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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一個人

十八、一個人

日子不是因爲一個人而顯得艱難,而是因爲同過去比較而顯得艱難。

原來,想着一個人的時候就能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原來,幾乎每天都能見到想念的那個人;原來,每天睡前都有人說晚安;原來,走在路上有人牽着手攬着腰;原來,喜歡極了就能告訴他……原來兩個人的生活是那樣的,所以,現在才顯得一個人的生活無比寂寥。

每天還是那麼幾件事,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因爲已經狠狠地哭過了,所以也不會一再地掉眼淚,只是心情總是淡淡的,提不起什麼精神,笑的時候很空,吃東西的時候很慢,做事情的時候會晃神,下了班加起班來會不知疲倦。

孝貞看着這樣的安言很擔心,尤其在她知道安言是在她的生日聚會那天同齊諾分的手,就愈加的不安,她說:“安言,你別這樣,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回來,我想齊諾也跟你一樣不捨得。”

安言聽了,沒有說話,只是搖頭,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固執什麼,也許是分手那天,齊諾的不挽回真是讓她傷透了心,於是,她忍不住要懷疑自己在他心裡佔據的位置,是不是連失去都不會覺得可惜。

“安言,你這樣又是何苦呢?這樣,你又能有什麼開心的呢?”孝貞不住地搖頭,卻也心裡明白這是勸不動的,安言是多死心眼的人,明明那麼脆弱,卻總是讓自己看起來很堅強很開朗。

“孝貞,你說,如果沒有遇見過他,或者遇見了也不招惹他,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安言看着孝貞笑,那笑容卻好像要哭了一樣,可就是眼淚一滴也掉不下來。

“安言……”孝貞心疼地抱住她,原來那個會笑會鬧的安言,被齊諾帶走了,那麼想着,真是忍不住要恨起那個漂亮的男孩子來。

日曆上,6月22日那天被熒光筆圈起,到了那天,安言想起來,這是齊諾說過的畢業典禮的日子。

早上出門前,她朝着檯曆看了很久,然後,就覺得心酸起來。她原以爲這天她能看着齊諾穿上學士服戴上學士帽,看着他的導師爲他撥穗,看着他興奮得同她當年一樣把帽子扔向空中,可這些情境就只是以爲而已。

終於,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還能怎樣呢,是他們選擇了結束,或者說,是他同意她選擇了結束,於是,那些她盼望的她等待的她渴求的,全部都成了泡影。

扣倒臺歷,把寫着日程的那一面壓在臺面上,如果鴕鳥用自欺能夠給自己安全感的話,那她是不是也能不聽不看就能假裝不記得?那麼,行行好,齊諾,就讓她不要再想起他了吧!

日子一天一天地往下過,孝貞經常拉着安言一起去玩,同行的還有蘇揚和尹航,通常都是蘇揚跟孝貞走在前面,她跟尹航跟在後面。

安言想,她是明白孝貞這樣安排是爲了什麼的,可是,誰能那麼快呢,從失去深深喜歡的人到重新喜歡上另一個人?兩場愛情,即使再接近也是兩個山尖,中間隔着的是深似海的鴻溝,她得爬下去,才能再上來,卻不能一下就飛到對面的山尖上。

所幸,同她湊合到一起的人是尹航,這個有着溫暖笑容的男人,他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讓她不被寂寞困得太深,卻也並不強求她走出來,態度明確地奔向他。

這是個好男人,安言那麼想,卻又忍不住覺得遺憾起來,爲什麼她不能在遇見齊諾之前遇見尹航,如果那樣,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只是,如果真的可以重新來過,她當真捨得嗎?

“安言,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情形嗎?”尹航的聲音響起來,打斷安言的思緒。

“什麼?”安言有點不明白,爲什麼他說的是知道,而不是記得,“是該問我是不是記得吧?不是在孝貞的生日聚會上嗎,也不是多久遠的事情,怎麼這麼問?”

尹航笑着搖搖頭,“更早一些,學校校慶的時候。”

安言疑惑地看着尹航,他臉上的表情透着點兒小神秘,似乎是準備說一個故事,他遇見了她,她卻不曾注意他,正要開口追問,卻突然又想起齊諾來。

曾經,也是齊諾先遇見她,而她卻直到兩個月後才終於注意到他,那個時候,齊諾說起這事,那表情真是有點小委屈,他說,安,隔了整整兩個月,你終於看見我了,聽得她的心裡一陣一陣的柔軟。可是,爲什麼,後來,齊諾竟然看不見她了呢?看不見她的傷心,也看不見她的期許,也許,最後,連她的喜歡也看不見了吧!

“安言,你哭了……”尹航遞過紙巾給他,淡淡地陳述着他看到的她的樣子,“這樣也好,不要總是憋着,想哭的時候就哭好了,如果別人不記得疼惜你,你得自己記得疼惜自己。”

安言接過紙巾,低着頭輕輕地擦着,許久,她開口道:“師兄,我好像總是在你面前哭,真是有點掃興,是不是?”

尹航微微地笑,然後,搖了搖頭,“不會,我想,這是信任,是不是?”

安言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是她無法解釋的事情,對於尹航,那種信任彷彿與生俱來,毫不生澀。

“只是,安言,我想對你說兩個要求……”說着,尹航停下來看着安言,等她的反應,直到聽到她問“是什麼”,才繼續往下說:“第一個,你別再叫我師兄,就喊我的名字,尹航;第二個,想哭的時候,記得找我,不要一個人。”

安言微微皺着眉,忍住突然衝上鼻尖的一陣酸澀,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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