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白竹幫忙,看着就不妥,白竹那斯文樣,打起架來,準吃虧,想來想去,還是找華夜吧。
“小歡歡,想我啦?”
我還沒開口,華夜那不着調的先擠兌起我來了。
“沒空想你,不過,我想找你當保鏢。”
“那是我的榮幸,我立馬過來!”
華夜答應的很乾脆。
“那我在公司這邊等你!”
……
五分鐘後,華夜開着保時捷急速過來。
“你就在附近?”
“想知道我剛從哪裡來的?”
“哪裡?”
“明歌娛樂會所。”華夜痞笑地盯着我。
“太陽剛下山,就開始浪?”
“如果你跟了我,我保證不浪了!”
我沒理會華夜的油腔滑調。
“想不想知道,我和誰在一起?”
華夜拉開車門,我坐進副駕駛。
“還能有誰?女人唄!”
“秦風!”華夜沒有繼續和我貧,輕飄飄的兩個字鑽進我耳裡。
一石激起千層浪,心跳漏拍了一下。
“羅歡,其實秦風他……”
“不要和我提他!”我怒視着華夜。
華夜看了我一眼,沒再勉強我。“好了,你找我來,準備幹什麼壞事?”不正經的語調。
我定定心,恢復平靜,“陪我去找歐陽逸!”
“又去?”華夜沒好氣地吼出聲,“不是讓你少沾惹那種人嗎?”
“我也不想找,沒辦法。”
“又是爲了朱琳莉?”
我點點頭,華夜雖然不樂意,可還是發動了車子。
“華夜,你知道我們多少事?”
我總感覺華夜不讓我管朱琳莉的事,不僅僅是因爲他母親也患病。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看你想了解哪方面了!”
“就朱琳莉吧,你說過,她一次次陷害我,你爲什麼知道?”
“我替人做事,當然知道。”
華夜沒有說明,他替秦風做事?秦氏集團隻手通天,需要華夜替他做事?我不信地盯着華夜,“想騙我?”
“真沒騙你!有些事,他不好出面。”
華夜說的很平靜,我不想打聽下去了,當初和他在一起,他什麼都不肯幫我,只希望我可以自己解決,難道他背後讓華夜處理了?問題涉及到秦風,我的腦袋就不夠靈光,突發遲鈍。
“羅歡,你說我要不要找幫手?”
“你要幫手?”想到上次他的嗜血模樣,“應該不需要吧!”
華夜裝模作樣地想了會,“等會看情況,談不攏就找幫手,做了他!”
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讓你給我壯膽的,不是讓你殺人放火的!”
“當我沒說!”
……
車子停在合租屋下,熟悉的窗臺上,燈火通明,華夜護在我的身側,一同走了上去。
裡面的起鬨聲很大,以至於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聽見。
一個醉洶洶的男人光着膀子,打開門,對着門口小解,我嚇得魂不附體,逃到樓梯口。
“要不回去吧,今天他們人多,動起手來,我怕我招架不了啊!”
我爲難地看着華夜,想想還是算了,我們轉身下樓,迎向上樓的歐陽逸。
憔悴的眼,有些迷濛,見到我的到來,有些驚喜,“是你!”
“方便談事情?”
“可以,你等我一會,我將啤酒送上去。”
我們走到樓下的涼亭裡,我讓華夜退到那邊去,視線能看見我就成。
“羅歡,你這麼晚來找我,我很高興!”我已經找不到昔日陽光的歐陽逸,在他身上,我似乎看見了迷茫,掙扎以及有了鬍渣的滄桑感,我不明白也只是一陣子的時間而已,爲什麼成了這般模樣。
“我不是來和你敘舊的,收起你的熱情。”我冷冷地盯着他,朱琳莉的那些畫,讓我對歐陽逸充滿了深深的厭惡,我很慶幸與他在一起時,沒有突破最後一層道德防線。
“羅歡,我真的很後悔,沒有珍惜你!”
“夠了!歐陽逸,我今天來還是爲了朱琳莉,如果不是因爲他,我根本不屑見你。”
歐陽逸神色暗淡地看着我,“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沒直接回答他,“朱琳莉現在已經發展到自殘的地步了,我希望你可以幫助她,克服心裡的陰影。”
“好,我明天就去幫她!”
“真的?”我喜出望外。
歐陽逸點點頭,又看了眼遠處的華夜,“羅歡,你說你現在的男人,能陪你多久?”
“這不需要你關心!”
歐陽逸笑了笑,轉身上了樓,我有點微楞,這歐陽逸答應的太快了。
“他答應了?”
“嗯,答應的好乾脆!”
“那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與華夜一同上了他的車,“又換新車了?有錢人真是任性啊!”
“羅歡,你想不想當有錢人?”
