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我昨天是不是丟臉丟大了……”早上,詩語託着微微赧然的臉,窘迫地問她。
她靠在貴妃椅上,專注着看着手裡的書。
詩語見她沒有回答,把她手裡的書搶了過去,埋怨道,“討厭,人家在跟你說話呢,你盡在看你的書。
她終於擡起眼皮,看了好友一眼件。
“說嘛,你老公昨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說我什麼?”詩語瞪着大眼,懇求道。
佔至維今日在詩語還沒有起牀的時候就去了公司。
這是傭人告訴她的。
所以詩語此刻十分的懊惱,因爲她昨晚居然在自己的男神面前表現得那樣丟臉齪。
“他沒說什麼,他昨天剛下飛機很累,一回房間就睡着了……不過,他說你挺可愛的。”
詩語頓時雙眸瞪圓,“你說真的嗎?佔總說我可愛?”
她點點頭。
詩語樂開了花,“那個……咦,清影,這兩個氣質很好的老人家是你的公公婆婆麼?”詩語的注意力突然被視線裡出現的人而轉移。
她順着詩語的目光朝落地窗外的別墅大門看去。
佔氏夫婦從一輛十分昂貴的瑪莎拉蒂車上走了下來,佔母被一位外形十分靚麗的年輕女子攙扶着。
她在第二眼已經認出,這個外形靚麗的女孩是喬安林。
喬安林因爲是艾弗森的妹妹而被法國全民說熟知,是法國有名的名媛,因爲擁有完全到極致的美麗混血臉龐,被法國年輕男士奉爲女神。
“這個人不是喬安林麼?”詩語隨即也認出,帶着疑惑道。
她的目光專注在此刻正在跟喬安林說話的佔母身上。
佔母熱絡地跟喬安林在說着話,本就和藹的臉龐,較平日更加的慈愛。
“你公公婆婆跟這位法國名媛這樣親近的啊?她跟你們家是什麼關係啊?哦……我想起來了,你和佔總還沒有結婚之前,你老公和這個喬安林小姐好像還傳過緋聞……你老公向來很少緋聞,所以那次緋聞出來,還蠻轟動的,當時大家都以爲你老公在和這位喬小姐在交往呢,幸好後來喬小姐澄清了跟你老公的關係……”詩語八卦道。
她沒有說話。
詩語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候,管家從客廳來到了這兒,恭敬地道,“少夫人,老爺和夫人已經回來了。”
她已經從貴妃椅上直起身,跟管家點了點頭。
管家隨即退離。
她跟着詩語一起來到了客廳的正廳,佔氏夫婦已經在正廳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爸,媽,你們回來啦!”她客氣跟佔氏夫婦打着招呼,隨即在佔氏夫婦的對面坐了下來。
佔氏夫婦的目光卻被她身邊的詩語所吸引,佔母和善地問,“這位是……”
詩語端正地自我介紹了起來,“伯父,伯母,我是清影的朋友,抱歉打擾府上。”
“是的,爸媽,清影是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這次她剛好來法國,我便邀請她來我們家玩幾天。”
佔父聽聞慈愛地道,“姚小姐不嫌棄鄙府就好……若是住得習慣,就在這裡多住幾天吧,清影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朋友,我倒希望她能來着朋友好好陪她幾天。”
“伯父,這裡這麼好,我怎麼會嫌棄呢……我也好想留在這裡多陪清影幾天呢,可是,我今天必須回紐約了,因爲我爹地剛剛打電話說有事讓我今天就回去……”詩語遺憾地道。
佔父回答,“倒是可惜了,難得有人可以陪陪清影……不過不要緊,姚小姐下次有空來法國,那就好好來這裡住些日子吧!”
“好的,伯父。”
佔父隨即又看向她,疼愛道,“清影若是覺得一個人呆在法國無聊,有空也可以回美國散散心……”
她跟佔父點了下頭。
面對佔父的和藹,詩語羨慕地看着她。
“姚小姐看着挺面熟的,你好像是……”開口的是佔母。
詩語接過了佔母的話,“伯母,是的,我是姚潤的女兒,姚浩風的妹妹,很多人都說我跟哥哥長得好像。”
“是的,是的……難怪我說看着像,浩風他跟至維是大學時的同學,一直玩得很好……”
“是嗎?”詩語雙眸瞪圓,巴巴地看着佔母,“伯母你說說哥哥跟佔總是好朋友?天,我哥哥他從來就沒有跟我說過……”
佔母笑着說,“你哥哥不善言辭,這些自是不會跟你說的。”
詩語點點頭,“伯母你說得很對,我哥哥就是個冰塊,他平常誰都不理呢!”
