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是個很複雜的時期,因爲孕激素的改變以及對胎兒的期待,緊張,擔心等等這些都會影響準媽媽的心情,所以,要儘量保持樂觀的心態,不要太緊張,放輕鬆,多聽點輕鬆的音樂緩解....”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金慕淵冷冷打斷了,“我問的是,她爲什麼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就哭?”
我無語地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裡。
看着年近中年的法國中年婦女醫生無奈地看着金慕淵說,“所以,我說,懷孕的人會受到...”
“行了,你說說怎麼辦。”金慕淵再次打斷。
我看着醫生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只能拉着金慕淵的袖子讓他不要再問了。
誰知道那個醫生突然笑着開口說,“很容易啊,玫瑰花,音樂,一場sex.”
我,“....”
所以說,國外比國內open是有依據的。
我沒想過金慕淵會因爲我的一句隨口的解釋就把我拉去醫生那諮詢地...那麼徹底。
幸好是晚上,不然如果被哪個矇混進來的記者看到。
我只是擔心對方的拍照水平有限,不能把我這個大肚婆拍得瘦長些,好看起來稍微和金慕淵相配些。
我甚至隱晦地問過金慕淵。
那時候已經是躺在病牀上準備睡覺。
我側着身子問,“咳,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胖了很多?”
金慕淵摸了摸我的腰,嗯了一聲,“懷孕不都這樣嗎?”
我說,“有的人懷孕就不胖。”
他似乎聽出我字字針對這個胖字。
沉吟了一會說,“胖了挺好。”
好?
挺好?
我壓住喉底上升的鬱悶之血。
自此之後,我把運動時間又加了一小時。
每天的運動量達到四個小時。
雖然只是做些伸展運動,包括走路,但一天下來,身體也是疲憊的很。
然而,吃的飯也越來越多。
——
霍一邢從那天到醫院後,接連幾天都帶着孩子過來。
他們穿着一套一模一樣的父子裝,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倆是父子一樣。
這樣的場景讓我想起初次見到他和席南那次。
小豆丁穿着小西裝有些不舒服,卻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喊我,“阿姨好。”
我知道這是霍一邢回去教育了。
我摸摸他的腦袋說,“可以叫我姐姐的。”
他嘟起嘴看着我說,“不行,叔叔會生氣。”
哈哈。
這個孩子比起霍一邢,他看樣子更怕金慕淵。
我就拉着他坐到病牀上。
霍一邢和金慕淵站在窗邊說話。
我陪那個孩子玩。
或者,可以說,這個叫霍丁的孩子,陪我玩。
他講他見過的叔叔哥哥姐姐,講一些好玩的事情給我聽。
他的記憶有很多是關於席南的。
我不知道霍一邢是怎樣教育這個孩子的。
顯然,他沒有半分來自霍一邢的血性,暴力,冷酷。
他柔柔弱弱的讓我想起我的弟弟。
我問他,“爲什麼來巴黎啊?”
不過是我隨口一句。
霍丁小聲地對我說,“爸爸說,讓我來陪一個漂亮的阿姨玩。”
我笑了笑,“這個是秘密嗎?這麼小聲。”
小孩子眯起大眼睛笑呵呵,“當然是了。”
——
我一直記得八月九號那天。
七夕情人節。
不是因爲這個節日的本身意義。
而是因爲,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
都美好的太不真實。
運動過度導致我的小腿接連幾天都有些痠痛。
我在樓下草坪上運動了會就想蹲着。
徐來看我實在難受,就問,“要不上去吧?”
我擺擺手,“半小時都不到,不行,不能落下一天。”
徐來就默不作聲看着我。
我心裡一直念着金慕淵那句,胖點挺好。
咬着牙又繞着樓下轉了一圈,一邊轉圈一邊做伸展運動。
遠處跟在霍一邢身後的霍丁看到我立馬飛奔過來,“蘇燃!”
這個孩子,自從知道我的名字以後就大聲叫着我的名字說,“我也是兩個字的名字。”
“所以?”
這和直接叫我的名字而不叫阿姨有什麼邏輯關係。
霍丁說,“席南讓我這樣叫的,他說他就是兩個字的名字。”
我扶額。
媽的,讓兩個大男人,把一個好好的孩子教成什麼了。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曬在身上有些暖意。
霍丁穿着一身黃色的運動服衝了過來。
徐來趕在他衝到我身上之前,一手把他提了起來。
像是提一隻四肢不停撲騰的烏龜一樣。
霍丁大叫,“爸爸,黑臉叔叔壞!壞!”
徐來剛毅的臉慢慢皸裂,破碎成更黑的臉。
霍一邢慢悠悠走了過來,看了眼我臉上的汗水,問,“大早上的在這除草?”
“運動啦。”我擦擦額頭的汗。
霍丁看到沒人搭理他,叫的更歡了,“爸爸,救我!”
