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金慕淵塞回車子裡後,我看到車窗外的李浩蹲了下來。
下午的太陽,不烈不灼,金黃的光暈落在他身上時,我看到他肩膀輕微聳動着。
他曾勸過我。
勸我不要愛上金慕淵。
可是。
遲了。
這句話遲了整整兩年。
車子飛馳而去,我看到迎風起舞的向日葵,顆顆挺拔,面朝陽光。
如此朝氣蓬勃,如此活力四射。
而我卻,面如死灰。
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口的那塊黑洞。
開得越來越大了。
漏風的同時,抽疼着。
一下一下地。
回到公寓後,金慕淵牽着我坐在客廳沙發上。
我坐着。
他站着。
他還是在問我那句話。
口吻依舊帶着股威脅,“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
我能怎麼樣。
我擡頭看向他,輕聲問,“金慕淵,孩子生下來以後,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記得他所有的表情。
生氣的,惱怒的,勾脣笑着的,冷漠的。
可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凝眉俯視着我,黑眸幽幽,唯有聲音一成不變的冷冽。
他說,“蘇燃,你做夢!”
我以爲他對我特別是因爲喜歡我。
我以爲他說這些總讓我無端誤會的話,是因爲喜歡我。
可現在,我才知道。
我不過,是他留在手裡玩的最久的。
我累了。
心裡的空洞颳着大風,吹的我整個身體都在輕顫。
我慢慢站起身,雙手環住他緊實的腰身。
輕輕把臉貼在他結實硬朗的胸前。
耳邊,聽着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我說,“金慕淵,兩年前我就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眼淚無聲滑落,沾在眼睫上,酸澀了眼皮。
他只僵硬一瞬,就用力回抱着我。
這樣用力的力度,就像在迴應我的告白一樣。
我輕輕笑了。
眼淚洶涌奪眶。
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賤的?”
他沒有說話,抱我的力道只增不減。
我又說,“可我再喜歡你,也不會原諒你。”
金慕淵把腦袋埋在我肩頸,呼吸熱燙,他低聲說,“對不起。”
沒有誤會。
他承認了。
我的眼淚也流盡了。
如果生命能重來一次。
金慕淵。
我希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你。
——
我很平靜的待在他的公寓裡。
每天照舊按時吃飯,看電視,畫畫圖紙,做做運動,聽音樂打遊戲,甚至還會在洗澡的時候唱歌。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每每過來抱着我,我就自動依偎在他懷裡。
我們的模式比之前相處還要親密。
可金慕淵知道,我在忍耐。
шшш ☢тт kán ☢C○他在門口安排了四個人守着。
就連陽臺下面都站着兩個男人。
新的助理是個女人。
看到金慕淵的時候,還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女助理。
我從不使喚她。
她像只高貴易碎的花瓶,站在我身後,高貴矜持。
在吃飯時,我裝作隨意地看着她說,“我最近月份大了,不敢跟他同牀,你讓公司那邊的人抽時間安排個女人給他。”
女助理果然喜不自禁地抿脣說,“好。”
我嚼着蔬菜微微勾起脣。
晚上的時候,金慕淵帶着滿身的戾氣進來。
我剛洗完澡光着腳從浴室出來。
看到他鐵青的臉色,我狀似關切地問,“怎麼了?”
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捏起我的下巴咬住我的脣。
霸道狂妄的長舌不容反應就長驅直入抵進我的口腔。
我後仰着腦袋邊看他微眯的眼睛,邊承受他突如其來的激烈的啃吻。
他三兩下脫光自己的衣服,然後彎腰把我抱起來,脣舌卻還緊緊跟我的相連。
他耐心實在是足,額頭一片的汗,身上每個細胞都在跳動着,叫囂着,噴張的肌理有力的託着我。
直到我們完全契合在一起。
聽到我悶哼一聲,他更是緊緊抵着我,聲音啞到極致,“敢支招讓別的女人爬我的牀?”
“嗯?”不輕不重的一擊。
我渾身都止不住顫慄,喘着氣求饒,“不敢了...”
他對我的態度很滿意。
啃完我的脖子後,又在我胸前種下滿滿的吻痕。
一分一秒。
我推測的又準又穩。
在他眸色愈發深,動作愈發快的時候,我抱着肚子叫了聲,“金慕淵!疼!好疼!”
眼淚嘩嘩的流下來。
我身體都在發抖,哭音聽在耳裡像含糊不清的嗚咽,“肚子好痛....”
整個峽市,都不會預料到。
在峽市跺跺腳都能震到峽市半邊天的男人——金慕淵,有一天會直挺着小金金,衣服都來不及穿,急切地抱着個女人送往醫院。
對,那個女人就是我。
我一路上都在不停發抖,眼淚不停地流,聲音像是喘出來的氣音。
我咬着脣不停地問。
“金慕淵,孩子會不會有事?”
“金慕淵,我會不會死?”
