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大酒店,三樓多功能宴會廳,晚七點。
安好姿態高貴的走到入口處,將手中的邀請函遞了上去。
迎賓簡單了看了一眼,朝着她微微頷首,做了個請的手勢。
安好微笑點頭,猶如白天鵝一樣步入宴會廳。
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至少這件事她要感謝安家,要不是安葉峰每一次宴會都拿她當仁德的標誌,她也不會被訓練得如此能登大雅之堂!
安好不敢站在太過注目的地方,進去之後直奔角落裡的沙發走去,雖說她來此最大的目的是向顧波推薦自己的作品,然而下意識的,她的目光便開始搜索起洛景天的身影。
安好在最偏僻的沙發落座,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縱觀全場,她的視線在一張又一張臉上掠過,卻沒有找到她熟悉的那一張。
安好嘆了口氣,朝着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下手,“請幫我拿一杯橙……”
忽地,她的目光裡出現一對璧人。
安好轉頭朝門口看去,此刻已經有很多人朝那對璧人圍去,簡直一瞬間就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安好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裝的男人是洛景天嗎?
他有這份英氣嗎?他有這份冷豔嗎?他有這份王者之氣嗎?
他的談吐,他的笑臉,他的桀驁,在這樣一羣國民精英面前光芒萬丈,就好像再說誰與爭鋒一樣霸氣。
安好吞了吞口水,洛景天簡直就是一個多面體,沒有人知道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即使是每晚睡在他身邊的她都沒能看透。
交談嬉笑的聲音從洛景天那邊傳來,安好僵直着身體望着,只見洛景天的手臂被身穿黑色透視裝的美女挽着。
安好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下美女的臉龐,當即像被一道悶雷劈中一樣,那個美女不正是中午在造型會所幫她的徐公主嗎?
安好撲通一下跌坐進沙發裡,聽傑森說這位徐公主是某位傳媒大亨的掌上明珠,聽說這位徐公主是美國哈佛碩士學位,聽說這位徐公主沒拿家裡一分錢,自己創業已經身價過百億……
安好忍下那種刺痛感再度朝洛景天的方向看去,那位徐公主跟他站在一起,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還是家世背景,怎麼看都是最高匹配,洛景天要是跟她站在一起跟定沒有這種效果,相反的,他的檔次還會被她拉低。
自卑,濃濃的自卑!
“小姐,您還沒有告訴我要喝什麼?”
安好回過神,擺出一張公式化的笑臉,“酒,我要雞尾酒!”
不多時一杯雞尾酒擺在了她面前,安好端起杯子,扭頭朝洛景天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洛景天微微低頭,笑着聽徐公主對他的耳語。
安好端起酒杯咕嚕一口乾下一整杯雞尾酒,轉回頭朝着服務生晃了晃空杯,“再拿一杯過來!”
服務生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位猶如誤入人間的仙子,打扮得這麼冒仙氣兒,長得也是這麼嬌小動人,怎麼喝起酒來跟爺們似的,瞬間就將那種仙氣兒給毀了。
服務生猶豫着提醒了一句,“小姐,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喝多了不太好……”
安好微微蹙眉,“可是我想喝怎麼辦?”
