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着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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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着

第一次來就出車禍,以至於,我從沒想過,我還會再次來到這個地方。

金母不知道我們過來。

因爲車子剛開進來,她就面帶驚喜的走了出來。

她只穿着件素淡的藏青色寬鬆罩衫。

臉上素淡蒼白,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重,短短几個月不見,她像蒼老了十多歲。

看到金慕淵時,她甚至眼睛都紅了,有些拘謹地站在那說,“來啦?”

旁邊走來家政保姆,問,“先生在家裡吃飯嗎?”

金慕淵看了眼我。

居然是問我的意思。

我看着那個滿懷希冀地盯着金慕淵的金母,咬着脣說,“媽,我們在這吃。”

金母滿心歡喜地看着我,“哎,哎,好好。”

又轉身對身邊的人說,“快去,熬湯,多做些菜。”

家政保姆應了聲,忙活去了。

金慕淵攬着我走在金母身後。

我看到這個有些滄桑的女人,在轉身的時候,輕輕擦了擦眼淚。

jm的大權早已盡數落在金慕淵身上,早在慕遠風動手時,金慕淵早已把所有外放的股份統一收回。

金母手上是什麼都沒有了。

而和慕遠風離婚。

所謂的財產平分,他們竟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就連這套小苑別墅,都在金慕淵的名下。

我不知道金慕淵爲了這一天籌劃了多久。

但看到金母的樣子。

可以想象,他現在的所爲遠遠超出金母對他的預期了。

如今,整個金家,沒有一個人能對他構成威脅。

金母走到客廳沙發,把靠枕放在沙發上,對我說,“坐吧。”

“好。”我靠在金慕淵胳膊上。

等他坐了,才貼着坐。

保姆端了茶過來。

金母轉頭吩咐,“再來杯水。”

金慕淵輕輕皺眉,說,“橙汁。”

他是給我叫的。

我最近又喜歡喝各種各樣的水果汁。

金母愣了半晌,對保姆說,“要現榨的。”

我朝她笑笑,“謝謝。”

金母淺笑着看向我。

帶笑的眼神比在巴黎那時候親切的很,比之還多了幾分真誠吧。

她輕聲問我,“孩子查性別沒有?”

我搖搖頭。

也不敢把林歡說的瞧着肚子就像個男孩——這句傻話說出來。

金母就滿意地笑,“沒事,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金慕淵在這時候握住我的手。

他沒有說話。

只是側頭看了我一眼。

眼底有極淺的笑意。

我想,他要是把金母那句話也說一遍,我今晚做夢也能笑出聲。

可是沒有。

他看了我一眼就轉過臉,取了面前的茶品着。

我盯着他伸在茶几前的兩條筆直的長腿,西褲勾勒出緊實流暢的線條,一個屈腿的動作,隱隱彰顯着兩條長腿結實健壯的力量。

這雙腿和這個男人一樣,霸道張狂,單單一個動作,就圈畫了自己的領地,散發着強大的壓迫感。

等到家政保姆端了橙汁過來,我輕輕喝了一口,又說,“洗手間在哪?”

金母指了保姆帶我過去。

我就起身跟着走了過去。

金慕淵看樣子是有話和金母說的。

就算沒有。

金母也是有一籮筐的話,想和他說的。

而坐在那的我,顯然不太能融入現下的場面。

一樓的房間很多。

家政保姆指着一個白色的門對我說,“這就是了。”

我點頭道謝。

然後在洗手間的馬桶上坐着,玩了會手機遊戲。

十分鐘後,我揉揉腿站起身。

然後到洗手檯洗手,作出一種上完洗手間的完美謝幕動作。

然後我看到洗手檯上放着一張嬰兒照片。

像是剛出生的時候拍下來的。

孩子非常小,閉着眼睛,下身被包在布里。

可能是自己肚裡也懷着個孩子的原因,看到小孩子的照片就忍不住多看兩眼。

孩子肚子上還有顆痣。

倒是看不出是男是女。

可能是我進來呆的時間有點久了,剛出來就看到家政保姆在門口守着。

我一邊跟在她身後回去,一邊問,“洗手檯上那張照片是...?”

家政保姆一愣,連忙回頭去洗手間裡把照片拿了過來放在口袋裡。

她說,“打掃的時候,手上有水,沒法去拿,這是夫人的照片。”

夫人?

那就是金母。

那就是金慕淵小時候的照片?

怎麼....有點不像。

回到客廳,差不多是飯點了。

金母笑着問我,“不舒服?”

我搖搖頭。

看樣子,他們談的很愉快。

金母在飯桌上,不停的用公筷夾菜給我,“蘇燃,多吃點。”

她是知道金慕淵的喜好的。

桌上的菜幾乎都是金慕淵喜歡吃的。

我吃到最後,碗裡還堆着滿滿的菜。

金慕淵皺眉問我,“吃不下?”

