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只覺得那海里一片空白，她在努力瞪大眼睛去看顧景琛，想要通過他的眼睛來看清楚他的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隨意逗她。
然而，那雙眼裡一片漆黑，只有無邊的哀默。
哀默！
對！
素色似乎看懂了什麼！
在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有着一雙可以說話的眼睛，訴說着他的寂寞，無邊無際，甚至是毫無指望的哀傷。
是真的愛上了嗎？
也許吧！
素色竟然面對這雙眼睛有種落荒而逃的*襲來。
然而她並沒有行動，她呆坐在那裡，無邊的沉默蔓延開來。
最後，顧景琛先回神，他扯了扯脣，那表情在那張臉上是那麼的萌：“你不用這個表情，我本就沒想過你會迴應，其實我知道，你跟我二哥的事，即使你們最終成不了，你也不會跟我在一起！”
他是那麼篤定，卻如此輕易地說出來他心底的想法，真實的，讓人無處遁形，卻又有種不能迴應他是自己不對的理虧感。
擦！他是怎麼做到的？
賣萌可恥！
“我愛你，是跟你無關的事！不過我這個人，一般是撞了南牆也不死心的那種，沒準你不是世俗女子，爲了氣我哥不愛你，就跟我一起了呢！其實吧，我更希望你跟我一起，我們生兒育女，氣死我哥！這是對三心二意男人最大的懲罰，你要不要考慮試試？”顧景琛又說。
素色瞠目，最後無聲地胯下肩膀。“你這種心思很陰暗，不過我喜歡！顧景琛，很抱歉，我回應不了你的愛，所以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我不喜歡*，我只喜歡做好朋友好哥們，不過你這樣子，我倒是覺得咱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啦！除非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別老拿你對我有感情來說事，誠如你所說，你愛我是你的事，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哈哈哈，不過我很高興，畢竟被人愛是件很幸福的事，總比被人恨要好的多！所以，你繼續愛我吧，你自己痛苦難受也表告訴我，告訴我了我也當不知道。你愛你的，我享受我的，虐你別賴我，又不是我讓你愛的！”
顧景琛聽了素色的話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沒良心啊你，我這麼痛苦的愛你，你似乎樂在其中，卻又不接受。你這不是氣人嘛！”
“我又沒讓你愛，你自己找氣生，賴我？還有啊，生氣也是精神病的一種。愛生氣的人都有精神病。”
“是！我精神病！”顧景琛搖搖頭，“這話我也只說一次！什麼愛不愛的，肉麻死了！”
“知道就好！”
“以後我只說，別嫁顧易年了，嫁給我吧！”
“有病啊！”素色叫囂：“你當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非嫁給你們老顧家的男人？”
“我家現在除了我爸之外，我們三都是單身，倒是都可以考慮，不過我大哥二哥鍾情任熙，我鍾情你，你要不傻就選吧！”
“姐有的是人追，反正姐長得也不好看，沒任熙好看，你別追我！”素色哼了一聲，“姐有的是桃花，就看姐心情好不好，愛摘那朵了！”
“送你個忠告，你聽不聽？”顧景琛問。
“什麼？”素色反問。
“哪朵都不錯，你偏摘了一朵被鳥拉了一坨屎的！你說你說什麼運氣啊，以後千萬別買彩票！”
“滾！”素色吼了一聲。“我再問你一次！你現在覺得顧易年還在愛着任熙是嗎？”
“不愛的話，他今天會去接任熙？他去了加拿大，素色，你有沒有想過這行動本身的含義？”
就算自己再想去相信顧易年，這一刻，素色都還是被動搖了！是啊！任熙有胳膊有腿，爲什麼要去接她?這都是藉口！
素色離開菊園9號後，迅速做了一個決定，她退租了公寓，搬家！
至此死地而後生！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打了電話給搬家公司，搬去了自己位於市中心的高檔公寓，南疆水岸，那是剛一考到k市這邊的時候，林諶買給自己的公寓！
素色從來沒有去住過，林諶給請了鐘點工一週打掃兩次，所以隨時可以入駐。
素色在搬進去之前給林諶打了個電話。
