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影不斷地搖頭。
姚浩風沉靜地道,“佔至維一直都懷疑明銳的幕後老闆是伯父,在收到易宗林的傳真確定伯父就是明銳幕後的老闆後,佔至維他決心開始報復……所以,他對你的態度自此突然發生改變,目的就是要把你留在身邊,一方面可以在日後拿你來要挾伯父,另一方面可能是想直接報復在你的身上,可惜當時我和伯父都沒有洞悉佔至維此人的陰險奸詐,我們只想盡辦法讓你離開佔至維,所以當時我故意拍了佔至維去探視傅思俞的照片給你看,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夠遠離佔至維……”
溫清影整個人已經完完全全處於怔愣之中。
“清影,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要你知道,佔至維這次追回你,他絕對不是真心實意的……難道你沒有疑惑他對你的感情嗎?他一直愛着思俞,對你不屑一顧,卻在一夕之間對你深情款款,你難道不懷疑他的感情?”
胸口猶如被針刺了一下,錐心般的疼痛傳來鯽。
姚浩風深深地凝視着溫清影失去焦距的溼潤雙眸,“跟我走吧,清影……等見過你伯父伯母后,你會知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溫清影終於慢慢地回過神,她泛着水光的呆滯眼眸望着姚浩風,“如果爹地和佔家有戴天之仇,爲什麼爹地不阻止我嫁給佔至維?”溫清影無法理解地道峻。
“因爲你爹地一直都想隱瞞着你對付佔至維,原因有兩個,一是你爹地知道你愛佔至維,如果他把實情告訴你,你必然不會允許伯父跟佔至維對峙,二是伯父知道佔至維不愛你,你們遲早會離婚,與其把陰暗的事情告訴你,讓你的世界更加複雜氣來,不如不把你牽扯進來,這樣日後如果伯父輸了,佔至維也會看在你一無所知的份上饒過你……”
溫清影再一次搖頭,她怎麼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原來是這樣有心計的一個人。
“那媽咪呢?她由始至終都知道爹地和佔家之間的仇恨,所以,她也幫着爹地對付佔至維?”
姚浩風立即解釋,“清影,事實上,伯母一開始並不知道伯父對佔至維的報復,她甚至不知道伯父成立了明銳,直到伯父要伯母配合他假死,伯母這才知道伯父的心計……”
難怪她的母親不止一次地勸說她要跟佔至維好好過日子,原來母親也被父親深深地矇在鼓裡……
可是,爲什麼父親一定要跟佔至維對峙,寧願不惜破壞她的幸福?
還有,佔至維他真的是爲了報復纔來找她的嗎?
這次佔至維去日本,真的是爲了將父親置之死地?
接踵而來的問題充斥溫清影滿腦,她唯有捂着耳朵,不想聽耳邊傳來的自己無數質疑的問題,不斷搖頭。
姚浩風握緊溫清影因情緒激動而不斷顫抖的雙肩,“你要相信我說的話,清影,等伯父伯母來了以後,你就跟伯父伯母立即離開……伯父只有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才能夠放心地對付佔至維。”
“我不會走。”溫清影突然哽咽地說道。
姚浩風怔了一下,“清影,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溫清影的眼睛不斷地溢出淚水,她模糊地望着姚浩風,慢慢地放下了在耳邊的手,“我要親自問他……他跟我說過,他不會騙我的。”
姚浩風頓時臉部的線條收緊,呈微微驚愕的狀態,“你隱瞞你去紐約跟伯父見面,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一直都在欺騙你嗎?”
“就算是欺騙,我也要向他問清楚。”溫清影嘶啞的嗓音,哽咽道。
姚浩風的沉鬱的臉龐上出現無法置信。
這一刻,溫清影篤定地拭去了眼角和臉上的淚痕,她深深吸了口氣道,“浩風,你先走吧……我不想佔至維的爸媽看到我跟你在一起……”
“清影……”姚浩風皺起眉,他難以相信溫清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小恩。”溫清影喚來她的貼身女傭。
小恩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是,少夫人。”
溫清影竭力保持着平靜對小恩道,“我跟姚先生已經談完了,你替我送一下姚先生吧!”
“好的,少夫人。”小恩道。
姚浩風的眉心愈加蹙緊,“清影……”
她揮去頰上殘餘的淚水,平靜望着姚浩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有分寸。”
姚浩風想要說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裡,過了幾秒才艱澀吐出,“那你……難道不想見伯父伯母?”
“我會去見爹地媽咪,但不是在佔家……在我沒有找佔至維對峙之前,我不希望破壞掉我現在和佔家人的關下。”
“清影……”
“你走吧!”毫不猶豫地轉身,她徑直邁開步伐,頭也沒有回,“我很感謝你大老遠飛過來告訴我這些事實,但我突然去驗證。”
姚浩風怔在原地,沒有再開口。
小恩客氣對姚浩風道,“姚總,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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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走廊裡路過的傭人面前努力佯裝若無其事,直到回到房間,她終於破了功……
靠在緊閉的房間門板上,她整個人癱軟無力,幾乎要摔倒。
她努力支撐着自己,但終究身子還是沿着門板慢慢地滑了下來,最終她癱坐在了地上。
姚浩風所說的話一遍遍地晃過她的腦海,其中一句直到此刻憶起仍震撼她的心——他一直愛着思俞,對你不屑一顧,卻在一夕之間對你深情款款,你難道不懷疑他的感情?
