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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敗北

第58章 敗北

秦良玉推開羅氏,抱起那小孩子,小兒依偎在她肩頭,似是很喜歡她身上的味道,不由深深嗅了幾口。

有時候,孩子比成人更加敏感,這小兒莫名的喜歡親近秦良玉。

秦鐘磬就算被羅氏矇蔽,這會兒看着小兒對女兒的態度,也知道自己一直都冤枉女兒了。

夏滿堂告辭之時,他心下愧疚萬分,“真是對不住夏大夫。”

夏滿堂看了秦良玉一眼,淡淡說道,“我不過盡醫者本分,秦叔叔不必感激。”

秦鐘磬送走了夏滿堂回來,見小兒已經在秦良玉的懷裡睡着了。

即便睡熟,他還緊緊的攥着秦良玉的一根指頭,這哪裡是害怕她,被她嚇唬病的樣子?

“時候不早了,爹爹焦急了一日,也好好休息吧。”秦良玉把那小兒放在牀上,起身離開。

秦鐘磬滿面愧色,“玉兒,爹爹今日犯糊塗了……你千萬,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阿孃說,做爹爹的擔憂自己的孩子,是理當的。關心則亂。”秦良玉垂眸說道。

“這是明珠說的?她……她不怪我麼?”秦鐘磬有些急切。

秦良玉嘆了口氣,“想讓阿孃原諒爹爹,爹爹也的有誠意才行。”

說完,她大步離開。她到底還是希望爹爹和阿孃能夠和好的,她知道,阿孃是嘴硬心軟的人,說是不在意爹爹,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

世子爺一行,離開濟陽郡就往五靈山去了。

行軍一日一夜,抵達五靈山下。

他當晚就要舉兵入山,方郡守怎麼勸都勸不住,最後讓柘城來的督軍來勸,才總算讓世子爺同意在山下安營紮寨,等待次日天明。

不料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山中卻起了大霧,霧氣濃郁的詭異,能見不足一丈遠。

“這般大霧,決不能進山!進了山中,必定要迷路!”方郡守直言道。

世子爺輕嗤,“將兵將排列成行,一一相接,摸索前進!不過是霧氣而已,太陽升起,霧氣就會散去了。”

“這般濃霧,來得詭異,即便到了晌午,霧氣也未必能散,不能進山!”方郡守皺眉提高了音量。

世子爺輕哼,“你不讓進山,爺就偏要進山!你若害怕,就不要跟來!”

世子整頓兵馬,霧氣還濃重的時候,就要軍隊往山中進發了。

方郡守惱怒的不行,卻不敢不跟進去。

“郡守別再勸了,相處這麼幾日,方郡守還看不出了世子爺的脾性麼?越是不讓他做的,他越是要做!”柘城來的督軍拉着方郡守說道,“剛纔你若不勸,我都聽到世子爺和隨從說,要等到晌午霧散了再進山了!可你一勸……”

那督軍搖了搖頭,提着長槍跟上。

方郡守腸子都要悔青了!難怪他在郡守的位置上熬了這麼多年,幾次升遷的機會都被他個錯過了!原來他如此不會察言觀色!

世子不願進山,他一勸,好似不進山是他的主意,世子反倒要聽他的?

英王世子那般恩寵里長大的人,哪裡受得了這份屈辱?定要和他反着來才甘心的!

方郡守一面後悔,一面拖着無奈的步子跟進了山裡。

越往山上走,霧氣越濃重。

好在這霧氣並未叫人身體不適,不是有毒的瘴氣。

只是霧氣大的迎面的石頭都看不見,砰的撞上去了才知前頭不是路。

如此大霧,不迷路纔怪。

忽而一聲驚叫,“啊——”

將世子等人都嚇了一跳,“什麼情況?”