林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高興。
素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叫他：“爸爸！”
父女兩個沒有再提股權的事，素色沒提，林諶也沒有說，但是林諶知道，素色提了，不會是隻是說一句而已。
南疆水岸是高層建築公寓，素色這套地理位置很好，可以看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也能看到市區公園的湖水和植物園，街景一流，她其實很喜歡，當初不愛來住，是因爲離學校有點遠，現在，她覺得住在這裡，倒是利於以後的實習，反正以後課程也不多了。
接到陸涇陽電話的時候，素色正在新公寓裡收拾整理自己的衣物，陸涇陽在電話裡彙報。
“林女士，小的已經按照女王您的吩咐把曾小姐安置妥當，三日後上班！她的工作時間是每天下午五點半到九點半，和週六週日節假日，工資待遇按小時付！您可滿意？”
“一小時多少錢？”
“八塊！”陸涇陽道。
素色想了想，當時按照物價和薪資標準，陸涇陽開的這個不算低，但也絕對不是最高。
她有點不滿意：“你這麼小氣，太摳門了，我覺得完全可以十二，你這個資本家真心是太小氣了，是不是資本家都是這樣，不只是舔自己屁-眼，連別人屁-眼也舔了省的浪費？”
陸涇陽聽了素色的話，哭笑不得，同時又猥瑣地開口：“林女士，你說的是不是太親密了！我覺得那完全是夫妻間的事！”
素色咋舌。“我靠！陸涇陽，你太猥瑣了，我說的是形容你摳門！”
“哦！”陸涇陽拖了個長音：“我以爲你說的是夫妻閨房的事！”
“呸！”素色啐了他一口。
陸涇陽笑了一陣兒，正色道：“好了，不開玩笑了。我說說我的想法！”
“放！”素色還是沒好氣。
陸涇陽又是笑道：“我是覺得曾御行就是一個學生，她沒有工作經驗，可能你會反駁，但是她的工作經驗也是有限的，且不繫統的，她那零散的打工經驗，並不能爲我的公司帶來效益！在她爲我的公司帶來效益之前，我還得付出努力教會她一些經驗，才能讓她去創造價值，這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裡，很多公司只給基本的生活費，甚至不給，或者學生自己拿錢去學習，去實習。所以綜上所述，我以爲，八塊錢一小時，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
“呃！”素色居然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陸涇陽又說：“八塊錢是我賣了你面子，素色，我這人從來不會做無緣無故的慈善！我不主張學生等待嗟來之食！”
“要是我去，你給我開多少吧？”
“五塊！”陸涇陽道。
“我靠!我才值五塊錢！”
“你可以每天跟我這個帥哥在一起工作，這麼養眼，不讓你拿錢你就該磕頭謝恩了！”
“你滾吧！你養眼，我怕閃瞎了我的眼！”
陸涇陽笑着道：“你是淑女，不要說的這麼粗俗，這不符合你甜美的外表！”
“我甜美？”素色歪着頭對着電話道：“哎，陸涇陽，說實話，你覺得我美不？”
“怎麼？你對自己這麼不自信？”陸涇陽有點驚訝。“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就想知道實話！”素色這會兒特想知道從別人嘴裡看到的自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當然，她也不是天仙，但是她想美啊，誰管得着！
“美！”
“你撒謊！”
“至少是我見過的數一的美女了！”陸涇陽道：“因爲你身上的活力四射，那纔是一種朝氣蓬勃的氣質，那是難能可貴的，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具備的！有的人美，但是美的沒有靈氣，你卻有！總之，在我眼裡，你是數第一的美女！”
果然這話很受用，素色立刻連聲音裡都是笑意：“果然會說話，小陸子，哀家今個兒就指着你這話活着了！爲了感謝你安排曾御行的工作，還有我喬遷之喜，我請你吃宵夜！”
“現在？？”陸涇陽驚訝。“呃，你搬家了？”
“是！”
“真是湊巧，我對面一戶好像剛搬進來，你在哪裡？”陸涇陽問。
“你問這幹嘛？女孩子的閨房，還是不要別人知道的好！”
“那我怎麼去接你去吃宵夜？”
