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比賽結束時，希爾走到莫蒙塵的面前，兩人完成了一次擊掌。
“你手上沒什麼力氣啊，是不是累壞了？”希爾笑問。
莫蒙塵道：“不，是你腳下輕浮無力，可能是傷勢加劇了，趕緊去檢查一下，小心骨折。”
“你怎麼能這樣，竟然詛咒我？”
“我是醫生，當然要做最壞的評估。”
“曾經是。”
“現在也是。”
“兼職的。”
“那又如何？”
能在鹽湖城拿下三連勝固然令人高興，但，希爾的扭傷也確實是讓人捏了把冷汗。
“格蘭特已經去附近的醫院做檢查，結果很快就能出來。”
賽後，柯林斯和大衛·懷斯與希爾一起去附近的醫院做檢查，球員則乘坐大巴回酒店。
更衣室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巴克利還在這。
莫蒙塵洗完澡出來，換上衣服，道：“你想在這過夜？”
“是啊，”巴克利的目光掃了半天，“可是我沒有找到一張適合我的牀，看來也只能回去了。”
莫蒙塵也坐了下來：“還在生氣？”
“我不禁懷疑加入活塞的決定是否正確，也許休斯頓更適合我。”巴克利說。
雖然巴克利不像奧尼爾那麼小心眼，但如果鬧起彆扭，對球隊的化學反應也是個傷害，有些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趕早不如趕巧，就現在。
“我當初沒有邀請你，也沒有拒絕你，這一切是你自己的決定。”莫蒙塵說，“我當初就是擔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巴克利依舊坐着，等莫蒙塵繼續說，他是明星，也是巨星，巔峰期更是聯盟前三的超級巨星，在這支球隊中，沒有誰比他的咖位更大了。
可是莫蒙塵沒有給他一點面子，當着全隊老少的面狠狠地罵了一頓。
莫蒙塵繼續說道：“我們不需要場均20+10的查爾斯·巴克利，我早該和你說的，也許這和你預計的情況不符。”
“該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不需要20+10的我？”巴克利那沒有一根頭髮的腦袋似乎燃燒着火焰，“難道你不知道我從第二年開始就可以在每個晚上拿下20+10嗎？”
“我知道，”莫蒙塵目光倒轉，回到巴克利的身上，“可是這給你帶來了什麼？你有冠軍嗎？”
該死的冠軍！
“你非要和我說這個？搞得好像你有似的！”巴克利怒道。
莫蒙塵笑了，是很自然的那種笑，那種可以調節氛圍，讓人放鬆的笑，巴克利可以從很多個角度理解這個笑容，唯獨一種除外——不是嘲笑，不是。
“我暫時還沒有，但是未來會有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莫蒙塵的語氣只有堅定，目光閃爍着明火，巴克利幾乎可以在這雙令人無法直視的明眸中看見這個男人捧起那座他心馳神往的獎盃的情景。
他做得到。
沒有根據，巴克利就是這麼想。
“你說你們不需要場均20+10的查爾斯·巴克利，也許吧，但像我這麼偉大的球員總是有着多樣性，你倒是說說，你需要一個什麼樣的查爾斯·巴克利？”
死胖子傲嬌地問。
“就像下半場這樣。”莫蒙塵說，“像羅德曼那樣搶籃板，像有潔癖的禁區守護者一樣阻止一切突破手，像是沒有明天一樣竭盡全力，就像個老大哥一樣帶領我們，下半場你做到了。”
“你可以做到一次，就能做到兩次，我們需要這樣的巴克利，如果你可以每天如此，那麼我想，”莫蒙塵動人地道，“我們現在就可以衝擊總冠軍。”
巴克利盯着面前這個比他小一輪的年輕男人，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他的心中滋生。
是使命，也是責任。
他作爲全隊資歷最深，榮譽最多的人，理應站在前頭做一個榜樣，不是場均拿下20+10的明星，而是將髒活累活包在身上，讓隊裡的其他年輕人閃爍天賦之光的幕後之影。
“我可以試試。”巴克利說。
“在那之前，你要先減肥。”莫蒙塵自然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肚皮。
巴克利大笑出聲。
“現在我們沒事了吧？”莫蒙塵問道。
巴克利朗笑道：“能有什麼事？不過我要先說好，你下次要再說我軟蛋，我非揍你不可！”
“這件事我無法保證，因爲如果你犯了和今晚一樣的錯誤，我們需要有個人站出來告訴你錯在哪。”
“格蘭特不適合這麼做，教練不會這麼做，只有我，查克。”莫蒙塵淡淡地說，“只有我會這麼做。”
莫蒙塵帶上揹包，準備走人：“聽說最近有不少變態的摩門同性戀出沒，尤其喜好你這種體格的男士，如果你想繼續待在這的話，我可不奉陪了。”
