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蕊?”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滿滿的膠原蛋白瘦了很多,一雙骨溜溜的眼略帶懼色。
“秦先生,我們已經按照……”警察與秦風在交流着,我的一顆心在媽媽與小蕊蕊間轉換。
羅歡從警察手機接過小蕊蕊,“不怕了,我們回家了。”
我擔心媽媽心裡難受,一直剋制着自己上前噓寒問暖。
秦蕊就這樣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羅歡執意要留下她。
“小蕊蕊,到我這裡來。”
我沒想到媽媽竟然開口了。
“您好,您是誰呢?”
小蕊蕊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懂禮貌的孩子。
“我是?算了,你想叫什麼都成。”媽媽暗下去的眼,應該心裡還是放不下。
“容媽,帶小蕊去洗洗,再帶回來吃飯。”羅歡讓容媽領走了小蕊蕊。
“你們不用遷就我,對於一個垂死之人,甭說一個小蕊蕊了,就是兩個三個,我也無所謂的。”媽媽強笑解釋。
真的還有一個!不過,我不敢說。
從羅歡家出來後,媽媽一直悶悶不樂,我只好與華夜各帶各媽回家。
“媽,你還好嗎?”我還是問了出來。
既然有了膿包,只能挑破。
“紫薇,你爸爸是不是碰上難處了?”
“嗯。”
“直接開到你爸家吧!”媽媽說完,靠在車背,眯眼睡覺。如果讓媽媽知道爸爸不僅有了新女兒,還有了新兒子,不知道她作何感想?我忐忑地駕着車,試圖找哥哥求救。
“紫薇,開車專心點。”
真不虧是我親孃,我挪挪屁股,都明白我想幹嘛。
我們在門口等了好久,爸爸纔開了門,風燭殘年成了我爸的新標籤,人要是蒼老起來,不僅僅是時間的變遷。
“紫薇,你這麼晚過來,是……”
爸爸的笑僵在了臉上,因爲我讓開了,爸爸在看清媽媽的臉上,羞愧地關上了大門。
“爸爸,你開門,我們有事和你說。”我拍門。
爸爸沒有任何應答。他如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怕父母責罵,一個人嚇的鑽進櫃裡自欺欺人。
“赫喆,你開門吧,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是你想躲避就可以逃的掉的!”媽媽一字一頓,卻字字誅心。
“赫喆,難道你不管蕊蕊了嗎?”
媽媽這句話讓爸爸打開了門,發福的身體移了移,讓我們進去。
“蕊蕊怎麼了?”爸爸低聲問。
“她現在在秦風那裡。”
我一直安靜地待在一邊,等着爸媽自己和好。
“她不是去了國外?怎麼在秦風那裡?”
“警察送過來的!”媽媽的這句話冷淡寡味。
我想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是由我來解釋吧,“爸爸,媽媽,這個事情我也是早你們幾個小時前才知道的……”
我將秦風告訴我的一切轉告給了他們。
“你接下來怎麼辦?把孩子丟給秦風養嗎?”媽媽擲地有聲,原來,媽媽是不想秦蕊蕊成了哥哥家的累贅。
“我會接回來,自己養。”
這怎麼可以?一個秦平安都能搞殘爸爸,再加一個蕊蕊,那還有活頭嗎?
“爸爸,媽媽,蕊蕊放哥哥家,或者我帶,都可以的,爸爸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小女孩,能照顧得了嗎?”
我見媽媽臉色緩和了下來,準備趁勝遊說,“媽,你想想看,哪個男人能照顧好孩子,都是特別粗心……”
“霸霸,水覺。”秦平安突然出現。
感覺這個打擊有點大,我悻悻地坐到媽媽身邊。
“平安乖,一會爸爸就去,你先睡覺,好不好?”爸爸的眼幾近溫柔與慈愛。秦風這一點說對了,他的眼裡只有秦平安。
秦平安木木地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走了。
“你打算怎麼辦?”媽媽問。
爸爸不吭聲,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說:“車雪,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很愧疚,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我希望來世可以好好彌補你。”
媽媽很平靜,“現在的問題,怎麼解決?他們怎麼辦?”