接下去佔母和詩語就有關於姚浩風聊了起來。
她坐在旁邊默默地聽着,偶爾也有插-入到話題之中,但她顯然能夠感覺得到,佔母今日的心情十分的好。
詩語在佔宅用過午餐後就去了機場,她親自到機場去送詩語,詩語臨去前說她命真好,不
止有個被天下女人覬覦的老公,還有全天下最好的公公婆婆,她提醒詩語回去別忘記籌備錢的事,若是籌備不出那一億,她終究是要把那皇冠拿回來還給喬志森的,然後,她便目送了詩語走進安檢。
回佔宅的路上,不知爲何,她滿腦子依然還是喬安林送佔氏夫婦回來那一幕。
她十分疑惑,喬安林怎麼會跟佔氏夫婦認識?
最後,佔母告訴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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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到佔宅,管家就過來通知她,佔母在二樓的房間裡等她。
她還記得上一次佔母跟她私下說話時談論的是關於她流產“通知”父母這件事,所以她的時候內心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事實證明,她的第六感有時候還是蠻靈驗的。
不過,在聽佔母說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十分平靜的。
“清影,媽知道剛剛你看見了……”佔母拉着她的手,像以往的親和疼惜。
她衝佔母微微一笑,“所以,媽你認識喬安林?”
“是的,媽很早就認識安林了……爸媽的這位故友,正是安林的乾爹,這次我們去拜訪這位老朋友,剛好安林也在那裡,下了飛機,我們本想讓司機來接的,可安林她說順路,便跟着她家的司機送我們回來了。”
原來如此。
聽佔母熱絡地喊喬安林爲“安林”,看來佔母是十分喜歡喬安林的。
“所以,有件事媽想要跟你說……”佔母終於拐入了正題。
她恬淡地道,“媽您說吧……”
佔母拉緊她的手,疼惜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佔母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在一番欲言又止後才緩緩開口,“那個……清影,其實媽早就知道你打算和至維在半年後離婚。”
她的臉上的微笑,此刻有些不自然起來。
佔母依然緊緊握着她的手,十分歉意地道,“清影,媽不是故意要跟你說這件事的,你不要多想……”
“媽,沒關係的,是的,我和至維的確已經商量過,半年後我們就離婚。”她臉上的微笑,在這一刻又恢復了自然。
“這件事不是你爸爸告訴我的,是那天在書房,你爸爸和你的談話,我無意間聽到了……”
她依然微笑着。
佔母緊握着她的手,輕輕嘆了口氣,“說實話,清影,媽一直都希望你和至維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但是至維他這個人太固執了,太鑽牛角尖,他……”
她輕輕出聲,“媽,這些我都知道……感情的事的確是不能勉強的。”
佔母疼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乖孩子,媽希望你不要怪責至維,感情的事,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她如實對佔母道,“媽,我沒有怪責過他……我是十分冷靜跟至維討論離婚這件事的。”
“媽接下來要說的,希望清影你不要生氣。”
“我不會生氣的,您說。”
佔母又嘆了一聲,似乎有些心虛,低頭看着她的手說,“媽知道你和至維做出離婚這樣的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們年輕人的事媽勸說不了,不過說實話,媽也覺得你和至維是不合適的……”
她微微失神,沒有回答佔母。
佔母忙問,“清影,你千萬不要誤會,媽這樣說,不是因爲你這孩子不好……”
她回過神,跟佔母點了下頭。
佔母接着說,“恰恰是因爲你這孩子太好,媽才覺得你和至維不合適……其實以清影你的條件,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比至維好百倍千倍的男孩子……至維這孩子他太鑽牛角尖,認定了一件事就要去做,認定了一個人就絕不改變,這點跟他的父親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他配不上清影你這麼好的女孩……如果你把心思全都放在至維身上,我真的擔心至維他會毀了你一輩子,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若是能夠看開,未來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比至維好的男孩。”
她認真跟佔母點點頭,“是的,媽,這個世界很大,我也不希望在一棵樹上吊死。”
佔母聽她這樣說不禁鬆了口氣,“清影你要能這樣想,媽就放心了……所以媽也就不避諱跟你說接下去的話了。”
她到這一刻其實已經能夠猜到佔母想要跟她說的是什麼,果然……
“清影,你別怪媽這樣着急,媽上次就跟你說,你爸爸他身體不好,他一直很希望能夠抱上孫子……你和至維結婚以後,爸和媽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早點讓我們兩個老人家過上含
飴弄孫的日子,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你和至維兩個人的感情到最終都沒有建立起來,孩子也沒有保住……這件事給我和你爸爸的打擊其實很大,但是爸媽都清楚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要怪至維……媽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你能夠理解,媽打算把安林介紹給至維,媽知道在你和至維尚未離婚前媽跟你說這樣的話很是不妥,但是……”
因爲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已經能夠平靜地接過佔母的話,“媽,我能夠理解您的想法,您很擔心至維,所以你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取代思俞在至維心底的位置,讓至維能夠快樂起來。”
