾打扮起來還真是讓人噴鼻血的類型,前凸後翹,妖豔嫵媚,簡直能夠顛覆所有男人。
只要一想到其他男人用色眯眯的眼光看着徐雅蕾,他心裡就添堵,有種私有產物被侵犯的感覺。
學長看着顧波內傷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怎麼樣?有感覺了嗎?很吃味?恨不得馬上飛到對方身邊將其撲到以證實那是你的私人物品?”
“艹!”顧波站起身,“名片我拿走了。”
準了,全都說準了?奇了怪了,特麼的,他跟徐雅蕾正式認識才一個月的時間,翻炒也就那麼幾回,怎麼感覺這麼難以割捨呢?難道他要趕時髦了,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