“是,他有病,我一刻都離不開他,我有義務照顧他。”相比較於爸爸以前丟下我們走的乾脆堅決,如今的他,卻有擔當的多,儘管那份愛不是對我,對秦風,對媽媽。
“秦赫喆,你還準備死撐到什麼時候?我既然來了,就已經原諒你了,你還想要我怎麼辦?”媽媽怒意升騰。
“我,我……”爸爸再次哽咽起來,不過,他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我沒想到,媽媽原諒的這麼輕鬆,我以爲他們會老死不相往來,畢竟在媽媽病重的日子,爸爸不曾關心過她一絲絲。
鑑於對生人牴觸大,我們沒有強制接回秦平安,只是三天兩頭地去看看,讓彼此熟悉對方。
爸爸被接回的這天,羅歡帶着蕊蕊來了,腹部已經隆起,看起來特別有風韻。
“嫂子,我哥呢?”明知道他不會來,我還是故意問了。
“他工作忙!”羅歡那麼精明,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故意,警告地瞪了我一眼,走到我爸媽很前,“爸爸,媽媽,我帶蕊蕊過來了。”
我媽現在看羅歡比看我這個親閨女還要親,拉着羅歡坐下來,“懷孕了,是不是很辛苦,都瘦了,我得好好囑咐秦風。”
瘦了嗎?明明胖了好幾圈,懷念念、想想時,倒是真的瘦。
“媽,你別斥責他了,他工作特別忙,集團前陣子的危機剛剛化解,他特別辛苦,我們不能讓他有後顧之憂。”
“真是懂事你孩子,秦紫薇,好好跟你嫂子學學。”
我這是赤luo裸地站着中槍,你們婆媳秀恩愛吧,我一個人回房療傷。
我沒想到,我剛躺牀上,爸爸竟然來找我,“紫薇,你能來下書房嗎?”
這一看就是有大事發生啊!我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紫薇,你哥哥是不是還恨我?”
這麼直接,我怎麼回答?
“算了,你別回答了,我知道他恨我,從小不管他,他對我有怨恨很正常。”
“爸爸,既然你提了,那我能知道你和哥哥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嗎?”
我問的很委婉,期待着爸爸的答案,只不過他依舊沉默。
我心裡嘀咕:不說就算了!
不過,爸爸還是開口了:“你哥被綁架那次,我帶羽嫦去了澳大利亞度假。”
“爸爸,你太過分了!”
爸爸摸索着口袋,掏出一根菸,抖動的手,半天沒打着火機,“那次,我讓他寒心了吧!”
我走過去,拿過爸爸手中的火機,點燃了香菸,“那我哥後來怎麼逃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包括當年警察做筆錄,他都隻字不提。”
“我想哥哥當時一定很害怕。”
“是,畢竟是我糊塗,我害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記恨我一輩子也正常。”
爸爸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嗆得猛咳嗽!
“爸爸,少抽點,年紀大了,也要顧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你和華夜準備怎麼辦?”爸爸蹙眉問我。
“我們還早吧,剛確定關係,等我們相處融洽了,再考慮別的事。”我說的別的事是領證結婚。
“儘快吧,我看你媽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想她一定很希望看見你們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我懵!這才哪到哪?要說媽媽的身體不好,爸爸也要付相當一部分責任。
“爸爸,那個我想起來了,媽媽剛纔好像叫我了,我先去看看噢。”我邊說邊溜。
晚飯時間,秦風派司機過來接羅歡。
羅歡看了看爸爸,又瞧了瞧媽媽,轉頭對司機說:“你先回去吧,我吃過飯再回去。”
“可先生……”
“老方!”羅歡厲色以對,老方蔫了。
“太太,那我即刻回稟先生。”
老方焦急地走了,一分鐘不到,又忐忑地進來了,“太太,先生說念念不舒服。”
“讓他叫家庭醫生。”
媽媽和顏銳色:“歡歡,你先回去吧,秦風一個人對付孩子,有點困難。”
“媽,沒事,他是個好父親,我相信他會做的很好,難得今天趕巧,讓我陪你和爸爸吃頓飯吧。”
老方欲哭無淚,求助地看着羅歡,不過,羅歡沒理他。“這個辣子雞好美味,嗯,這個醬爆茄子也好,辣辣的,特別下飯。”
“歡歡,你這是喜歡吃辣啊?看來,秦風要如願了。”媽媽笑逐顏開,消瘦的臉頰,皮膚緊繃。
實在僵持不下去的老方灰溜溜地走了。
“嫂子,要不你先回去吧,萬一念念真的不舒服呢?”秦風雖然記恨爸爸,不過,他那麼疼愛念念、想想,不至於拿孩子當藉口。
羅歡狡黠地盯着我笑,“你也說了是萬一,放心吧,我會讓他做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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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秦風是故意讓司機接羅歡,而羅歡是故意不回去,可這樣僵持,有什麼用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爸爸和秦風要想和好,恐怕有點懸。
尖銳的剎車聲,驚得院裡的畫眉鳥亂啼一通。
“一定是哥來了!”我衝羅歡伸出大拇指,“嫂子,還是你牛!”
“媽,我來接羅歡回家。”秦風視爸爸爲透明。
媽媽點頭。
氣氛凝固,所有的視線都盯着羅歡。
“秦風,今天的飯菜特別對我胃口,你陪我坐下吃一點,可以嗎?”
剪瞳秋水,脣紅齒白,眉宇之間,盡是柔情。
我哥一定招架不住這赤luo裸的se誘。
秦風不信地瞪了羅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