我搖搖頭。

他大概看出來我不喜歡這些菜。

直接從我碗裡夾了菜去吃。

又夾了些我喜歡的菜放在碗裡,我這才翹着脣笑了笑,繼續吃下去。

喝水的時候,冷不丁看到金母有些訝異的盯着我看。

那時候我不知道,金慕淵從沒有寵過哪個女人,連帶着吃她碗裡的剩菜。

但看到金母的表情,我想,金慕淵的舉動多半有些刺激到她了。

我偷偷看了眼金慕淵,他嘴角也是上揚着的。

回去的路上,我捂着肚子,緊緊抓着後車座上方的手把。

等到車子開過那塊當時出車禍的地方,我才鬆開手。

手心一片虛汗。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果然是怕死的。

到了公寓。

金慕淵下車問我,“明天想不想出去散心?”

我抱着肚子下車,看着他問,“去哪兒?”

“明天中午出去吃個飯。”他說。

我點點頭,“好。”

那時候我不知道金慕淵不是和我一個人吃飯。

那時候,金慕淵也不曾預料到,他吃飯的對象不止一個人。

於是。

一場由命運安排的午宴,悄然無聲的降臨。

隨後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應。

讓我又悔又怕。

可此時此刻的我,還好好坐在公寓客廳,吃着水果看電視。

許同帆站在身後,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只有平穩的呼吸告訴我,他還活着。

下午的時候,我弟打電話跟我說,我媽已經到機場了。

我立馬催着許同帆開車回家。

到了小區門口,等了半小時,纔看到我媽,以及許久不見的我弟。

我媽瘦了,也黑了點。

我弟的臉也黑了點,身體好像更結實了,襯衫下的肌肉健壯了些。

聽我弟說,金慕淵給他開了個辦公室,帶私立臥室和洗手間的那種,他接連近一個月都住在公司。

我媽看到他只說他又瘦了。

我們一家三口,在小區門口,像分別多年未見一樣,足足擁抱了好幾分鐘才互相攬着上樓。

我媽開門的時候,我注意到她手背發青的針眼。

我幾乎是眼睛一刺,大力抓着她的手問,“媽,這是什麼?!”

我弟聽我問話這纔看到,跟我一樣,抓着我媽上下看了個遍,問,“去了醫院?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

我媽揮開我和我弟的手,先開了門。

進屋先朝我爸上了香,拜了拜。

我媽纔開口說,“那個人安排我去的美國醫院做的檢查。”

我驚恐的拉着我媽的手說,“媽,你怎麼沒告訴我,到底生了什麼病?”

她還是一臉不礙事的樣子看着我說,“沒事,大驚小怪。”

我弟跑去燒水,又過來問,“那姐夫怎麼知道的?”

我急忙點頭,“對,他怎麼知道的,媽,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我媽心虛地說,“就那天去他公司,站起來的時候流鼻血了。”

我抓着我媽的手緊了些,“醫生怎麼說?檢查報告呢?說是什麼病沒有?治好了嗎?怎麼都不說一聲啊?”

我媽被我連續幾個問題炮轟的一陣沒有反應。

我弟讓我冷靜些。

我媽輕輕拉着我和我弟的手說,“媽真沒事,檢查好了纔回來的,我身體裡只是缺少一種維生素,多補補就好了。”

我搖搖頭,“我不信,你給我看檢查報告。”

我媽被我逼得沒法,只好從包裡拿出一沓的檢查報告給我。

她說,“那個人,安排我進的美國最大的醫院,安排了資歷最老的醫生給我做了全身的檢查,又幫我做了幾天的營養搭配,還交給我飲食療法。我現在學會了纔回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啊。”

我和我弟一人分一半,仔細看着,等全部看完,才相視一笑,“媽真的沒事。”

我媽一看我們的反應,無語的看天花板。

我打了電話給金慕淵,跟他說不回去了。

金慕淵輕輕“嗯”了一聲,不冷不淡的。

然後我們就沒話說了。

我說,“晚安。”

他就直接掛了電話。

隱約覺得他是不爽我回家住的。

可他沒有說出來。

我又何必自尋煩惱的猜測他的想法。

晚上,我躺在我媽的牀上,她幫我吹頭髮。

我說,“媽,徐來死了。”

我媽手上的動作停了下,說,“知道。”

我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

也不想問。

又說,“我很難過。”

我媽梳理我頭髮的動作又柔了幾分,說,“知道。”

我壓住鼻端的酸意說,“媽,死亡太可怕了,我們要好好活着。”

我媽拿掉手上的吹風機,輕輕抱着我說,“好,我們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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