霧氣大的看不清彼此,幾千人馬影影綽綽。

沒有人回答世子爺的話。

“報數!”督軍下令。

“一,二……”

“噗——”

忽而又破空之聲傳來,報數聲被打斷。

“有人放箭!”軍隊中一聲驚呼。

原本就精神緊張的衆人更是受了刺激一般,紛紛亮出自己的兵器來。

彎弓搭箭,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射箭。

“啊——”有人驚呼倒地。

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而他們根本連“刀俎”在哪兒,長什麼樣都看不見的感覺才最讓人崩潰。

“不要亂放箭!小心傷了自己人!”世子爺大喊道。

他話音未落,立時有箭朝他射來。

擋在他跟前的隨從中箭負傷。

“有敵情,敵軍在哪兒?”方郡守慌了。

慌了的不止他一個,柘城來的兵丁哪裡見過這陣勢?還沒見着敵軍面呢,自己的主帥都差點給人射死了!

“下山!呆在山上必死無疑!”不知濃霧之中誰喊了一句。

立時響起一片腳步聲,只是這腳步聲也是亂跑一氣。有往南的有往北的……其實這會兒已經辨不出東南西北了。

噗噗噗,箭聲時不時傳來,時不時的就有人哀嚎着中箭倒下。

“不要亂跑!不要放箭!”督軍大喊,可是這會兒根本沒有人聽他的。

“都呆在原地不要動!等霧氣散去再下山!呆在原地不要動!死的都是亂跑之人!”

“不許放箭!”

督軍已經喊出了他能喊的最大音量,他的聲音在霧氣濃重的山林裡迴響,可卻完全阻止不了亂跑的人。

被困在霧氣之中的人不知道,除了他們跑不出的那處山林石陣,其他的地方早就被明媚的陽光普照着。

深深淺淺的綠葉,亮的透明。

江簡來坐着吊在樹下的藤椅,在面前的石頭桌案上,閒適擺弄着幾顆顏色各異的石頭。

“莊主,他們慌了神,觸動了機關之後,就開始誤傷自己人……這樣下去,必會全軍覆沒在陣中啊!”馮捷滿面憂色。

江簡來含笑微微點頭,“這處陣型多年不用,還是十分靈敏啊。”

“莊主放他們一條生路吧!師祖的信上不是說了麼?那關鍵之人已經出現,倘若就是那位英王世子呢?”馮捷焦急說道,好似生怕再過一會兒那英王世子就被他自己帶來的兵將給射成刺蝟了。

“說了不會是他,”江簡來輕笑一聲,“我已經找到那個人了。”

“那人是誰?莊主既已找到她,怎的不破除劫數,治好頑疾?”馮捷瞪眼問道。

“你怎知我沒有醫治?”江簡來輕哼一聲,“朱敬則既來送死,就讓他死。”

“即便那破劫之人不是英王世子,可他所帶兵將,都是無辜性命,師祖信上說了,不能濫殺無辜性命……”

“馮捷,你真的很囉嗦。”江簡來看了馮捷一眼。

“我是爲了莊主能早日擺脫束縛。”馮捷連忙底下頭去。

江簡來輕哼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自己的那點小九九。”

話雖這麼說,江簡來還是在石桌上刻畫出白線,拿着那幾顆彩色的圓石頭,在白線上挪動。

充滿霧氣的山林中,忽而有陽光投射進來。

霧氣漸漸變薄,變淡……漸漸散開……

崩潰亂跑的兵丁也漸漸安定下來,收起弓箭。

四五千的兵馬,此時還安安好好站着的,不足一半。

督軍惱怒,咬牙切齒的往四周看了一眼,“這裡還是山腳下?!”

他們幾乎是在原地打轉,轉了好幾個時辰!

轉的他們自己的人倒下了一半!

“這是咱們的羽箭?!”督軍頓身在一個已經中箭斷氣的兵吏身邊,噗,一把拔出那羽箭來。

啪,他把那羽箭狠狠的扔在地上。

正和他們帶來的羽箭一模一樣。

“敵軍在哪裡?敵情在哪兒?”督軍厲聲咆哮。

迴應他的只有山林間隱隱約約的回聲。

他不敢衝着世子爺撒火,可上山的命令是世子爺下的,傻子也看出來,他是對世子爺不滿了。

世子爺倒是不以爲意,“帶上傷員,回營。”

上山有近五千人,而如今回營的人,能喘氣兒的。不足三千。

而他們死傷之處,離開營地,連五里都不到。

“世子爺,這五靈山詭異的很。”方郡守湊到世子爺的營帳之中。

“你想勸我退兵回去?”世子爺眯眼看着方郡守。

有了早上的教訓,加之剛剛督軍有氣無處撒,還衝他咆哮了一頓,方郡守這會兒抿着嘴不敢說話了。

“再守一夜,明早定不會還有霧氣!”世子爺冷聲說道。

方郡守一聽,腿都軟了。外頭有千餘屍首,還未掩埋,他們就在這兒再守一夜?

