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懶懶的目光從病房轉移開,低頭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眶泛着紅,氣霧氤氳,一開口聲音已哽咽住:“蕭羽,我求你了……難道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蕭羽握住她小巧的腳踝,用手輕拍掉腳心沾染的灰塵,將鞋子給她穿上,這才起身。
漆黑的眼瞳猶如深井,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瀾,聲音緊繃:“你不用跪下來求我,只要離婚!”
“然後呢?”風懶懶眸含淚光的望着他,質問道。
“嫁給我!”
“你做夢!”他的聲音還沒落地風懶懶已經氣急敗壞的回答,“蕭羽我不可能離婚再嫁給你,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當初她是那般的想要和他結婚,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一輩子在一起,可是他卻不願意,現在他憑什麼用飽飽的性命來威逼自己!
蕭羽的心被她最後一句話重重的捶了一下,心好像要裂開了。
“你沒有別的選擇!”蕭羽冷着臉威嚴肅殺的語氣道:“飽飽現在沒時間了,難道你要看着她錯過最佳的手術機會嗎?”
“你——”風懶懶氣得渾身發抖,本來因爲飽飽的病情加重她已經夠害怕的,他還這樣逼她,情緒近乎崩潰的怒罵:“蕭羽,你卑鄙,混蛋!”
蕭羽被罵了也無動於衷,於他而言,只要能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風懶懶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指甲掐進了手心裡,不停的深呼吸,不停的調整自己的情緒,這纔沒有讓自己失控,直接念出咒語弄死蕭羽得了。
病房裡醫生和護士還圍繞在病牀邊在對飽飽進行搶救,飽飽戴着氧氣罩,昏迷不醒,安靜的像只是睡着了,可醫生和護士不停的在給她打針。
風懶懶看着銀色的針管插進飽飽的皮膚裡比針管插進自己身體裡還要痛,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潔白的貝齒已經將脣瓣咬破,血腥味在口腔裡迅速的蔓延,她猛地扭頭,“我可以離婚,你讓蕭寒動手術,結婚的事不要逼我,蕭羽!”
蕭羽沉靜的看着她,喉間溢出一個字:“好。”
只要先把婚離了,她遲早是他的。
他的聲音剛落地,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雅的嗓音:“懶懶。”
風懶懶擡頭看到從遠處走過來的人,怔楞了一秒,隨之如見到救星一樣,快步走向他,“澈哥哥……”
蕭羽想要抓住她的手,卻抓了一個空,回頭就看到她哭着撲到了一個男人的懷裡。
僵硬在半空的手緩慢的攥緊,青筋一根根的跳起來了。
“沒事了,懶懶,我來了。”風澈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她,“我找到唐笙的下落了。”
風懶懶吸着鼻子,擡頭淚眼模糊的望着他,“她在哪裡,能立刻過來給飽飽做手術嗎?”
“我剛得到消息她就在柏城,所以我立刻趕過來了,飽飽怎麼樣了?”風澈一邊問,一邊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
“第二次昏迷了,醫生還在急救。”風懶懶哽咽道。
“不用太着急,飽飽是個堅強的孩子!”風澈摟着她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擡頭看向蕭羽的時候,溫潤的眼底冷光一瞬即逝。
蕭羽黑眸幽冷的盯着他看倒是一點也不收斂,與他猜測的差不多。
雖然他沒有問懶懶究竟嫁給了誰,可心裡早就猜測到可能和她那個一起長大的竹馬有關。
只是想到和親眼看到終究是不一樣的。
親眼看着她哭着撲進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牽着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他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神魂俱裂。
哪怕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自己連介意的資格都沒有!
風澈摟着風懶懶朝着蕭羽走了兩步,溫潤的嗓音響起:“蕭司令,久聞大名,以前懶懶受你照顧了。”
“照顧”兩個字的音咬得特別重。
蕭羽沒說話,銳利的眸光從風澈眉清目秀的臉上轉移向風懶懶,涼涼的語調問:“所以……現在你不需要蕭寒來做這個手術了,是嗎?”
風懶懶沾着淚珠的睫毛顫了一下,潮溼氤氳的眼眸望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很心虛。
像是被丈夫抓到出軌的妻子。
可明明澈哥哥纔是她的合法丈夫啊。
她咬着脣不說話。
既然找到莊笙了,那就不是非要蕭寒做這個手術,她也就不用和澈哥哥離婚了。
蕭羽像是知道她的回答,菲薄的脣瓣微勾,嘲弄道:“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話音落地,他提步就走,全程都沒看一眼風澈,直接將風澈無視個徹底。
風懶懶想要回頭看他,風澈摟着她的手力氣緩慢的收緊。
她意識到什麼,擡頭看風澈,風澈眼眸平靜,毫不在意蕭羽傲慢而囂張的態度,輕聲道:“飽飽不會有事的,不用太擔心。”
風懶懶深呼吸一口氣點頭。
靳存煦全程站在一旁,眼神只看着病房,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
半個小時後醫生纔出來,等下護士會推飽飽再去做檢查,但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建議最好是在一週內製定手術方案,並且進行手術。
風懶懶看着風澈,風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經拿到了莊笙的地址,等飽飽做完檢查回來我們再過去。”
風懶懶點頭,聽從他的安排。
從小到大她所有的事都會願意聽從風澈的安排,因爲她知道風澈做的所有都是爲自己好。
一個小時後飽飽被轉回病房,已經醒了,但比之前更加虛弱了,戴着氧氣罩,原本黯淡的眼眸在看到風澈的時候瞬間就亮了。
“爸爸……”她發出似有若無的聲音。
風澈坐在牀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聲音溫柔:“寶寶,爸爸在,再堅持幾天,爸爸給你找來最好的醫生做手術。”
“好……”飽飽費力的發出聲音。
“睡一會,我和媽媽在這裡陪你。”風澈摸了摸她的小臉蛋。
飽飽眨了眨眼睛,看到靳存煦站在牀的另外一邊,好像安心了,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風澈和風懶懶一直等到她睡着這才起身準備一起去拜訪莊笙。
靳存煦則是留在病房繼續陪着飽飽。
司機開車,風澈和風懶懶坐在後座,她側頭望着窗外不斷閃退的風景,神色凝重。
手忽然被握住,擡頭就跌進了風澈湖泊般的眼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