“我打車去，我們在南疆水岸這邊的金水岸吃飯！”素色道，她打算了，自己走過去，根本不用打車，住在這裡吃宵夜吃什麼都方便。
“南疆水岸？”陸涇陽驚訝地喊了一聲。
“對！就是這裡！”
陸涇陽沒說別的，只是說，“好，我去等你！”
“我一會兒就到！”素色說。
等到素色收拾好自己，打扮了哈，確定自己容顏氣質都沒有被顧二那個潑猴氣到，這纔出門。
只是，當她打開門，準備去電梯的時候，隔壁也響了一下，有門打開。
素色不經意地擡頭，一眼看到裡面走出來的人，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你，你怎麼在這裡？”
門裡的人也是愣住了，當然，這個人就是陸涇陽，他看到素色也是一驚，整個人都是呆愣呆愣的。
“色寶兒？”
“陸涇陽！”
“你——”陸涇陽指了指素色身後的公寓房門，表情都是驚訝的，有點呆萌的味道，很是滑稽，他叫道：“你住這裡？剛搬來的住戶是你？”
素色也指了指他身後的門。“別告訴我你住在這裡！”
“我工作時候是住在這裡，週末去西山那邊別墅！”他道，已經明白了素色是噶那個搬過來的新住戶了，他的新鄰居，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是素色。“色寶兒，咱們也太有緣分了吧！”
“你不覺得這很狗血？”素色也很無語，怎麼她好不容易搬家了，居然搬到了陸涇陽的對面，他們居然狗血的成爲了鄰居。之前她跟顧易年是鄰居，如今換了個鄰居，好吧，她得承認陸涇陽也是顏值橫高的人，看着不噁心，當鄰居也可以。但她嘴上卻調侃道：“早知道你住在這裡，我就不搬過來了！”
“爲什麼呀？”
“因爲以後少不了被叨擾。我這人洗靜，家裡不招待客人，所以呢，你不要敲我的門，就算萬不得已敲門了，也不能進去，懂不？”
陸涇陽被素色說的一愣，隨即笑了。“好呀，可以，我不輕易敲門就是了，敲門也不進去！不過我那邊隨時歡迎你來做客，我這裡有很多好吃的！”
他一說話，素色立馬翻白眼，“陸涇陽你故意的是不是？？”
陸涇陽笑着問：“什麼故意的！”
“沒什麼！”素色也不想廢話了，只覺得陸涇陽根本就是知道如何*自己，好吃的地方，能少了她這吃貨嗎？大概這是她發現的跟陸涇陽做朋友和鄰居的唯一好處。當然，必要時候，還可以朝他公司塞個個把兒人！
“走吧，去吃烤魚怎樣？”陸涇陽問。
“你不怕我來二十分？”
“不是你說你請客嗎？答謝我幫忙安置曾御行，還有你喬遷之喜！”陸涇陽挑起好看的眉眼，好整以暇地望着素色。
素色聳聳肩。“那你最好不要報復回來，不然下次被我逮到，你就慘了！”
“我不糟蹋糧食！”陸涇陽道。“我老早就知道《憫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素色點點頭，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嗯！孺子可教也！小鬼，以後再接再厲啊！”
陸涇陽看着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眼神忽明忽暗，素色警覺，一下子抽回,以一種見鬼般的表情看着陸涇陽叫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覺得被吃豆腐的是我，我有點表情也不允許嗎？”
素色再度無語，揮揮手。“我已經很客氣了，比起那天下午那個抽你的女人，我算是客氣的了！對了，你跟那女的什麼關係？”
素色邊走便問，完全沒有看到後面的人再提到那天那個女人後已經完全黑了臉。
等到她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電梯，透過電梯的牆壁看到了陸涇陽暗了下去的臉，她才驚覺，原來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東西，那是底線，她不小心觸碰了人家的底線。
很是難得，素色舉手討饒。“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短的，我道歉，我道歉！”
“不關你事！”陸涇陽搖頭，只是神色有點說不出的悽惶。
素色覺得這個表情用在陸涇陽身上真是讓人挺不是滋味的，她這人就是喜歡同情弱者，哎，如此強大的人，突然露出那麼脆弱的表情，讓人都心碎了啊！尤其還有那麼漂亮的一張臉，簡直了，讓人鬱悶！
