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在意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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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在意

第八十三章 在意

然後她說,“蘇燃,我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刻遇到了他,那時候就覺得這個人能保護我,那我跟了他只要活着就好。”

猛然覺得師奶的故事和我自己發生的有九分相似,我怔怔地聽着。

只覺得,林歡有句話說的對。

如果她的人生過渡到我身上,我連十六歲都活不到。

師奶是在十六歲的時候遇到劉三的。

那時候她被混混圍在一條小巷子裡,渾身上下被扒了個精光。

嗓子都喊啞了沒人來救她。

後來她絕望了,只想着事後一定要殺了這幫禽獸的時候,那個人來了。

他是另一帶的三流子頭頭,雖然年紀也不過十八歲,可心狠手辣,讓很多人忌憚。

他嬉皮笑臉地問,能不能分一杯羹。

師奶說,她以爲她遇到了英雄,沒想到,是遇到了另一個惡魔。

可就是失神那一瞬間,劉三已經幹掉了一羣人,來到她的面前。

甚至還脫了別人的衣服替她穿好。

他說,“你跟我妹妹挺像的,她那時候被人強姦,我沒能救她,這次,就當我救過她了。”

師奶說,這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着的,可她分明看到了他的眼淚。

後來她才知道,他的妹妹在那場事件後自殺了。

我輕聲問,“所以,你因爲他救了你,就,就…跟他好了?”

師奶輕輕點頭,“是我每次放學都跟在他後面,我怕再次發生那樣的事。”

然後,兩週後,劉三把她抵在了牆根,幽暗的路燈下,聽到他說,“做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你受欺負。”

師奶說到這裡的時候,輕聲笑了,“那時候聽到這話,感覺像是得到了上帝的庇佑。蘇燃,你知道嗎,我父母早亡,我是被奶奶帶大的,可她在我十六歲那年就死了。”

我明白師奶的意思。

任何一個人,經歷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後,就會把別人的關懷無限放大,繼而想更靠近這份關懷。

“那最後呢,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握住她的手。

師奶低着頭說,“後來十八歲那年我懷孕了,我就輟學了,他說他可以養着我,我信了。”

她擦掉眼淚,仰頭看着天花板。

過了會,才輕聲開口說,“沒過幾天,有人跟他說,孩子不是他的,他氣急敗壞地質問我,我賭氣就不吭聲,然後他就一夜未歸。”

她說,她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一個人到了另一個城市工作,攢錢,直到生下孩子。

劉三找到她的時候,正巧她要生了,她打了電話讓男同事過來接她。

男同事抱着她坐在救護車裡的時候,她看到了站在車下的他。

他咬牙切齒地看着被陣痛纏身的滿頭大汗的她說,“我祝福你們!”

他第一次過來威脅她拿錢給他的時候,師奶知道,是他父母出了事。

她就給了。

後來,他幾乎隔三差五的過來問她要錢。

幾千到幾萬,一次比一次大。

那時候,劉三染了賭癮。

也學會了吸毒。

從那次開始,師奶不再給他錢。

也不再見他。

師奶輾轉換了很多城市才擺脫他。

也就前年的時候,聽說他砍了人,坐了牢。

“師奶,你想讓他進牢裡嗎?”我問。

師奶說,“蘇燃,你相信直覺嗎?”

我不懂她突然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能含糊地說,“信的。”

她說,“我要是告訴你,他每次來找我要錢都是爲了想看看我和孩子,你信嗎?”

我訝異地捂住嘴。

那樣的人渣。

打女人的變態。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師奶看到我這個反應低聲笑了,她說,“一開始我也不信的,有一次回家的時候,兒子問我,爸爸怎麼不來看我們,我才知道,他有偷偷地看過兒子。”

“蘇燃,你肯定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矛盾。”

師奶又哭了,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浸透了紗布。

她說,“他一直認爲我生的是別人的種,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會偷偷去學校看兒子,我都知道的。”

我用紙巾幫她擦了眼淚。

才聽到她說,“今天在電梯裡,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認,我生的是他的孩子。電梯裡那麼黑,他把手機扔過來的時候,光打在他臉上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睛紅紅的。”

我抱住師奶瘦弱的肩膀,把金慕淵告訴我的消息告訴了她。

我說,“他在電梯裡說的那句話是真的,他活不了多久了。”

師奶告訴我,她不想告他。

我問她,“你是不是還愛他?”