胸腔裡的空氣好似被抽離,胸口傳來窒息般的疼痛,令她緊緊地揪着自己的胸口。
是啊……
爲什麼他會在一夕之間對她深情款款?
在此之前,他對她雖未有過明顯的討厭,但對她從來冷淡,但是那日,也就是佔至維收到傳真的那日,佔至維突然回來跟她說他想跟她在一起,自此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對他不再冷淡,而是噓寒問暖。
她不相信浩風說的——佔至只是因爲爹地而想要留她在身邊作爲要挾……
可如果不是這樣,怎樣解釋他收到傳真以後就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傳真裡的內容她一直不知道,但如果一切如浩風所說,傳真裡的內容應該就涉及到父親和佔至維之間的一些仇怨……正是因爲佔至維在傳真上得知了父親的一些行爲,所以讓佔至維下定決心要把她留在身邊。
但這樣也解釋不通……
佔至維若是堅持要留下她牽制父親,爲什麼還願意跟她離婚?而在他們分開這一年多,佔至維爲什麼會對父親遲遲都沒有采取行動?
這一刻溫清影突然想起佔至維來接她來巴黎的時候說過,他在這幾年中消失的幾次,其實都是在處理一件重要的事,而這件重要的事關係到他們之間有沒有未來。
所以……難道說佔至維還有別的陰謀?
難道佔至維真的只是在利用她來報復父親?
……
黑色的車子停在佔家的大門前,姚浩風沉靜地靠着椅背,全身都散發着一股肅冷。
喬志森坐在副駕駛,囑咐司機開車之後,喬志森通過後視鏡看了佔至維一樣,在心底掙扎了一番後纔開口,“老闆,屬下有些不明白,您在洛杉磯的時候明明可以直接帶走溫小姐的,爲什麼您還要讓溫小姐見到佔總?現在溫小姐和佔總見了面,溫小姐對佔總始終都沒有放下,您如今要說服溫小姐離開佔總會非常的難。”
是的,姚浩風他洞悉佔至維的行蹤,佔至維來洛杉磯找溫清影,他提前就已經知道。
如果他當時不想讓佔至維找到溫清影,他根本有時間轉移溫清影。
“我得到她的人有什麼用,我要得到的是她的心。”姚浩風此刻的面容跟剛剛在溫清影面前的面容完全不一樣,他面龐沉穩冷漠,透着一股傲嬌,一股自信,一股高深莫測。
“可是等溫小姐和佔總見過面後,我怕溫小姐會聽信佔總的。”喬志森顧慮道。
姚浩風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你認爲清影她是更相信她的父母,還是相信佔至維呢?”
“這……屬下不知。”喬志森如實道。
姚浩風把沉靜的視線投向擋風玻璃,“以我對溫亦儒的瞭解,他根本就不可能對佔家的人善罷甘休,所以,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地讓她的女兒信服佔至維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而清影在這個世上最緊張的就是她的父母,溫亦儒只要稍施苦肉計,清影必定會相信溫亦儒的話。”
喬志森在這一刻不禁在心底佩服姚浩風的高明。他的老闆從溫亦儒找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知道溫亦儒的目的,但他的老闆故意收斂自己的能力,聽從溫亦儒的調遣,其實只是希望看到溫亦儒和佔至維兩敗俱傷。
是的,姚浩風和佔至維之間,其實一直存在了較量。
這些年佔至維把huso集團發展到全世界都仰望的集團,姚浩風也並不弱,他旗下所擁有的公司其實已經能夠跟佔至維的huso集團匹敵……
不過,在姚浩風準備要跟佔至維較量的時候,姚浩風突然得知了溫清影和佔至維已經在一起的事。
姚浩風曾經因爲自己的傲嬌,失去了跟溫清影在一起的機會,因此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有天能夠讓溫父刮目相看,姚浩風完全沒有想到,當他功成名就的時候,溫清影居然已經跟
佔至維在一起。
這些年一直沒有回紐約,只因自身的傲嬌,卻沒有想到,溫清影竟會與佔至維遇上,愛上了佔至維……
姚浩風曾經覺得溫清影的心始終都會在他的身上,因此,溫清影和佔至維在一起的這個事實給了姚浩風巨大的打擊,所幸的是,姚浩風得知佔至維對溫清影並沒有興趣。
一個是自己曾經因意見不合而反目變成的敵人,一個是昔日輕蔑自己的老頑固,兩個他都不希望看到他們有好的日子,所以,在這兩人有鬥爭的時候,姚浩風選擇的是坐收漁翁之利。
而如今,姚浩風終於等來了這樣的機會,他不禁陰冷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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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夫婦在三個小時後抵達了巴黎。
姚浩風親自到機場去接機。
“怎麼樣了,浩風,你都跟清影說了嗎?”在車上的時,溫亦儒着急地問姚浩風。
“伯父,我已經如實告訴清影了,但……”姚浩風低落地道,“清影她似乎不願意相信佔至維是這樣的人,她說她要等跟佔至維見過面後再做定奪。”
“不能由着清影再跟佔至維糾纏下去了!!”溫亦儒拳頭握緊,冷冷地道。
溫母看到溫亦儒呈現在臉上可怖的表情,她言語中透着一股痛楚道,“亦儒,難道你真的不顧清影的幸福?”
