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註冊域名的時候,xier就一個勁問,sr是什麼意思。
金慕淵只說了串英文,“smileromantic。”
xier搖頭笑得一臉戲謔,“我聽說你家裡養了個女人,姓蘇。”
金慕淵不輕不淡的點頭承認,“對。”
sr——smileromantic——蘇燃。
這個香水公司從註冊到正式運營只花了一週時間。
沒有人知道,包括xier,包括李浩。
金慕淵把法人代表改成了蘇燃,註冊資金花了一個億。
爲投其所好,他想把這個公司作爲禮物,送給她。
而在他忙着包裝這個禮物時,保鏢來了電話,“爺,蘇小姐昨晚回了自己家。”
在他忙的時候,沒有哪個保鏢敢佔用他的時間,只爲說這麼一件小事。
他沒有說話,冷冷等着。
可能感覺到低氣壓已經沿着手機傳到了另一頭,那頭的保鏢猶豫着說,“爺,蘇小姐...剛剛把那個男的...抱進了家裡...”
金慕淵無法想象自己現在能如此平靜地問,“哪個男的?”
“肖全。”
掛了電話後,金慕淵就照常吃着菜,味如嚼蠟,只是咬菜的力度透着股狠厲。
今天他在峽市的一統天下酒店招待sr幾個分公司的管理層,xier看他掛了電話後臉色不好,就給他倒了酒,“怎麼了?”
桌上的幾個管理層紛紛停了筷子,看着他。
一旁的李浩說,“金總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
金慕淵仰頭喝了一杯酒,站起來的瞬間把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響後,他一個起身踹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身後的助理連忙拿起牆上的外套追了出來。
可他的速度哪有金慕淵快。
金慕淵到了門口自己開了車,助理連忙伸手想拉開車門,卻只聽到車窗搖下來那一刻,駕駛座的男人冷冷的聲音,“自己滾。”
他在路上把車子當碰碰車一樣,左右漂移着滑行,速度又極又快,連闖了三個紅燈,警車一直跟在他身後,卻沒人敢攔住他,只能在兩旁的道上不停鳴響,讓前方的車輛讓路。
暴躁,憤怒。
他恨不能撞上幾輛車消消心頭之火。
等他到了那個女人的家門口時,他壓着怒意,攥緊了拳頭。
那一刻,他滿心都在想。
這個女人,當真就那麼不喜歡他嗎!
一想到這個答案,他再也控制不住,當先踹開門。
走進房間後,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所不能忍受的一幕。
空氣裡特有的氣味,讓他幾乎當場就想掐死牀上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心口的火一直蔓延,幾欲燒穿心肺的熱度,讓他的脖子都迸發着根根青紫色的筋。
在他想着保留那份新鮮感沒有碰她時,這個女人對他避如蛇蠍。
原想着,她家裡出了事,給她點時間緩緩。
卻原來。
她所需要的安全感不是他,是那個男人。
他冷聲笑了,“這些天沒碰你,寂寞空虛缺男人了?”
女人沒有回話,一雙眼睛通紅。
牀上的男人像是醉了,朝他吼了句,“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忍住了上前一腳踩斷男人命根的衝動。
冷冷的吩咐了助理把那個男人拖了出去。
金慕淵從四歲起,就深深領悟貫徹着一句話。
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牀上躺着的女人一臉砣紅,嘴脣被啃得鮮紅欲滴,被單上衣服上,稀稀落滿了透明色液體。
從這個女人第一次被自己睡過之後,她就和那個叫肖全的男人呆了一整夜。
一夜可以發生什麼。
看看眼前凌亂的牀單。
金慕淵有些自嘲地想笑。
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天究竟做什麼了。
他以爲的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卻真的只是他自作多情。
他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他。
甚至在他心心念唸的準備送她一份大禮時,她給他送了顆炸彈。
這樣的女人。
他第一次遇到。
也是第一次發現怒意可以和酸意一起涌現,充斥在胸腔裡,酸得心臟都有些難受。
他也想把牀上的女人扔出去。
丟到看不見的地方。
可憑什麼!
憑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敢這麼對他!
還是在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的時候!
“幫她換身衣服。”他冷聲吩咐着。
身邊的助理有些驚恐的看着他,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他果然是太寵她了,身邊所有的人都看得到他對她的好。
卻偏偏,眼前的女人看不到!
“快點換!”
聽出他的戾氣,助理立馬在櫥子裡找了件毛衣給女人換上。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反抗,只一雙眼睛無波無瀾的看着他。
沒有認錯。
甚至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她是對他有怨氣,所以故意這麼做的嗎?