她這懇求的口吻加上蹙眉的神情,實在連可愛這個詞都難以形容,直看得服務生心臟砰砰跳,結巴着點頭,“好好,我再爲你拿一杯。”說着快速朝酒吧檯走去。
安好端坐在沙發裡,覺得今天來這裡的意義都沒有,她現在一點推薦作品的心情都沒有了,儘管與洛景天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離,可那些讚揚的話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幾乎整個宴會廳的人都在說着洛景天跟那位徐公主是多麼的相配,就連她自己都是這麼想的,是啊,多相配啊,郎才女貌、閬苑仙葩、俊男靚女、天作之合……
安好腦袋裡冒出無數個成語,然而哪一個都不足以形容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的契合。
安好淡淡的笑了一聲,有點自嘲,她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洛景天身上,這一刻總算明白了他們之間的界限,原來這纔是大人的世界,難怪他一直只將她當成孩子。
她再怎麼努力長大都跟他隔着十歲的距離。
安好恍惚的坐在沙發裡,腦子有點亂,主持人是何時上臺的,宴會發起人顧波是何時講話的,她統統都沒有注意到,她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洛景天,看他對着徐公主時而抿嘴、時而低笑、時而眉目傳情……
或許是宴會廳裡的音響聲音太大,他們每一句交談都湊得很近,從安好的角度看去就跟貼面親吻不差一二。
安好站起身,實在是不敢再繼續沉浸在這樣的心痛裡,扭頭朝洗手間走去。
宴會的開場環節結束,接下來是舞會環節,所有美女都魚貫而入的擠進洗手間,對着鏡子補妝,其中不乏一些想要藉着這種場合攀附有錢人的女人。
大家一邊補妝一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起來。
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毫不忌諱的說道,“待會兒你們誰都別跟我搶啊,洛少我要了!”
“開什麼玩笑,洛少怎麼可能輪到你,那可是全中國最帥氣的神秘男,洛少曾經說過,整個中國只有一個女人能揭開他的神秘面紗!你以爲會是你嗎?洛少都不認識你是誰!”
“靠,睡過一次就認識了,今晚我就把他帶去我的房間,我就不信他能坐懷不亂!”
安好一直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雖然不知道外面的狀況,不過聽也聽明白了,那就是洛景天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她不確定是不是她,儘管他在說夢話的時候喊了她的名字,還說了喜歡她,可看他的表現似乎他的喜歡跟愛是兩碼事。
外面的人依舊嘰嘰喳喳着,安好站起身,將衣服整理好,推門邁出腳的一瞬間,只聽啪的一聲,隨即便是輕蔑的聲音,“就憑你們幾個還想跟我爭洛少?”
安好吃驚的看着眼前的場景,真沒想到中午對她出手相救的徐公主竟然凶神惡煞的朝人揮巴掌,被打的那個人巴掌臉都腫了,可想而知她是下了多大的力氣。
捱打誰都不服氣,對方反擊道,“徐雅蕾,你都纏着洛少好幾年了,你有成功過嗎?既然不行就趕緊騰地方,別總霸着不放!”
徐雅蕾兩手環胸,一副高傲姿態,她的身高以及她的身材本就優人一等,再加上洛景天對她的特殊待遇,就更是讓她飛揚跋扈了,她笑,冷冷的,“我跟洛少上牀的時候,洛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你這號人呢!我行不行洛少說了算,輪不到你,單憑每一次宴會洛少都讓我當他的女伴這一點,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徐雅蕾一步步的靠近那個妄想女,戳着她的額頭說道,“不死心的話,宴會結束了不妨跟去看看,看我是怎麼跟洛少恩愛的!”
說着徐雅蕾與一羣女人擦肩而過,洗了把手轉身走出衛生間。
都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可今天,不論是耳朵聽的眼見看到的,無一不說明洛景天跟這個名叫徐雅蕾的女人有染。
洛景天究竟有多少個女人?如果徐雅蕾纔是真命,那唐琳算什麼?
很快,吵嚷的衛生間恢復寧靜,音樂從宴會廳傳了過來。
安好定了定神,朝大廳走去,可能是剛剛喝雞尾酒喝得太急的緣故,她的步伐有些飄,走得快了總有種要摔倒的感覺。
安好緩着步伐來到了舞池邊,一擡眼就在一羣翩翩飛舞的男女之中看到了洛景天的身影。
徐雅蕾的手環抱着他的脖子,而他的手摟着徐雅蕾的腰身,他們的額頭近得幾乎貼在一起,他們的舞步也是腳尖頂着腳尖。
安好伸手扶了扶額頭,又晃了晃腦袋,她的視線有點不真切,悠揚的音樂聲彷彿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她的身體都隨着這音樂聲變得軟軟的,只想找個地方靠一靠。
安好晃着腳步朝後退去,看着舞池裡羨煞旁人的兩個人,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什麼叫不作就不會死,正是說的此刻的她。
她,不該來的!
