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夏明翰清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夏溫書和吳雪敏一驚，連忙回過頭看去。
夏明翰站在客廳門口，手裡拿着外套，頭髮有些凌亂，臉頰冒出青色的鬍渣，因爲睡眠不足一雙眼睛佈滿了血色，面色及其難看。
“明翰，你……”夏溫書震驚地看着站在門口的夏明翰，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明翰哥。”李赫叫了一句，暗道在這麼個緊張的節骨眼上夏明翰聽見剛纔那番話，真不知道會怎麼想。
夏明翰盯着夏父夏母，一步步走了過來，眉眼間盡是疲乏。
自從那晚夏明翰出事，這幾天夏明翰一直和搜救隊在海上找夏翛然，幾乎是不眠不休。
“媽。”夏明翰站在二老的面前，“你剛纔說什麼？我不是你親生的？”
吳雪敏拉住夏明翰的手，眼睛哭得紅腫不堪，“明翰，我……媽對不起你……是媽太自私了……”
如果是說剛纔他可能是聽錯了，那麼現在夏母的話便印證了一點……
夏明翰無力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這個自己叫了三十幾年媽媽的女人，原本氣色不佳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李赫的震驚不比夏明翰少。
夏翛然是在五歲的時候被夏家領養的，這件事情，除了夏家自己人知道以外，就只有李家幾個人知道。
就連譚鈞，也是在前兩天李赫無意間說漏了嘴的情況下得知的……
李赫萬萬沒有想到，不僅夏翛然不是吳雪敏親生的，就連夏明翰也不是她親生的。
作爲當年事情唯一之情的外人，李光耀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夏老弟，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索性就告訴明翰吧。”
夏明翰看了看李光耀，又看向夏父。
“明翰。”李光耀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坐了下來。
夏溫書也坐了下來，無力地拍了一下膝蓋，然**住了吳雪敏的手。
“林小憐。”夏溫書看向夏明翰，目光深遠，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到林小憐的輪廓。
“你親生母親的名字，明翰，你確實不是我和小敏的孩子，你是我和林小憐的孩子。”
夏明翰看了一眼吳雪敏，緩緩地說：“我和小敏的婚事完全是因爲家族的商業聯姻，當時夏氏還不如現在這麼牢穩，你的幾個叔伯又對夏氏虎視眈眈，我娶了吳家的大小姐，有了吳家的幫助我漸漸穩固了夏氏在商場上的地位，穩住了夏家。
結婚前我和小敏之間達成了共識，我們對彼此都沒有愛，我們結婚各取所需要，婚後兩年我們都保持着人前恩愛人後各過個的，後來，我遇到了林小憐，對她產生了感情，再到後來，有了你。
你出生後我和小敏提出了離婚，小敏也同意了，可是誰知道我們還沒離婚夏氏就遭遇了內奸。”
夏溫書頓了一下，“就是之前和你提到過的，你的幾個叔伯聯合了其他公司，公司機密全部被泄，差點破產，在那種情況下小敏非但沒有和我離婚，還賭上了整個吳家和金夕集團來幫我。
後來公司危機解除了，你的幾個叔伯因爲泄露商業機密被我告上了法庭，誰知道在最後一次開庭前，他們惱羞成怒製造了一場車禍想要置我於死地。”
想到當時的情景，夏溫書臉上露出一絲狠色。
“當時我差點就沒命了，是小敏不顧一切推開了我，我受輕傷，而她卻因爲那場車禍傷到了**這一輩子都無法生育……”
“溫書……”
夏溫書拍了拍吳雪敏的手，繼續說：“因爲這件事情我打消了和小敏離婚的念頭，我將剛滿月的你接回了夏家，對外宣稱是我與小敏的孩子。
爲了夏家，也爲了小敏我最終不得不選擇放棄了和你親生母親結婚的念頭。在後來與小敏的相處中我發現自己漸漸愛上了她，就在我想和林小憐斷開的時候，她懷孕了。”
夏明翰眉心動了一下，看着夏溫書遞向自己過來的一張類似檢驗報告的東西。
夏明翰疑遲了一下，接了過來。
“爲了不讓你媽傷心，你爸那個時候已經決定了不要那個孩子，作爲補償給林小憐一筆錢安排好她的下半輩子，可是誰知道，林小憐最後還是將那個孩子生了下來。”
李光耀拍了拍夏明翰的肩，當初因爲夏溫書不方便出面，還是他帶着林小憐去的醫院。
夏明翰面無表情地盯着DNA檢驗報告，手忍不住有些顫。
良久，夏明翰終於擡起頭，一字一頓地說：“所以說，林子期是我的親妹妹。”
夏溫書張了張嘴，“是。”
檢驗單無力地從手中滑落，夏明翰覺得自己周身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被抽乾了……
這樣的真相，如果他是在十年前知道，或許他還會大吼大叫一番，可是現在，夏明翰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心裡除了深深的無力感以外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夏明翰擡頭看向天花板，在經歷過了生離與死別後，得知真相的這一刻，他顯得格外地冷靜。
吳雪敏吳雪敏緊緊地抓住夏明翰，生怕他甩開自己的手，哽咽着喘不上氣：“明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的一個兒子現在生死不明，她已經承受不了再失去另一個兒子的痛苦了。
夏明翰看着這個自己叫了三十幾年的母親，在他的印象裡，她就是一個鐵娘子，她幾乎沒見她掉過幾次眼淚，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哭得這麼狼狽。
“小敏，不是你的錯，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夏溫書用力地抱住吳雪敏的肩。
夏溫書雙眸微微閃動，悲痛地說：“明翰，不管你怎麼想，夏家……今後就只有靠你了。”
“媽。”夏明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佈滿血絲的眼睛帶着柔光，“爸說得對，不是你的錯。”
“明翰，你……”吳雪敏看着眼前的人，又是激動又是心痛。
夏明翰抽了張紙巾替她擦着臉上的淚水，“您好好保重身體，翛然回來要是知道您哭成這樣，肯定又要給我臉色看了。”
提到夏翛然，吳雪敏眼淚流得更兇了。
“無理論如何我都會找到翛然的。”夏翛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又看向夏溫書，“萬事有我，放心。”
一時間，夏溫書溼了眼眶，老淚縱橫……
李光耀在心底嘆口氣，拍了拍夏明翰的肩。
好在他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