“哪裡來的幸福!”溫亦儒咬牙切齒道,“他帶給過女兒開心嗎?”
“過去或許沒有,但將來會有。”溫母柔弱地道。
“你簡直婦人之仁!!”溫亦儒雖然滿身怒氣,但對妻子始終保持着尊重,“且不論我要對付佔家的人,就算我們跟佔家無冤無仇,我也不會讓清影真正跟佔至維在一起,因爲佔至維根本就不值得清影信任。”
“你爲什麼會覺得至維不值得清影信任?”溫母反駁。
溫亦儒冷哼一聲,“佔至維對傅思俞的感情是衆所皆知的,當初佔至維若不是爲了傅思俞,他根本就不可能娶清影……一直以來清影對他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但他從未對清影有過絲毫的關心和在乎,直到他查到我暗中對付他,這才突然改變了對清影的態度,這難道還讓你覺得他對清影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至維是否是因爲知悉了你的報復而改變了對清影的態度,但我從至維每次看清影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對清影是有感情的……”
“你簡直瘋了。”溫亦儒突然怒罵,“一個由始至終都對你女兒沒有半點興趣的男人,怎麼會突然間對你的女兒滿腹深情?究竟是我把女兒往火堆裡推,還是你這個做母親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溫母堅持道。
溫亦儒氣得攥緊拳頭,“你……你可以去相信你自己的眼光,但我是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跟他在一起的。”
溫母輕輕搖頭。
她無法想象自己的丈夫是這樣的一個人。
溫亦儒曾經說過他看好佔至維,但溫母沒有想到,原來這些話都是虛僞的謊言。
看到溫母臉上的失落表情,溫亦儒心一軟,斂下了身體裡的怒意,他輕輕握住溫母的手道,“你要相信我,我和你一樣疼愛我們的女兒……你只是婦人之仁,你根本就不知道佔至維此人有多麼的陰險狡詐,你這是被她矇蔽了,就像我們的女兒被他給矇蔽了一樣。”
溫母紅着眼眶,搖着頭道,“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的眼光是不同的……至維他對清影的感情是認真的。”
“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呢?”溫亦儒再度燃起一絲怒意。
溫母哽咽地道,“亦儒,我知道,你是不可能贏了至維的……至維在酒店裡跟你說的話,其實很是希望你能夠放手,因爲只要你放手,至維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永遠都不讓清影知道他和你之間所發生的事,讓清影活在簡單的幸福家庭中,可是你……你不珍惜至維給你的機會,你讓浩風把所有的實情告訴清影,你完完全全破壞掉了我們女兒剛剛纔到手的幸福,讓女兒從天堂墜入地獄……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溫母已無語凝噎。
溫亦儒聽說了溫母的話,老邁卻頗具威儀的臉龐在此刻呈現一絲蒼白,深褐色的眸子落寞黯了下來。“我……”
溫母輕輕握住溫亦儒的手,苦苦勸說,“亦儒,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只要你把實話告訴清影,清影她一定能夠理解你,她
不會怪責於你,同時這樣也能夠讓清影不懷疑至維對她的感情,讓清影和至維得以繼續下去……”
溫亦儒開口,“佔至維的爲人……”
溫母打斷了溫亦儒的說辭,“至維和清影雖然結婚不到一年,但我對至維的爲人還是瞭解的……或許他有着陰險狡詐的一面,但他對清影從沒有這樣過,即使曾經被迫娶清影,他也從沒有刁難過清影,他這樣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壞人,他只在有人冒犯的時候,纔會去冒犯別人……他值得清影託付終身。”
溫亦儒想要再說什麼,但因爲觸及到妻子懇求的目光,而硬生生把話又吞進了喉嚨裡。
這一刻,姚浩風開口,“伯父,我贊同伯母說的,如果清影和佔至維真心相愛,伯父的行爲可能會破壞掉清影的幸福,但我也贊同伯父對佔至維的質疑,所以,我覺得伯父可以藉由此事對佔至維一試……如果佔至維對清影是真心的,在清影對佔至維存在質疑的時候,佔至維一定會對清影表現出他的誠意……所以,伯母你其實不用擔心伯父會因此破壞掉清影和佔至維之間的感情。”
“如果至維沒有辦法挽回清影呢……”溫母怔怔地問。
回答溫母的是姚浩風,“如果佔至維無法挽回清影,那就說明佔至維對清影的愛根本就不夠,因爲,真愛是一定能夠打動清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