佔母眼眶泛了紅,“媽也年輕過,知道愛而不得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媽希望有個人能夠讓至維重新開始,媽曾經以爲你可以做到的,但是……”
她說,“很抱歉,讓您和爸爸失望了。”
佔母連連搖頭,“這不關你的事,清影……辜負了你,是我們至維沒有福氣,你以後肯定會遇到比至維更好的……”
“媽,我雖然不瞭解安林,但安林能夠被媽媽你看中,必定也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孩……如果您覺得適合至維的話,請不要介意我,您可以好好撮合他們一番,也許,我取代不了思俞在他心底的位置,但其他人可以……就算跟他沒有結果,我也希望他可以過得快樂。”
她承認,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心底並不好受,但她說的,的確是肺腑之言。
在紐約獨自思考着是否要跟他離婚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她或許並不是他命定的那個人。
所以,在她深思熟慮後跟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起,她對他就已經死了心。
她如今有時候還會難受,只因爲要放棄一個人並不是十分的容易,但她是個理性的人,她知道,既然自己無法得到,何苦要去阻礙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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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佔母談完話,她便回到了房間。
她沒有去想佔母剛纔跟她說的話,而是環顧了一眼房間四周。
傭人不知道何時進來把佔至維的東西收拾走了。
放在茶几上的幾本財經雜誌,掛在落地鏡旁的黑色睡袍,開放式衣櫃裡的白色襯衣和西服,放在角落了那個空氣淨化器(他有潔癖,房間裡不能夠有一點的塵埃味道,所以買了最高級的空氣淨化器在房間)……
不過只是少了這幾樣東西,房間裡卻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
她並沒有難受,只是有些不習慣,她不能否認自己說,她一時間能夠習慣。
畢竟,一個你一直以爲會跟你糾纏一生的人,到如今慢慢退出你的生命,你有暫時的不習慣,那也是正常。
在決定跟她離婚之後,她的心頭就不會再有疼痛了,因爲,在紐約思考是否要跟他離婚的時候,她已經用盡了所有的疼。
夜晚,很是巧合,她洗完澡站在房間的陽臺上時,剛好看到了佔至維。
下午佔至維沒有回來吃飯,所以,今天算是她跟他見的第一面。
佔至維一直手插在褲袋裡,在打電話。
他說話時十分自在閒適的樣子,說明他昨天還在煩惱的公事上的問題已經解決。
她本來就沒有打算在這個家裡再跟他有交流,若能就此跟他再無瓜葛,等簽了離婚協議書後就兩不相干,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悲傷,所以,她轉身就準備回房間,想着早點睡覺。
但她沒有想到,她剛轉身,佔至維的聲音就從她的身後傳來,“可以聊一下嗎?”
她單薄瘦弱的脊背微微一僵,最後,慢慢回過了身。
佔至維此刻已經是雙手插着褲袋,很是休閒自在,比平常溫和的樣子多了一絲灑脫和不羈。
“你想聊什麼?”她問他。
她本來可以不跟他說話的,但她覺得這樣刻意疏離,沒有必要。
他們做不成夫妻,不一定要做仇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何必將關係搞得那樣的僵,要僵,就等離婚之後……兩個人再也不要有一絲瓜葛。
他幽深的黑眸微微眯了起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有人告訴我,你參加了一個喬志森也出席了的拍賣會,喬志森他送了一個價值一億的中古世紀法國皇裔的皇冠給你。”
她微微怔了一下。
這件事他會知道並不稀奇,可是,他突然跟她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來喬志森,他對你似乎有些目的存在。”他嘴角勾着淡淡的一抹笑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
有耐性跟她繼續說下去,她直接問。
“我沒有什麼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他是你的上一任,舊情難忘也是正常,只是……”
“只是什麼?”她斜起眼,以淡漠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確定要跟喬志森走得這樣近?是因爲你已經打算離婚,所以不介意現在就擇選新歡?”
她淡淡地迴應佔至維,“我以爲我的事,你是沒有興趣過問的。”
“我說了,我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想到昨日跟他討論到心臟的問題,她此刻的感覺就好像心頭有一根筋被人扯痛,忍不住怒意迸發,“我不是你心愛女人的親妹妹,所以如果你要愛屋及烏的話,我不需要……另外,我跟任何人走得近都跟你無關,我們很快就不會是夫妻了。”
佔至維挑了下眉,訕訕然道,“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並不好。”
她目光清冷,瞪着他,過了好幾秒,她才意識到,她此刻是在向他發着無名火。
這的確有些無理取鬧。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讓目光慢慢由清冷轉爲平淡,她平靜對他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不需要拐彎抹角。”
“我只是想提醒你,喬志森此人你最好離得遠一點,他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不適合你這樣心思單純的人。”
“你放心,我是個丟下了過去就不會再拾起的人,一旦走遠,我絕不會再回頭……所以,今後我就算要找個依靠,也絕不會考慮喬志森。”
丟下這句話,她淡然地、從容地轉身,徑直離開了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