“想!我做夢都想!”
“那你嫁給我吧!明天你就是有錢人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
“爲什麼不能嫁給我?我真的是認真的!”
“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愛我嗎?爲什麼愛我?”
“我……”華夜結住。
“你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就要娶我,你說我敢嫁給你嗎?”
好歹白竹還能說出想與我過餘生的話來!唉,算了,你們這些男人啊,全都靠不住。
“可是,我就想娶你,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不知道,那就別娶。趕快送我回去吧,我明天得早起,公司事情太多了。”
或許我的話還是震懾了他,華夜沒有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
“羅歡,如果有一天,你想嫁人了,身邊又沒有特別傾心的男人,你就嫁給我,成嗎?”
宿舍樓下,華夜如個固執的孩子一樣,又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僵不過他,我隨便“嗯”了聲,你們這些有錢人,朝三暮四的,還等着娶我,我到死也不相信。
因爲又聽說了秦風,我躺在牀上,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這樣一個有婦之夫,我不明白我還在奢求什麼?
迷迷糊糊睡着,卻是被不厭其煩的手機鈴聲驚醒的。
“喂。”我昏沉沉地說。
“羅歡,我在你樓下,你能出來嗎?”
“白竹?現在幾點了?”
“六點,你先下來吧。”
這麼早就起來,我有點抱怨地掛了電話。
匆匆趕到樓下,只見臉色隱晦的白竹正愁眉不展地靠在車邊。
“怎麼了?”
白竹看了我一眼,“羅歡,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你一定要挺住。”
我疑惑,還有什麼事能打倒我?
“朱琳莉她過世了。”
我腦袋“轟”的一下,頭痛欲裂,張嘴想問,卻什麼也問不出來。
想要倒下去的身體被白竹一把摟住腰,“羅歡,你挺住,也許死對他纔是一種解脫。”
“你說什麼?死是解脫?人家都說好死不如耐活着,你一個醫生,怎麼說出這麼沒有人性的話來?你配當醫生嗎?啊?配嗎……”
我一遍遍地捶打着白竹的胸口,他沒有還手,任由我敲打着。
哭累的我,安靜地靠在白竹的身上。
“想見她最後一面嗎?”
我點點頭。
白竹開車帶我,直接到了殯儀館的停屍房。
面如死灰真的不是誇張的說法,躺在臨時冰棺裡的朱琳莉,死寂地蒼白,我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見死人,心裡發怵,卻硬着頭皮匆匆看了一眼。
白竹摟着我沒放開,出了停屍房,我還感覺身體的那種冰涼陰森之氣。
“羅歡,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發覺腦子有點亂,特迷茫不真實,“白竹,你說什麼?”
白竹深深地看着我,“羅歡,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要回家,我害怕!”我有點驚恐,後怕的厲害。
“我會留下來陪你,要不,帶你回我家?”
我點點頭,算作回答。
夜有點漫長,尤其是得知這樣的消息,難過又後怕。
白竹的家三居室,收拾的乾淨整潔,一眼看上去,很通亮,就去白竹一樣,翩翩君子一塵不染。
“你先坐會,我給你倒點喝的,想喝什麼?果汁?白開水?還是來點酒?”
“白開水就好,不太麻煩了。”
“不麻煩,羅歡。”白竹將溫開水放到我手上。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抱着玻璃杯發呆。
“白竹,她真的只是自殺嗎?”
“早上是歐陽逸起先發現了,我們也懷疑他殺,也報了警,但是,你也知道,因爲朱琳莉有精神障礙,警察局不受理這個案件。”
“你說歐陽逸發現的?那有沒有可能是他殺害朱琳莉的?”
我有點抓狂,我怎麼也不能想象之前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一夜之後就沒了。
“羅歡,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好不好?”白竹試圖穩定我。
“不好,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白竹被我噎的說不出話,半響,白竹才慢悠悠地開口。
“羅歡,你冷靜一下,要回房間睡嗎?”
我僵着沒動。
好一會兒,白竹才緩緩開口,“羅歡,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也難過,從他第一次被送進去,我就希望着有一天她可以康復,我不是把自己說的多麼偉大。那種自己病人康復的成就感,讓我可以在這個行業挺着胸走下去。”
我安靜地聽着,卻不想說話。
“如今我的病人選擇的自殺,這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會懷疑我之前對她的治療,是不是都沒有用,我傾盡十多年的醫術,難道都白學了?”
白竹用手指插在髮絲裡,有點泄氣地躬着身子。
我不該對他發火的!
“白竹,對不起!我只是……”
“接受不了!”白竹替我說了出來,“其實我也接受不了!等你冷靜了,我將朱琳莉的遺言交給你。”
“遺言?”我從沙發上奔下來,她會寫遺言?她真的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