她搖搖頭笑了,“愛什麼的,早在他懷疑我那一刻就被氣憤衝沒了。”

師奶說。

相愛的兩個人之間必須要互相信任。

柳小夏和蕭啓睿的事情告訴我,信任是雙方的。

我和金慕淵之間。

一直是懷疑,猜忌,誤會。

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間,什麼時候能達到互相信任。

可不得不承認。

現在的我。

對他非常信任。

我握了握師奶的手,猶豫着告訴了她實話,“金慕淵不會放過他的。”

師奶點點頭,“我知道,隨便吧,那都是他應得的。”

我要走的時候師奶對我說,“蘇燃,他很在意你。”

這個他指的是金慕淵。

我笑了笑。

是的。

他是在意我。

卻不是愛。

回去的時候是我自己走回去的。

我看到幾個警察從我身邊經過。

等我要拐進病房時,餘光輕輕一瞥,整個人就怔住了。

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

幾個警察前面,被拷住的不是劉三。

而是許久不見的慕城。

——

我衝進病房的時候,金慕淵正坐在徐來從別處搬來的上好真皮沙發上,腿上放着筆電。

看我跑的氣喘吁吁,他就擱下筆電,皺眉看着我,“什麼事跑那麼急?”

我走近他。

一步。

一步。

我說,“金慕淵,你做的是不是?”

他眸子暗了暗。

盯着我的目光帶了審視,“蘇燃,不該管的不要管。”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

我拉住他的胳膊,手指在輕顫。

心裡是對未知的恐懼和茫然。

唯有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刺激着我,不得不拉住金慕淵,聲音發着顫說,“他是你弟弟,金慕淵,你不該這樣做。”

“蘇燃,我沒有弟弟。”

他輕輕撥開我的手。

周身散着戾氣。

他突然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眸光不帶半點起伏。

這樣冷漠的眼神。

在他生氣的時候經常出現。

可,十幾分鍾前,他還那樣溫柔的抱着我。

此刻,就因爲我提了這件事,而變了臉色。

可是,那個人是慕城啊。

“金慕淵。”我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袖口。

再也不敢擡頭看他的冰冷無溫的眼神。

他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揮開我的手說,“蘇燃,呆在我身邊就安分一點。”

他說完這句話擡步走了出去。

我掐住掌心。

直到疼痛讓我清醒。

我輕輕地轉身看着他的背影說,“金慕淵,你爸害我的事我都當作沒發生過一樣。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你就接受不了嗎?”

他身子頓住了。

然後很緩慢地轉身回頭看着我。

那眼神我至今沒能看懂。

他輕輕勾起脣角笑了,笑容有些諷刺,他說,“蘇燃,你不是都知道嗎?你還會袒護這樣的人?”

我身體一僵。

這個男人。

從我進病房那一刻,就什麼都知道。

卻能隱藏地這麼深。

五分鐘前。

看到警察身前被拷起來的慕城時,我腳步不由自主地移了過去。

“警察同志,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幾個警察肯定知道慕城的身份,只說了句“快點啊。”

我看着慕城,一時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他看着我笑着說,“還以爲你這次還要裝作不認識我。”

他的皮膚依舊蒼白,整個人贏弱地不堪一擊。

眸子深處,那麼深那麼濃重地悲傷,像化不開的霧一樣,把他的情緒都蓋住了。

我沒心思迴應他的玩笑,只是嚴肅地問他,“你做過壞事嗎?”

他笑了,答非所問地說,“蘇燃,抱我一下好嗎。”

我知道他是要跟我說話。

就主動抱住了他的腰。

他比我想象的還要瘦。

耳邊聽到他呵笑一聲,“別亂摸...”

身邊的那幾個警察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四散開來,距離一下被拉開。

慕城輕輕嘆了口氣。

他說,“我這輩子,只做過一件錯事。”

他把脣貼到我的耳垂,像是吻了一下,有些麻癢的感覺傳來,我不禁掙扎着躲開,卻聽他在那一刻說,“蘇燃,我做過唯一的一件錯事就是.....”

直到他被警察帶走,我還站在那怔怔不知所措。

茫茫然中,我能想到的就是找金慕淵。

而現在,金慕淵卻用那樣地表情看着我說,“蘇燃,你不是都知道嗎?你還會袒護這樣的人?”

我死死地掐住掌心,硬撐着勇氣說,“金慕淵,他不過是參與你爸的事情,他是被利用,他根本沒有能力奪取屬於你的一切!”

金慕淵輕輕笑了。

他關上病房門,慢步走向我。

堅毅冷峻地臉上,是一雙深沉如潭的寒眸。

他捏着我的下巴,眼底地灼光似要灼穿我的靈魂。

他說,“蘇燃,如果我告訴你,我爸他要害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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