夜裡萬一再有什麼變故呢?

大白天的還有那麼詭異的霧氣,讓他們自相殘殺……如果夜裡再出事……他們豈不要全軍覆沒在這裡?

“方郡守要是怕了,可以先回濟陽郡!”世子爺勾着嘴角說道。

方郡守看了他一眼。“謝世子爺好意!”

說完,他也不再勸,連忙退出營帳,尋了督軍。

“不瞞督軍,聖上來信,調遣督軍來,乃是爲了招降逍遙寨,邀請江莊主入鹿邑做客的!督軍的任務乃是爲了保護江莊主!”方郡守拉他進了自己的營帳,低聲說道,“如今世子爺拉了我們同他一起抗旨不尊,還要讓督軍你的兵馬全都折損在這裡!不是他的人馬,他自然不心疼!督軍到時候如何向將軍交代?如何向聖上交代?”

督軍圓眼一瞪,“方郡守的意思是?”

“你我二人聯名向聖上稟明此事!即便是得罪世子爺。也不能任由他胡作妄爲下去!”方郡守怒道,“這樣的結果他不怕,你我二人卻承擔不起!”

督軍聽着營帳外頭,他自己手下兵馬哀嚎之聲,皺眉答應下來。

“既如此,還望督軍片刻不要耽擱!現下我們便寫信告知聖上!即刻拔營!再耽誤下去,天都要黑了!誰知道夜裡還會有什麼變故?!”方郡守面無人色,被白日的霧氣嚇破了膽。

督軍心疼他的兵馬,與方郡守達成一致。

兩人寫好了書信,咬破了手指,用鮮血按了硃紅的指印,悄悄派人騎快馬往鹿邑送去。

待那馬跑得連煙塵都落下後,督軍立即傳令。“拔營,返回濟陽郡!”

世子爺聽聞消息,略略一驚。

“這是誰的命令?”他冷聲問道。

“回爺的話,說是……是爺您的命令。兵將們都很興奮,拔營的速度快得很,瞧衆人的樣子,恨不得飛回去似得!”隨從說道。

世子爺冷哼一聲,終是沒說什麼。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行人已經離開五靈山去。

“走了?”江簡來把玩着手中五顏六色的圓石頭。

“是,已經拔營回濟陽郡了。”馮捷長鬆了一口氣。

江簡來頗爲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貪生怕死,怕他們攻上來要你的命呢!”

一旁侍從皆哈哈笑了起來。

馮捷摸了摸腦袋,也輕笑。“我是怕他們死的太慘,幸而他們把屍首也都給擡走了,不然挖坑焚燒又要費不少的力氣。”

江簡來眯了眯眼睛,“他們回濟陽郡了,我也該走了。”

“莊主要去尋那破劫之人了麼?”馮捷立時眼中一亮。

江簡來勾了勾嘴角,沒理會他,提步御風而行。

……

“夫人,老爺派人送信回來,說他們昨夜拔營,快則明日一早,慢則明日晌午能回到濟陽郡!讓夫人備些糧草飯食,爲他們接風洗塵。”濟陽郡的郡守府上,小廝稟報說。

正在看賬冊的蘇氏立時擡起頭來,“這麼快?!世子爺剿滅那山賊了?”

“噓!”小廝立即左右看去,上前一步,低聲道,“老爺還有交代,說是切記切記不要提山賊之事!”

蘇氏眉梢上挑,“這是爲何?”

“世子爺帶五千兵馬上山,連山門都沒見着,就折損了一半兵馬!”小廝瞪眼說道。

“呸!”蘇氏擡手拿團扇拍他,“戲弄我是個婦人,不懂這種事嗎?連山門都沒見着,就能損失那般慘重?那逍遙寨住的難不成是鬼不是人嗎?”

“究竟是人是鬼,也說不上來,送信回來的人說,他們根本沒見着山裡的人……”

“哈,我就說你是戲弄我!連人都沒見着,世子爺所帶兵馬是如何折損了?難不成是自己人殺的?!”