眼前又浮現出第一次要了這個女人時,女人苦苦哀求的場面。
她滿臉是淚的哭喊着,喊出來的名字,叫做肖全。
那場他隨着心意的歡愛。
卻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噩夢。
助理幫她穿褲子時,金慕淵背過身不想再看。
就好像再看下去,他就會發現錯的一直是他自己一樣。
身後一聲輕響,褲子掉在了地上。
助理一臉驚恐地表情看着他。
他看了眼女人那張漠然的臉,輕聲說,“不用了,就這麼穿着吧。”
十一月底的天氣,寒風蕭蕭。
他從酒店出來也只是穿着襯衫,外套還在那個助理手裡。
天氣是冷的。
可他的心口卻是升騰着滿腔火焰。
助理把褲子重新扔到了櫥子裡。
那個女人依舊一臉的漠然。
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金慕淵壓下心頭的那份躁動,那份想替她穿上褲子的躁動。
那份恨不能挖掉看到她雙腿的助理的眼珠子的躁動。
他應該是魔怔了。
反正是要丟掉的女人。
反正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到底沒有讓助理抱着她,而是他自己把她抱到了車上。
距離很近,低頭就可以看到她被撕咬發紅的脣。
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下有一片好看的弧影。
有那麼幾秒。
金慕淵想喊一聲停車。
想把懷裡這個女人抱回家。
如果她不喜歡他,他就禁錮她一輩子,直到她喜歡他爲止。
因爲,此時此刻,抱着懷裡的女人,他覺得內心似乎是滿足的。
可明明,懷裡的女人已經髒了。
他打開窗戶,冷風吹醒了他的理智。
也吹醒了懷裡的女人。
女人剛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解釋,不是求饒。
而是問他,“你,把肖全怎麼了?”
腦子裡似乎有一根弦突然崩斷了。
可笑的他剛剛居然還想着把這個女人抱回家。
可現在,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他諷刺的笑着,嘴邊泛起冷意,“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是大忌,懂嗎?”
肖全,肖全。
從認識這個女人那一刻起,這個叫肖全的男人就一直盤旋在他耳邊。
抱着女人的兩手不由自主掐緊,掌下的軟肉像是被凍到了,有些蕭索的發着抖。
“爺,到了。”
車門被打開。
金慕淵抱起懷裡的女人下了車。
黑幕下,他的步伐多了幾分沉重,懷裡的女人有些怕冷的往他懷裡拱了拱。
只單單這樣親暱的動作就讓他頓住了腳步。
最後的時刻,他想和她單獨待着。
他朝身後看了眼,漆黑的夜,助理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沒有任何反應。
冷風吹來,他的聲音也摻了股冷意,“滾遠點。”
助理這才關了燈,立馬跑遠。
他抱着她慢慢走着。
一步又一步。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和蕭啓睿搶飛機模型的事。
懷裡的女人掙扎了幾下。
他低嗤了一聲。
不是一直想離開他嗎?
好。
給你機會。
金家向來薄情。
金家人從來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把柄,弱點。
用金家奶奶的話來說,就是把一切未知的危險因子扼殺在萌芽期。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他這樣想着。
站在山石上,海風猛烈地灌進呼吸裡,冷風送來一陣鹹溼味。
可能感受到所在的地方有些危險,夜幕下,懷裡的女人顫巍巍的看向他,“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
是啊,他在做什麼。
他只是在做小時候就會做出的決定而已。
得不到的,那就毀掉。
懷裡的女人好似小時候的那架飛機模型。
他只要輕輕鬆手,這個女人就會像那架飛機模型一樣,永遠消失。
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可他剛準備鬆手時,心底猶豫了。
他竟然是捨不得的。
就好像幾個小時前看到牀上那一幕時,憤怒發狂的想殺人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他捨不得了。
可憑什麼。
這個女人已經不值得了。
他沒有當場掐死她已經算是最大限度的容忍。
神思複雜間,他低聲的對這個女人,同時也對心底的自己說,“蘇燃,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別再出現。
像是小時候扔掉那架飛機模型一樣。
決絕的。
毫不猶豫。
金慕淵明明知道自己是在丟垃圾。
可丟下去那一刻。
好像一不小心把心臟也丟了出去。
心口空落落的。
似乎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站在風口處吸了整整一包煙,最後撥了個電話。
“送你個女人,榕市海邊,自己過來取。”
他終究。
捨不得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