直到到了金水岸，陸涇陽的情緒才收拾的利落，恢復到一開始的樣子。
兩個人點了很多吃的，素色堅持自己幹掉一條羅非魚，陸涇陽只好點了兩條，結果他基本沒動筷子，素色倒是吃了一條半，等到吃完後，他問她。“你晚飯沒吃？”
“沒來得及，我不是搬家來着，忘記了！”
“難怪吃那麼多！”陸涇陽很是好奇地又問：“你這種吃法居然不胖！”
“消耗大，操心大，我一般都夜不能寐！”素色說的煞有介事。
“不信！”陸涇陽搖頭。
“愛信不信！”她繼續吃烤辣椒。
陸涇陽舉杯，敬了她一杯啤酒。“祝賀你喬遷之喜，紅包要不要？”
“有紅包？？”素色意外。
“有！”
“那當然不能錯過了!不知道姐見錢眼開嗎？”素色跟他碰杯，兩人一口氣乾掉一杯啤酒。
陸涇陽再敬了一杯：“好事成雙！”
素色一口氣喝掉。
等到陸涇陽準備跟素色喝第三杯的時候，她卻擺手：“不喝了！”
“爲啥？看你酒量不錯！”
“怕酒後亂性，不行啊？我防着你呢，老小子！”素色打了個嗝，繼續吃飯。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是多麼豪放，讓對面的人竟然不好意思的臉蛋上染了紅霜。
陸涇陽還是嗤笑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怎麼辦呢？對面一條女漢子，什麼話都說，他再那麼面皮薄，會被嗤笑的。“我哪有那麼邪惡？”
“你沒有，我是潔身自好，懂不？”素色也不理會他了，又點了一盤烤韭菜，“你要是不吃韭菜嫌韭菜味道大，你可以先走，我自己吃！”
“不，我不介意！”陸涇陽覺得自己是個紳士，哪能爲了一盤韭菜就把女人丟下的道理？再說，他也很喜歡韭菜啊！
於是，韭菜上來後，倆人一起吃。
素色看他吃韭菜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很是高興。“行啊，陸涇陽，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做朋友了！”
“合着你以前沒有把我當朋友？”陸涇陽很是受傷。
“沒有！”素色點頭，很大方的承認。“我以前覺得你就是一六月的荷花，不食人間煙火！”
“這會兒呢？”
“這會兒看着也就一高大上，嘿我就納悶了，當初你那麼拽做什麼？”素色想起一開始跟陸涇陽相識，他好像看自己有點異樣的眼神，很是看不起一般。
陸涇陽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其實，一開始我看到你，的確很生氣，那是因爲我表弟，長東那麼喜歡你，你卻是顧易年的女人，顧師兄比你大那麼多歲，我以爲你接近他有所圖！”
素色翻了個白眼。“我真不明白爲什麼你們總是一開始就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我們素不相識好不好？你根本不瞭解我，不過我的確很愛錢，哈哈哈！”
“跟你道歉！”
“姐不生氣了！”素色灑脫地揮揮手。
兩人算作真正冰釋前嫌。
素色打算去結賬的時候，發現陸涇陽已經結賬了，她有點驚訝。“你什麼時候結賬的？”
“剛纔去廁所！”他說：“我從來不讓女人花錢！”
“大男子主義！”
“可能有點吧！”陸涇陽笑笑。“我們陸家的男人就是這樣，開始大男子主義，結婚後都懼內！”
“嗯！祝你也懼內！”素色不懷好意地調侃他。
陸涇陽卻是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最後把視線轉向別處。
兩個人一起回去，各自回各自的家，素色頭也不回的道聲：“晚安！”
陸涇陽也說晚安，只是，素色的房門關閉了很久，陸涇陽還望着那扇門，久久沒有回家。
素色凌晨三點半才收拾完，腰痠腿疼，洗了澡回去，發現手機上來了兩個電話。
來自於顧易年的，時間是五分鐘之前。
她看了看，沒有回，大概是在中轉機場打來的電話吧，她笑笑，有點自嘲，去接別的女人，惦記自己，還得讓自己懂事，這算他媽什麼事，她又不是賤骨頭，幹嘛這麼歉疚他！
她想也沒想，直接關機，睡覺。
顧易年此刻正在機場休息，等待飛機再次起飛，又打了素色的電話，前兩次是無人接聽，這次傳來的信息是關機！
顧易年的眉頭開始皺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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