我有些無語地看着這個不稱職的爸爸,走到徐來跟前把霍丁接了過來。
孩子碰到我就抱着我的腿說,“蘇燃,我今天要帶你出去玩!”
我看向霍一邢,“什麼意思?”
霍一邢從煙盒裡晃出一顆煙,剛叼在嘴上就被徐來速度極快地奪了下來。
他有些懊惱地挑起眉,那條刻着倒寫n字母的眉毛跋扈地立起來。
“這是在醫院樓下。”霍一邢再次從煙盒裡倒出一顆煙。
然而,煙還沒叼進嘴,整盒煙都被徐來奪了過去。
接連兩次,霍一邢的脾氣也上來了。
他兩肩一聳,西服外套就被他脫掉扔在地上。
長腿高擡踢着跳向徐來。
一言不合就...直接對徐來出手。
“徐來!”我心慌地叫了聲。
徐來朝我喊了聲,“帶孩子去一邊。”
我立馬拉着霍丁去靠邊站着。
我們站的位置是醫院樓下的大草坪,前面每隔幾處都有條長椅,很多家屬和病人會坐在這裡曬太陽。
突然間的打架聲嚇到了他們。
人羣就圍了過來。
我不由揮手對他們說,“沒事的,你們不要靠近,沒事的。”
有人叫了醫生護士過來看。
我實在顧不得管那些,只能緊緊拉着霍丁不鬆手。
徐來一邊回擊一邊對霍一邢說,“蘇小姐懷孕,霍少是什麼意思?”
手上的動作張弛有度,多是防守狀態。
霍一邢冷哼,“最不爽你這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
出手的動作卻是停了下來。
兩人各退一步。
圍觀羣衆一看熄火,立馬散開了。
不遠處的保安剛過來就看人羣散了,不由看向草坪中央的我們。
徐來沒有說話,他面無表情地拍了拍黑西服的褶皺。
然後不卑不亢的重新站到我身後。
看着這樣的徐來,我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他只是爲了不讓我吸到煙味,就得罪了霍一邢。
霍一邢的那句話,一下子就把徐來打到最低階層。
可徐來面癱慣了,不開心也不會寫在臉上,他只是平和的看着我問,“蘇小姐要現在回病房嗎?”
我點點頭,“嗯。”
原以爲暴力的場面把霍丁給嚇到了,所以他一聲不吭。
沒想到我剛蹲下身看看這個孩子,就聽他興奮地大叫,“爸爸好帥!好帥!打黑臉叔叔!打壞壞!”
我,“....”
我一直以爲霍一邢出身黑道,體內是有些好戰因子的。
所以和徐來一言不合就開打這件事,我是可以理解的。
可直到後來。
我才知道。
霍一邢打徐來,不是因爲一言不合。
而是因爲我。
不,確切地說。
是做給我看的。
....
我們一行氣氛詭異的三個大人加一小孩,沉默地上樓走進金慕淵的病房。
不知道金慕淵是從哪裡嗅出來的。
我們剛進去,坐在窗邊沙發上的他就站起來看着徐來問,“你們倆打架了?”
徐來低頭嗯了一聲。
金慕淵繼續問,“和黑道的接班人比試,什麼想法?”
霍一邢發出冷笑。
他平素不常笑,所以,一旦笑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徐來繼續點頭,“力道很猛,很值得重視的對手。”
霍一邢聽到了依舊回以冷聲嗤笑。
在我猜測這個一臉剛毅的徐來是不是誇大其詞吹捧霍一邢時,金慕淵已經擡步走到徐來跟前,跟他說,“胳膊露出來看看。”
徐來聽話的捲起袖子。
我這纔看到徐來兩條胳膊上都是一片青紫。
金慕淵轉身對霍一邢說,“行。”
我不知道這句行是什麼意思。
只是霍一邢眸光霎時黯了黯,他甚至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發誓,除了他跟席南的事算是我們的過節以外,我不認爲我還有其他得罪過他的地方。
霍丁站在我後面,畏畏縮縮地用我的裙子捂着臉說,“金叔叔,我要和阿姨一起出去玩。”
我覺得這些都是他們一早就計劃好的。
不然金慕淵也不會頭也不擡地就說,“好。”
我有些訝異他的爽快,連忙問,“你呢,也一起出去?”
那應該需要戴帽子,戴眼鏡,戴口罩...
在我思忖要替他找什麼遮擋那張臉時,金慕淵轉過身來看着我。
他臉上的傷口已經大好,用的藥好,所以沒有留疤。
加上最近白天一直待在病房裡,晚上去運動出汗,臉上的皮膚愈發緊緻,身上的肌肉也更加緊實。
簡單的墨紫色手工西服盡顯他壓人的迫人氣場,他比霍一邢個子還要高,最近習慣伏低整個寬厚的背跟我齊平,然後用那雙深潭似的眼睛看着我說,“我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