死胖子頓覺屁股一亮，帶上東西追上：“唉，你等等我！”
巴內斯醫院
希爾做完檢查便和柯林斯一同離去了，因爲他確實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隊醫大衛·懷斯留在醫院等檢查結果出來。
“大衛，這是格蘭特·希爾的檢查報告。”院方將檢查結果交給了他。
懷斯經驗老道，這些年看過的檢查沒幾千份也有幾百份了，知道關鍵點在哪。
他迅速翻到後面。
“無結構損傷。”
“無局部損傷。”
“若無痠痛症狀。”
“左腳腳踝部韌帶疑有磨損，建議列入每日檢查名單。”
看到這個檢查報告，隊醫不禁感嘆球隊本季多災多難，他們沒有內部自爆，在賽季的最後關頭團結一心，準備衝擊季後賽的名次，如今希爾遇到這個傷病，雖然不是什麼大傷，但在這種關頭一旦失去希爾，球隊的處境會很艱難。
懷斯回到酒店，將這份報告交給了柯林斯。
“你的意思是？”
柯林斯眯起眼睛，認真地看着懷斯。
“任何一個醫生都會建議格蘭特休戰，雖然沒有明確的診斷，但這種疑似傷病一旦加劇，後果不堪設想。”
柯林斯想聽的卻不是這些。
他想到的是季後賽，如果希爾在這個關口休戰...
柯林斯翻出了之後的賽程。
“該死的！”柯林斯道，“我們現在不能失去格蘭特！”
懷斯說道：“出戰與否由格蘭特決定，我們必須告訴他實情。”
“這件事等到明天再說。”柯林斯臉色陰沉。
懷斯走後，柯林斯想到的是自己的未來。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帶領球隊在餘下的賽季中打出成績，這份成績將成爲他尋找下一份工作的投名狀。
如果這時候傳出希爾受傷，媒體會怎麼說？又會給球隊帶來多大的打擊？
想到莫蒙塵今晚在更衣室對巴克利所做的事情...
到時候可沒有希爾出來暖場。
次日，活塞隊離開猶他之前，懷斯將檢查結果告知了希爾。
接着，柯林斯將希爾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格蘭特，昨晚睡得如何？”柯林斯笑問道。
希爾道：“很好，做了個美夢。”
“那，想必你也知道檢查報告的事了吧？”
“是的，大衛一早就告訴我了。”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不，目前只有我知道。”
柯林斯臉色微變，顯出了難色，每個教練都是合格的演員：“格蘭特，你知道球隊的情況。”
“我知道，我們狀態正佳。”希爾道。
“那你知道你對我們的重要性嗎？”柯林斯道，“昨天的更衣室你也看到了，當莫發飆的時候，沒有人能阻止他，只有你。”
“你是我們的領袖，我們唯獨不能少了你，唉...”
柯林斯一聲嘆息，好像人生失去了希望。
“教練，我可以堅持，我沒有問題，既然是疑似傷病，那就不一定是傷病。”希爾道，“我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球隊。”
“可是...”
“您放心，我會注意分寸。”
柯林斯突然發現他當初和希爾鬧矛盾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這是個多好說話的傢伙？
和莫蒙塵相比，他就是天使。
不對，任何人和莫蒙塵比起來，都有點像天使，只要站在他身邊。
“還有...”希爾光有決心也不行，他還得守住這個小秘密。
柯林斯虛僞地笑了一下，竟然還能表現得爲難，明明他的心中又是歡呼又是雀躍，全然沒考慮過希爾這般上場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你知道我們最近在輿論上並不好。”柯林斯無奈地說，“媒體總是喜歡挑撥，他們無時無刻不希望我們崩潰，他們還以爲活塞是當初的壞孩子軍團，其實我們早就變了。”
希爾不語，等柯林斯說完。
“因爲這幫該死的媒體，我們纔會變成這樣。”柯林斯說到了重點，“格蘭特，這件事茲事體大。”
希爾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緩緩地說：“請您放心，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
這就是天使，這就是！
柯林斯站起身，感激涕零地握住希爾的手：“抱歉，格蘭特，爲我之前犯的一些錯誤，真的對不起。”
“我也有錯，教練。”
希爾突然覺得柯林斯也很難做，沒想其他。
“準備一下吧，我們要回家了。”柯林斯笑說。
“是。”
杜克的高材生心無旁騖地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