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夕是被人潑了一桶的冷水這才醒過來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身穿深藍色套裝的白嵐坐在沙發上,雙腿重疊,姿態高高在上,眸光輕蔑的看着自己。
眉心微動,她不驚不慌的緩緩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這是哪裡?”
白嵐挑了下眉梢,“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衛子夕收回眸光看向她,脣瓣泛着嘲弄的笑意,“需要驚訝什麼?”
“你早知道是我?”白嵐有些意外,一直以爲衛子夕只是懷疑自己,沒想到是已經肯定了。
藥效在體內還沒有完全消失,身體使不上力氣,她索性就坐在地上,擡眸望向她,“蕭盛被雙規,蕭鼎死了,剩下的線索就是許瑩,可是許瑩也死了,除了你還會有誰嗎?”
“你就沒懷疑過靳肖或是熙爍?”她問。
“徐贏曾經說過他研究過一個狼人,我猜應該就是我的母親,靳熙爍的年紀對不上,至於靳肖……如果是他,我不可能還有命活到現在。”那麼剩下的那個人就只有白嵐了。
更何況當年唐一一沒見到靳肖,靳肖也不知道唐一一找過自己,這些都是白嵐搞的鬼,從看到白嵐的第一眼起,衛子夕就知道她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的眼神裡有着壓抑的慾望和陰險。
白嵐冷笑一聲,“你果然比你那個低賤的母親聰明。”
衛子夕聽到她罵唐一一也不生氣,淡淡道:“靳肖寧願愛一個低賤的狼女也不愛你,你說到底誰更可憐?”
白嵐的臉色刷的一下子陰沉下來,聲音冰冷,“你給我閉嘴。”
衛子夕本來還只是懷疑,現在已經確定了。
白嵐愛靳肖,很愛很愛,只不過靳肖不愛她,永遠也不會愛她。
“這樣就惱羞成怒了?”衛子夕眯着眼睛笑,“要是我進了靳家的家譜,成了靳夕予,你是不是得氣瘋了?”
“進靳家的家譜?”白嵐呵呵大笑起來,眸光陰戾,“你別做夢了!你以爲自己還有命活着出去?”
“你敢動我?你就不怕靳肖恨你到死?”
“呵。”白嵐冷笑一聲,神色猙獰,“這麼多年了,你以爲我還會在乎他愛我還是恨我?這輩子我活着是靳夫人,死了也會與他同穴,靳夫人由始至終就只有我一個人!”
衛子夕沒有說話,眉心慢慢的攏到了一起。
白嵐起身道,“走吧,你不是想去看看你的母親,我這就帶你去。”
音落,她轉身朝着樓梯下的小門走去。
衛子夕吃力的站起來,虛弱的一步一步的跟着她走過去。
門推開,白嵐走下去,衛子夕這才發現是個地下通道。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一個地下通道?
通道昏暗陰溼,空氣中彷彿都透着一股發黴的味道。
衛子夕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差不多十分鐘,終於燈光越來越明亮,面前出現了一道銀色的安全門。
白嵐拿出一把鑰匙去開門。
衛子夕認出來那把鑰匙就是她放在衣帽間展示櫃裡的那把鑰匙。
銀色的門緩緩打開,衛子夕跟着她走進去,亮光亮如白晝,刺得她閉上了眼睛,緩慢的睜開眼睛,瞬間怔住了。
這個環境她太熟悉了。
腦海裡那些塵封的記憶迅速的涌上來。
銀白色的牆壁,玻璃門,消毒水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熟悉……
“怎麼會?蕭寒明明就……毀了。”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
白嵐聽到她的話,轉身望向她,眼神裡流轉過得意,“你說那個山洞?”
“那不過是我們建立的研究室之一,這裡是研究的開始,所以之後的那幾個研究室都是按照這裡來建設的,只是設備比這裡更齊全,更先進!”
衛子夕的心底有一股寒意在涌動,源源不斷的涌上來,“這裡……就是研究我母親的地方?”
白嵐沒回答,繼續往前走,“跟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衛子夕深呼吸幾口氣,指甲掐入掌心,努力保持腦子的清醒,跟着她繼續往前走。
在一道銀色的門前,白嵐用掌紋開了鎖,進入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溫度比之前的更低了,空曠的空間中央用玻璃打造的圓形如水晶球一樣,中間放着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皮膚上有着歲月的痕跡,但掩飾不住她的美麗。
衛子夕一眼就認出她就是許瑩。
“許瑩,她不是死了?”一個死了很多年的人,屍體怎麼可能保存的這麼好。
白嵐走到玻璃前,隔着玻璃輕輕撫摸着女人的臉龐,“對,她就是我的媽媽,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漂亮的女人,就算她失去了生命,依然能保持着美麗。”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白嵐轉過身,眼神瘋狂而幽暗,“這還要感謝你那低賤的母親,如果不是用了她全部的血液替換了我媽媽的血,我媽媽的屍體怎麼可能保存的這麼完好!”
衛子夕呼吸一滯,眼瞳不停的收緊,“你們……”
放了她母親的血!
白嵐看到衛子夕蒼白掉的臉色笑的更加猖狂,指了指不遠處沒有燈光的地方,“你不是要找唐一一的屍骨?喏,不就在那裡。”
燈光太亮,衛子夕看不太清楚,朝着她手指的地方走過去,走了幾步身子猛地就僵硬在原地,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
眼眶的淚水,瞬間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
靠牆的位置,沒有燈光,卻有着一根根白骨拼湊出一個狼形,佇立在那裡。
沒有血肉,沒有皮毛,也沒有眼睛……
衛子夕雙腿一軟,直接雙腿跪在了地上,耳畔響起的全是蕭鼎的話。
白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笑容邪惡,“本來我們是想要拿她做研究,好救活我的媽媽,她太倔強了,寧可陷入永久的沉睡也不肯清醒的讓我們做研究,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將她的皮剝了,剃肉放血,狼人的血挺好用的,輸進我母親的身體裡,能讓她保持這麼多年一點也不變樣。對了,你母親的皮毛我讓人做成了皮草大衣,冬天穿起來也格外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