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冰燕來了!看呀,她們過來了,兄弟們,表現的時刻到了,給他們嚐嚐厲害!上場!……”
雷動的目光也飄向了幾個女生所在的看臺上,真是她,笑顏如花地站在衆女中央,好象全身都發着光一樣,讓人無法再轉開目光……
身邊的兄弟們都衝上場了,他只好長嘆一聲,跟着上場吧……他忽然覺得,他一直在擔心着的,恐懼着的東西是那麼地輕,輕得像一片鵝毛,一羣十二、三歲的年輕的心有什麼必要去恐懼失敗呢,現在,在他一腳踏入球場的一瞬間,這樣的擔心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十二歲那火一樣的年華……
球場上,雷動無奈地叉着腰喘着粗氣,和“前生”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再現了,從一開球,習慣單打獨鬥的兄弟們各自顯示着漂亮的過人動作,在對方的圍追堵截中埋頭衝殺,過掉一個、又一個,然後球被斷掉,一次次地斷掉,很快,失球開始了,而且,是一個接一個地,只要是對方開始進攻,101班的兄弟們便很難在對方完成射門前觸碰到足球了,也幸虧對方射門並不是很準確,已方的球門纔沒有成爲真正的漏勺,不過也差不多了,結果比分:1:10,一個半小時以後,一羣兄弟垂頭喪氣地圍坐在場邊上,看着二年級生們愉快地呼嘯而去,段偉不忿地嘟囔了幾句,“有什麼了不起的!下次一定把你們灌死!”
雷動看了看段偉,嘴脣動了動,但還是沒說什麼。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說什麼纔有用呢?
“別淨說廢話,下次就能打過人家嗎?你當過國慶節呀!讓人家菜咱們十比一!要不是方翔撿漏進了一個,就光頭了,下半場連人家禁區都進不了,現在說狂話有什麼用?”性子較沉穩的兔子攔住話頭兒。
高洋也插入道:“是呀,看他們的技術也就一般,可怎麼也突不進去,傳球總是有人擋着,要不被截要不就被斷,遠射也不行,三十米外,根本控制不了準確度,真沒法打。”……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地,雷動沒吭聲,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心裡在想着自己得到這個上天恩賜又該怎麼辦呢————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呢?自己的目標該是什麼呢?這該算是從未來回到過去吧,難道把那早已過了一遍的日子再過一遍嗎?不過,今天1:10的比分,卻和自己“記憶”中的不一樣了,記憶裡是輸的更慘的,1:13,三個球的變化。“未來”或是“歷史”已經因爲自己改變了……自己是不是能夠完全改變那另一個“曾經”的人生呢?掌握自己人生的機會,是不是就這樣來了呢?……
“你們別說,今天就豹子表現好,老虎在他面前一次成功的突破都沒有!豹子!”
“對呀!我也正奇怪呢,今天被進的球全是被左路突破的,都是你個寧小左漏過來的!”…………
“豹子!”…………
“豹子!!!!!死豹子!————————”
“啊?叫我哪?!”因爲球風兇悍而被稱爲“豹子”的雷動回過神來。
“豹子!怎麼不說話?平時你可不是這樣,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今天你踢得可真不錯,就數你的右邊漏球少了,幾乎沒被突進去過!”段偉拍了拍他的肩。
沒有技術支持,只能依靠經驗卡位卻着實堵住對方左路突破的雷動淡淡道:“那有什麼用?我們還是輸了,沒什麼可說的,咱現在技不如人,問題在我們自己,不如好好檢討一下自身的缺陷,爭取下次別輸這麼慘吧!”雷動目光死盯着自己的腳,好象他盯的不是自己的腳,而是一朵極美的花。
“咦?”一羣人同時回頭,象不認識似的都死盯着他看,方翔先開了口:“豹子!這是你嗎?怎麼變了個人一樣?說話味都變了!”
“我變?!不,不是,不是我變了,而是醒了,是這場球讓我醒了!今天,弟兄們一起丟了人,明天呢?如果我們不明白輸在了哪裡,以後我們還會輸,一天沒想明白,我們就會輸一天,一直輸到我們把自己都輸掉!輸到我們沒有了自尊和自信!”
“不就是去西牆根嗎?大不了不去唄,有那麼嚴重嗎?”有人嘟囔着,但也有人直視着雷動的目光,那目光清澈、明亮,彷彿明白了什麼。
“有,當然有,我們太自負了,對,是自負,誰都不想承認這個不那麼好聽的詞,但這也是事實,我們現在不是他們的對手……別不服氣,論個人腳法,我們可能不差,但今天人家二年級的告訴我們了,我們只是會玩球而已,對於足球這個團體項目,我們還只是剛入門而已!所以,狂話說出來只能增加我們的恥辱……我們被人從這個場地上…………驅逐了…………我們缺乏基本功,沒有配合,沒有戰術,隊形散亂,昨天定的每個人的位置一上場就被忘光了,只知道向前衝!嘿,七八個人忙着做前鋒,後面空蕩蕩,能不輸嗎?我們差人家遠啦!不服氣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雷動思量着,收住了後面的話,不想打擊得太狠了,畢竟自己是多了太多的經驗,但這些兄弟們可沒有這樣的幸運,足球在他們心中神聖卻又是那麼簡單。
“唉,說這些有什麼用?輸了,連大場都來不了了,還說個啥勁,回家吧,明天開始去西牆根窩着吧!……”劉璐垂頭喪氣地咕噥。
“回家嘍,明天得戴着口罩來了,沒臉見人呀!”說話的是兔子。一羣人開始散去,雷動嘴抿了抿,想說什麼卻又沒說,而是坐下來,看着今天失去的,而且可能會失去整整三年的主*場,呆呆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突然按到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