“金慕淵,我,好害怕...”
“沒事,蘇燃,沒事,你不會有事!”他抱着我溫柔地親吻我的眼睛。
隨後朝駕駛座上的助理用盡力氣吼着,“快點開!別管紅燈!”
脖上的青筋猙獰駭人。
這樣的金慕淵。
突然讓我有些心疼。
呵呵。
也只剩,心疼。
到一樓的時候,是蕭啓睿和林歡一起迎出來。
他倆看到金慕淵只穿着浴袍時不約而同的驚呼了聲,“怎麼...?!”
估計是看到金慕淵吃人的眼神,所以都沒敢問下去,只把我擡到移動病車上轉到急診室。
快到門口的時候,林歡一邊幫我把脈一邊問我,“蘇燃,你聽到我說話嗎?告訴我怎麼了?”
我張着嘴大口呼吸,卻沒有說話。
一旁的金慕淵冷戾的看過來,聲音更是隱着暴戾說,“做的時候碰到肚子了。”
林歡大驚失色地看着他,隨後看向我。
我想。
她把脈的時候,試出來我是裝的了。
可她訝異的是,我這次裝的,簡直跟真的一樣。
我哭到眼睛紅腫。
只裹着寬厚浴袍的身體佈滿了紫紅色的吻痕。
急診室的護士揭開浴袍時,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就連林歡都瞠目結舌地看着我。
我爲了這一天。
足足準備了四天。
背對我站着的蕭啓睿應該是奉了金慕淵的命,也要過來檢查的。
畢竟,我和林歡都是有前科的。
聽到衆人的吸氣聲,他有些訝異地問,“這麼嚴重?”
林歡看着我用口型問,“來真的?”
我點點頭,咧開脣笑了。
脣角一片嫣紅。
那是在路上被我咬破的。
我有多怕被金慕淵發現,我的身體抖得就有多厲害。
林歡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朝幾個護士做了手勢,一旁就有人出去拿了藥打在我身上。
我看到林歡朝我說,“睡一會,沒事了。”
然後我就徹底陷入黑暗。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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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是懂我的。
一旦我檢查出結果,又是清醒狀態下,我是沒辦法面對金慕淵的。
他的眸子太過銳利,根本讓人無處可躲。
....
還在昏睡時,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
是我媽的聲音。
她情緒很激動,因爲說出來的話尖銳的像破了音一樣,“我有沒有說過!?你就這麼照顧她的啊?!她要是出了事,我就跟你拼命!!...”
“媽,姐還在休息呢,你小聲點...”我弟的聲音。
然後是金慕淵的聲音,低啞乾澀的,“她不會有事。”
我突然恨起林歡來了。
爲什麼不讓我徹底昏睡過去。
還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這樣,心酸難忍的,話。
按照計劃裡,我該一睡不醒的,直到逃離深淵。
可沒有。
我還是想睜開眼睛,看這個男人最後一眼。
看看我愛的這個男人。
最後一眼。
像是有所感應一樣。
男人冷冽的氣息驟然落在我鼻端,他俯下臉,呼吸都噴到我的臉上。
然後我感覺到他那隻溫熱的大掌,粗糲的指笨拙的擦掉我的眼淚。
我聽到他低聲說,“蘇燃,我知道你醒了。”
再多說點話。
金慕淵。
就當告別。
我輕輕掀起眼皮。
入目是一片昏暗。
我媽和我弟站在門口的位置。
我媽該是哭了吧,我弟在幫她擦眼淚。
然後,我擡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兩年前,初見他時,我就忍不住在心裡驚歎。
好看的男人不少。
可像金慕淵這種,有錢有權,長得又好看,還自帶王者風範,每次出場就吸引無數人眼球的男人,着實不多見。
飽滿的額頭,形若刀鋒的眉,深邃而攝人心魂的眼睛,沿眉骨往下是線條高挺的鼻樑,最後是那張薄如紙片的脣。
和他相擁而眠的每個夜裡,我都忍不住伸出手去細細描繪他的五官。
指下的他,安靜,無害。
睡着的樣子都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
我的眼睛又溼潤了。
他似乎有些慍怒,眉骨凸着,鼻尖貼近我的鼻尖,說,“好端端的哭什麼。”
吶,金慕淵。
你知道嗎。
我只是。
一想到。
要離開你。
就忍不住想哭啊。
我張了張嘴,嗓音灌了沙一樣沙啞疼痛。
我說,“金慕淵,抱抱我。”
他黑沉沉的眸子定定鎖住我的臉,隨後大手一攬,把我從牀上攬進懷裡。
我媽看到他這個動作,連忙過來問,“燃燃醒了?”
我從金慕淵懷裡露出頭,朝我媽歉意的笑,“媽,對不起。”
我重新鑽進金慕淵的懷抱。
手指用力捏着他胸前的襯衫。
聲音很小,很小。
我說,“金慕淵,對不起。”
還有。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