後退的腳步猛然一頓,安好連忙回身道歉,“對、對不起,踩到您的腳我很抱歉!”
“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聽見對方驚喜的聲音,安好茫然的看去,“顧波?”
反應了一秒之後,安好連忙鞠躬,“顧總好!”
顧波笑着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手指藉機在她的肌膚上摩挲了兩下,“在這裡不必拘謹,叫我顧波就行!”
安好側頭看了一眼顧波那隻猥瑣的手,強壓下心中的不滿,陪着笑臉說道,“那我就聽顧總的,直呼你的姓名了!”
顧波點了點頭,隨即朝舞池裡的洛景天看去,故意說道,“我還以爲景天這次會讓你當他的女伴,沒想到還是徐雅蕾,看來景天對所有女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唯有對徐雅蕾是特殊的。”
顧波垂下視線觀察了一下安好的表情,果然見她一臉很受傷的樣子,他暗笑,受傷好,受傷才容易趁虛而入,上次在停車場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讓他動了歪心思,洛景天都能玩這樣的幼女,他有何不可。
這種小孩子是最好騙的,只要稍微給點甜頭就能上鉤,尤其是在這種失意的時候,簡直就是給塊糖就能把她騙上牀。
安好並不知道顧波對她在動什麼腦筋,強制性的壓下心中的難過,指着脖子上的項鍊問道,“你覺得這個作品怎麼樣?”
顧波滿腦子歪念頭,見她指着自己的身體這樣問,還以爲這是一種挑逗方法,讚不絕口的回了句,“你是件仙霧飄飄讓人慾罷不能的作品。”
安好眼睛當即就亮了,竟然對她的項鍊給出這麼高的評價,真簡直就是對她的一種肯定。
顧波見她這麼主動,忍不住伸手摸上她的脖頸,“帶着鑽石的晶瑩、帶着瓷器的細膩、不得不說我很着迷,甚至想要捧在掌心裡流連忘返的欣賞!”
這番話讓安好對顧波另眼相瞧,沒想到這個男人說起話來這麼詩情畫意,把這條項鍊說得都傳神了。
自己的作品受到高度表揚,安好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哪裡,顧總過獎了!”
顧波眯了眯眼睛,今天的安好實在是美不勝收,與舞池裡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不同,她的美帶着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一旦侵犯了將會有種褻瀆神靈的罪惡感。
然而,顧波要的就是那種罪惡感。
顧波伸手勾住她的腰,“那要不要跟我去好好談一談你這個作品。”
顧波口中所指的作品是安好這個人,而安好還以爲說的是她脖子上的項鍊,她心頭漫過一絲喜悅,連連點頭,完全忽視了顧波摟在她腰上的手。
真沒想到這女孩看着挺保守,實則竟是這麼開放,甚至連塊糖都不用給她,她就主動投懷送抱了,顧波暗笑,擁着她朝休息室走去。
剛走了兩步,安好就猛地收住了腳步,心裡氣不過的朝舞池看去,此刻洛景天還在跟徐雅蕾跳着貼面舞,遠遠看着就像一對相愛至深的情侶。
安好朝一旁退了兩步與顧波拉開距離,然後微微鞠躬,“您能在這等我兩分鐘嗎?”
反正鴨子已經煮熟了,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再吃,顧波點了點頭,“你請便!”
“謝謝!”說着安好回了身,挺直背脊,昂首闊步,帶着一股仙氣兒的朝舞池中央走去,不多時就站在了洛景天身邊。
舞池裡突然多了一個不和諧的人,很多正在翩翩起舞的男女都停下了舞步朝她看去。
洛景天滿腦子都在想着九點之前一定要趕回家,根本就沒有察覺身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徐雅蕾看着心不在焉的洛景天,抓緊時機朝他的臉頰嘟起了嘴,想要循序漸進的親近他。
她的嘴剛要碰到洛景天的肌膚,餘光瞥見一道銳利的眼神,嚇得她連忙停下了舉動,扭頭朝那道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