“還真是……”小廝一本正經的模樣,將蘇氏嚇了一跳。

細細問來,那小廝也是一知半解的。

既問不清楚,蘇氏也就拋開那些不管了,“去瞧瞧大小姐,看看她的病好的怎樣了。世子快回來了,打了敗仗,她祈福的事兒,也就不好說出來了!”

僕婦去探望大小姐,方維儀沒等僕婦過來母親這裡回話,她自己帶了個面紗,就往蘇氏這裡來了。

“你怎麼自己過來了?”蘇氏連忙起身,關切的往她臉上看去。

“佛堂裡悶死了!阿孃不是已經爲慶兒做了法事了?我要搬回去住!”方維儀皺眉說道,“那該死的小賤人住着方家最好的院子,我堂堂方家嫡出的小姐卻住在佛堂裡,這是什麼道理?!”

提及秦良玉,方維儀就氣得變了臉色。

蘇氏一面撫着她的背來安慰她,一面往她臉上看去,“你的臉好了,方家還不是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何必爭一時之長短?如今他爹有了新妻,你不用着急,他們窩裡就能鬥起來!”

蘇氏話音剛落,便聽聞外頭僕婦稟報,“羅氏求見夫人。”

“羅氏?秦鐘磬的小老婆?還真是說人不離百步呢?”方維儀冷哼一聲。

蘇氏眯了眯眼。“羅氏來幹什麼?”

羅氏被僕婦帶了進來,“稟夫人知道,昨日請的那夏大夫,識破了煎藥的婆子,將先前的藥渣也找了出來……我家相公已經不信我的話了……”

“他不信是秦玉兒嚇唬了他兒子?”蘇氏緩聲問道。

“是,坤兒醒過來,並不怕玉兒姑娘,我家相公說是先前那大夫診錯了。”羅氏皺眉說道,“也是那姓夏的大夫厲害,他頭一回看診,就說我兒不是驚風之症。”

蘇氏點了點頭,饒有深意的看着羅氏,“你兒子既已經好了。你好好守着你那兒子過日子就是,又求到我面前來做什麼?”

羅氏擡頭,飛快的看了蘇氏和方維儀一眼,又慌忙低下頭去。

“來人,請羅氏離開。”蘇氏說道。

“不,夫人……”羅氏一慌,“求夫人幫我!”

方維儀皺眉看她,正要開口,蘇氏卻按住她的手,慢騰騰說道,“你想叫我幫你什麼?”

“我家相公的原配,本就和他感情深厚,又有個被世子看上的女兒。他那女兒長相極美,不但得了世子爺的眼緣,又有夏大夫願意幫她……而小婦人孤立無援,如何同他的原配相比……唯有求夫人……”

蘇氏微微一笑,“你不是孤立無援呀,你有他原配不曾有的!你有兒子呀!”

這一句話戳在了羅氏的心口上。

若不是她的兒子,她此時也不會來求方家的主母!

方家的主母險些害了她兒子!她此時卻還要卑躬屈膝的求方家主母的利用,她心裡豈能不恨?

可恨有什麼用?她那小兒子竟不知被那玉兒施了什麼迷魂計了!一個三四歲的奶娃娃,竟然一口一個仙女姐姐,就愛跟她親近!

今日一睡醒,就鬧着要找他的仙女姐姐!連她這阿孃都不要了。

秦鐘磬倒是歡喜他的兩個孩子親近,當即抱着兒子去找那玉兒了!

一次兩次,日後次數多了。她豈不成了完全多餘的?自己生的兒子只怕也要變成別人的兒子了!

“我兒年幼,他不懂事,哪裡能幫我什麼?唯有夫人的恩典方能幫了小婦人!夫人不是也不喜歡那秦玉兒嗎?”羅氏試探的看了方維儀一眼。

方維儀聽到秦玉兒這名字時,眼眸中的恨意都是明晃晃的。

“阿孃,看她那麼可憐,您就幫幫她吧!再說,她爹,她哥哥都是我方家的工人,她也算是我方家人吶!”方維儀挽着蘇氏的胳膊,小聲哀求道。

蘇氏笑了笑,拍了拍方維儀的手,“好,就看你的面子!”

