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程君丞這麼說,林子期不免有些內疚,這件事全是因她而起,說到底他們都是被自己連累的。
林子期看過這部戲的劇本,確實很不錯,可惜就這麼被自己給連累了。
程君丞看出林子期的心思,伸了個懶腰,笑道:“不過也不是真的不拍了,畢竟是好劇本,以後有機會肯定也會再拍的。”
林子期點頭,可是如果以後拍的話,會換人也說不定,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挺對不起程君丞的。
“拉長着臉幹什麼?捨不得電影主題曲?”程君丞坐過來,一隻手搭在林子期的肩膀上,安慰道:“要不讓天一前輩把這首歌給你吧,收在你的新專輯裡。”
林子期心裡暖暖的,明明是他捨不得,反到要來安慰自己,笑了笑,“想法不錯,但是天一前輩氣場太大了,我不敢靠近,更不敢問他要這首歌。”
“喲,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一個天一就讓你慫了,沒出息。”
“是,我沒出息,你有出息你上啊!”
“上就上,下次見到天一我一定幫你向他要。”
林子期嫌棄地看了撇他一眼,完全不信。
這時,林子期的手機響了。
林子期一看,是文端的電話。
林子期猜測或許是因爲看見網上關於自己的新聞了,不放心所以打電話來問問吧。
“喂。”
“子期啊,你……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來趟醫院。”
電話裡傳來的不是文端的聲音,而是劉秀娟焦急萬分甚至帶着哭腔的聲音。
“劉姨,怎麼了?”林子期一聽不對勁,嚯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端叔今天上午在家裡突然暈倒了,送到醫院就被推進手術室了,這會兒醫生連病危通知書都下了,我……文越又還沒回來,我實在是找不到人……”
林子期不等劉秀娟說完,林子期已經拿上包準備往外走了,“劉姨,端叔現在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
“醫學院。”
掛上電話,林子期看向顧海逸,“端叔出事了,在醫院手術,劉姨一個人在醫院我要過去一趟。”
程君丞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別去了。”顧海逸把車鑰匙丟給林子期,“讓小米和你一起去,開我的車,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林子期拿着車鑰匙就往外走。
“小心點,別被狗仔跟蹤了。”顧海逸不忘補充一句。
醫學院。
小米把車停在急診門口,“子期姐,你先上去,我停好車來找你。”
林子期點頭,帶上帽子墨鏡口罩,看了眼後視鏡中的自己,確保不會被認出來這才走下車,然後一路往急診手術室跑去,
急診大樓的手術室在五樓,林子期一出了電梯就往看見站在走廊盡頭的劉秀娟。
“劉姨。”林子期一邊跑過去一邊摘下墨鏡和口罩。
“子期,你來了。”劉秀娟一看見林子期,眼淚就流了出來,抓住她的手顫巍巍地說:“你……你端叔還在裡面手術,剛纔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劉姨,端叔怎麼會突然暈倒呢?”林子期扶着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着還亮着紅燈的手術中三個字,心裡也是心焦異常。
“我也不知道,早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我在廚房洗完,聽見客廳裡咚的一聲,出來就看見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劉秀娟說着又忍不住捂住嘴哽咽起來。
“文越電話關機了,我也聯繫不上他,你說你端叔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我……”
林子期見她哭得傷心,心裡更加難受了,一面拍着她的背幫她順着氣,一面安慰道:“劉姨,劉姨您別激動,端叔一定不會有事的……您放心……”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林子期和劉秀娟蹭的一聲站起來,抓住醫生的手。
“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我叔叔到底是怎麼了?”
醫生平靜地看了一眼兩人,取下口罩,“你們是病人家屬?”
林子期點頭,“是。”
“病人腦子裡長了一個瘤子,雖然是良性的,但是因爲瘤子生長的位置十分敏感,正好在主神經幹上,這個瘤子現在已經壓迫到了病人的主神經和腦血管,所以必須進行二次手術摘除。”醫生頓了頓,“而且病人再送來醫院前因爲摔倒撞擊到腦部,顱內產生了淤血,現在情況很不樂觀。病人現在暫時轉入ICU觀察,待會兒我們腦外科的醫生會就這個情況做一個細緻的手術方案出來,但是這個手術的風險很大,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
聽完醫生這番話,林子期只覺得心裡一緊,渾身的溫度都降了下去。
“什麼……”劉秀娟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劉姨。”林子期連忙扶住她,又一臉着急地看向醫生,“醫生,拜託你們了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無論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
“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醫生點點頭,臉上是公式化的表情,“不過,你們心裡最好也要有個準備。”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劉秀娟哭得傷心欲絕,身子向後一倒,直直地倒了下去,暈了過去。
“劉姨。”林子期趕緊帶扶住她“劉姨,你醒醒。”
林子期只覺得腦子都要裂開了,端叔現在還躺在ICU,劉姨有暈倒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既心碎又不知所措。
自從外婆去世,林子期已經很多年沒有嘗試過這樣的悲傷的感覺的了,文端一直視她如己出,他何嘗不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她心裡也怕,文端今年才五十來歲,如果就這樣去了這個打擊對劉姨母子,還有對她自己都太大了。
安頓好劉姨,林子期讓小米守在她身邊,獨自去了十樓ICU病房。
ICU病房外,林子期透過玻璃看向躺在牀上了文端。
他的頭上貼滿檢測生命特徵的儀器,牀頭櫃上機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有那麼一刻,林子期突然想到了已故的外婆。
外婆在去世的前一年時間,她大多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隔着玻璃看着躺牀上的人,看着她面色一日比一日蒼白,看着她呼吸一日比一日弱,到最後……
林子期捂住嘴,始終沒有忍住眼眶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