“多謝阿孃。”

“多謝夫人!”

“你剛纔說。那個秦玉兒有夏大夫幫她?夏大夫和她關係匪淺?”蘇氏問道。

羅氏連連點頭,“小婦人也是過來人,從夏大夫看她的眼神中就能猜出來,必是對她頗有心意的!”

“呸!賤人!不要臉!到處勾引男人!”方維儀立時小聲罵到。

蘇氏握了握她的手,暗暗瞪她一眼。

方維儀閉了嘴,眼眸中的嫉妒惱恨卻遮掩不住。

她這般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萬衆矚目的樣子,希望自己不管走到哪裡,都能吸引旁人的視線。

以往她方家大小姐總是人羣裡的焦點,可自從這個秦玉兒出現以後,一下子就把屬於她的光芒全都奪去了!

那帥的人神共憤的山賊喜歡她,世子喜歡她,年輕有爲的大夫喜歡他。就連劉進提及她的時候,都會偶然失神!

方維儀口中甚至傳出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蘇氏輕咳一聲,“世子爺快回來了,既是她和那夏大夫私交不錯,那趁着世子不在的時候,咱們也該成全他們一下!”

羅氏微微一愣,“成全?”

方維儀撫掌一笑,“阿孃好主意!世子爺回來正好撞見,說不定還真就‘成全’他們了!”

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讓人微微發寒。

羅氏一抖,猛然明白過來,何謂“成全”。

“那……那小婦人需要做什麼?”羅氏有幾分心驚膽戰,“她對小婦人多有防備。只怕不會相信我。”

方維儀冷哼一聲,不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潰爛的紅疹剛好,可還留有疤痕未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羅氏縮了縮脖子。

蘇氏眯眼,眸中有幾分冷意,“她不信你也不打緊,你家相公信你就行了,你想辦法,讓你家相公纏住他那原配,把世子爺賞給她們母女二人住的院子騰出來,給夏大夫和秦玉兒……方便他們行事!呵呵。”

羅氏忐忑離去,從方維儀找到她,給她藥讓她害秦玉兒……到如今。她主動要害秦玉兒,她良心是有不安的。

可她沒辦法,羅氏一面快步往回走着,一面攥緊了拳頭,在心裡說道,她愛秦鐘磬,她不能失去他!更不能失去她的兒子!坤兒才三四歲,根本不會分辨善惡,她作爲一個母親,必須保護坤兒,讓他遠離會傷害他的人……對,她就是爲了坤兒才走到這一步的!

羅氏回到那窄仄的院子裡,秦鐘磬帶着坤兒還沒回來。

羅氏更狠了心,只等主母的安排。

次日一早,蘇氏便派了丫鬟來叮囑羅氏該怎麼做。

羅氏得了信兒,忙去大廚房借了好些新鮮的菜蔬,有蘇氏的吩咐,大廚房的人倒是爽快的把東西拿給她,還幫她燒了火。

羅氏準備了一大桌子好吃好喝,累的滿頭大汗,衣服都黏膩的粘在身上。

“相公!”她連汗都沒顧上擦,回來正欲見秦鐘磬要帶着兒子出門玩兒。

“你這是忙什麼?怎麼弄得一身汗?快去洗洗,吹了風,容易着涼。”秦鐘磬說道。

羅氏羞怯的笑了笑,“不打緊,我借了方家的廚房,給姐姐做了一桌子的菜。相公若是能請來姐姐,我願當面向姐姐認罪、賠不是,只願姐姐能接受我,接受坤兒……我們是一家人哪,我不願姐姐因我而心中有疙瘩……”

羅氏說的真誠,眼裡還帶了淚。

秦鐘磬聽得感動,伸手將羅氏抱進懷裡,“婦賢如此,夫復何求?多謝你,文秀!”

羅氏埋頭在秦鐘磬的肩頭,眼睛微眯,眸中是冷涼之色。

讓她做妾?讓她的兒子成爲庶子?做夢!

“只要相公和姐姐能和好如初,我願伺候姐姐,將坤兒認在姐姐的名下,只要坤兒有個名分,即便妾無名無分……也心甘情願了!”羅氏聲音柔柔的。

秦鐘磬不由心疼的摸着她頭頂的發,“你放心,我怎可如此負你?明珠不是不講理的人,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若沒有你,我在採石場裡,連命都沒了!我豈能不給你名分?只是要你在明珠之下,還望你……”

“妾不介意!”羅氏擡起頭來,目光誠摯的看着秦鐘磬。

秦鐘磬感動不已,“我日後定會竭盡所能對你和坤兒好的!”

羅氏微笑,“還望相公請了姐姐來,這院子狹窄。只怕姐姐看不上,我把酒菜擺在園子裡,方家人今日不用院子,我借來用用,只盼姐姐能賞臉。”

秦鐘磬不疑有他,將坤兒交給羅氏便往秦夫人院子裡去了。

秦良玉正跪坐在母親身邊,幫母親往臉上塗抹藥膏。

沉穩的松木香,總是叫她忍不住一陣陣失神,想到那個人,想到世子爺帶兵去剿滅他的山莊,她就忍不住擔憂,他當真會沒事麼……

“想什麼呢?”秦夫人擡手摸了摸秦良玉的頭。

“嗯?哦,我在想。母親的臉什麼時候能徹底好了呢?”秦良玉微微一笑,“如今疤痕真的變淺了許多,阿孃也許久沒有疲乏的起不了身,氣色都好了很多呢!”

“徹底好了我是不敢奢望的。”秦夫人擡手撫着自己的臉,“如今疤痕淺了這麼多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這些日子天氣一直晴好,也不知下雨時,會不會再犯病……”

“定然不會的!”秦良玉立即說道。

憑着這松木香氣,她心中想到的那人,給了她無限的信心。

秦夫人饒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外頭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秦夫人立即將面紗戴在臉上,秦良玉這才起身去開門。

“阿爹?”

聽聞秦良玉的聲音,秦夫人頓住腳步,停在了屏風後頭。

“我是來請你孃的,”秦鐘磬朝裡說道。“明珠,我們今世還能夠再見面,實在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只是你不肯原諒我,甚至不願見我,叫我心中備受煎熬,你說,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秦夫人站在裡間不說話。

秦鐘磬給秦良玉使了個眼色,叫她幫着說說好話。

秦良玉勾了勾嘴角,“阿孃,爹爹快急哭了呢!”

秦夫人繃不住,噗嗤一笑。

秦鐘磬連忙對自家女兒拱了拱手,“明珠。你隨我來,我叫羅氏備了謝罪宴,雖不是什麼好酒好菜,卻也是我一番心意,你心裡有什麼火,有什麼不痛快,你都衝我撒出來,別悶在心裡,你身體本就不好,你這樣,不是叫我心疼,叫我心裡不安麼?”

秦夫人攥在一起的手微微放鬆了些。

“明珠……”秦鐘磬聲如鐘磬,悅耳動聽。這一聲呼喚,又飽含深情,格外憾人肺腑。

“玉兒,幫我勸勸你阿孃。”秦鐘磬小聲對秦良玉說道。

秦良玉卻皺眉琢磨了一陣子,“你說謝罪宴,羅氏會去麼?”

“你怎能這般直呼她姓氏?”秦鐘磬有些不滿。

秦良玉冷笑,“阿爹若是真納了她爲妾,我是嫡出的女兒,叫她羅氏也並無不妥。不然阿爹想叫我如何稱呼她?稱她爲母親嗎?我的母親可只有一位!”

秦夫人還在裡頭,秦鐘磬連忙使眼色,叫她別說了,“我今日是來求你母親原諒的,你不希望一家人能夠和好嗎?還不幫我說說好話?”

“羅氏會去麼?”秦良玉又問了一遍。

秦鐘磬猶豫片刻,“怎麼也該叫羅氏給你娘磕個頭的。”

“這就是要給羅氏個名分了?”秦良玉抿嘴嗤笑。

秦鐘磬皺了皺眉,“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看坤兒那麼喜歡你,你忍心他連個名分都沒有麼?羅氏給你娘磕頭,是給你娘賠罪之意!”

秦良玉想到那個軟軟糯糯,纏着她,甜甜叫她姐姐的孩子,不由心軟,“既如此,那就是一家人的事兒,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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