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緊張的一直在用蜷起來的指甲扣手心,她只覺得無論說嫁和不嫁都會後悔。
但是依依也清楚,她此時此刻的選擇綜合徵是一種病,其病因歸根結底。主要是因爲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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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五公子,怕背叛了蘇晟,錯失了良緣;拒絕了五公子,卻又怕與他錯過,怕面前讓自己春心蕩漾的男人,纔是此生註定的姻緣。
但如果她不作出決定,那麼這兩個人她都會失去。
五公子會繼續爲了他的夙願而戴上面具,蘇晟則會將那個期待了許久的祝娉婷娶進府門。她終將一無所有,孤獨終老。木貞貞亡。
她纔不要活的那麼可憐,她穿越千年來到這裡,雖然不知是因爲什麼,但她卻一直將找到一朵正桃花作爲人生追求。
不過是兩朵桃花而已,她豈能淪陷在其中,失去了掌控能力?
白依依,該拒絕的時候,你便要敢於拒絕。
否則,你將失去現在所得到的一切。
蘇晟已經爲了你在籌備婚事,你們的第一次也都給了對方,他並沒有表現出真的要背叛你的意思。
雖然五公子很好,非常好,但是他好到自己覺得離他很遙遠。
五公子完美的性情之中,夾雜了太多的距離感。
直至今日。她尚不知曉五公子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從南宮嵐變成五公子的角色中到底掩藏着什麼秘密。
而且,他與自己之間。真的會有愛情嗎?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白依依真的沒有把握自己會跟五公子是同一類人,他太神秘,太誘惑,像是一沾就醉的酒,她卻沒有勇氣相信自己會有足夠的酒量,搞定他。
“對不起,我還是決定嫁給他。”依依說到一半,便止住了。
她想不出接下來應該接什麼樣的臺詞。
難道說:“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嗎?”
可是這種臺詞不是高冷女神在看不上對方,纔會頒發的“好人卡”嗎?
又或者應該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做朋友。”
但是鬼都知道啊。人家既然說了這話,就擺明了不想跟你做朋友。你如果不能夠跟人家在一起,憑什麼還這樣恬不知恥的講話啊?
所以,還是閉嘴吧。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依依,你放心,日後我必然不會再將此作爲糾纏你的理由。時辰不早,我們回去吧。”五公子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之意,卻又稍縱即逝。
他不希望依依看出他的心思,更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左右了依依的念頭。
愛與恨全憑個人,輪不得別人左右。
愛情裡又沒有同情一說。誰也不會爲了憐憫或感激,便陪伴誰一輩子。
五公子心中暗暗發誓,只要蘇晟不負她,自己便不再插手在他們兩人之間。能夠默默看着依依幸福,他也是心滿意足。
可如若有朝一日蘇晟敢有半點對不起依依的地方,那麼他們新仇舊恨便一起算。
他絕對不會饒恕蘇晟。
兩人走回後廚。五公子取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道具點心,遞給依依道:“這點心也是真的好吃,我家廚子的手藝,你該嚐嚐,滿城都找不出第二家來。”
依依點頭謝過,不好意思再去看五公子臉上的表情,心裡有那麼一絲內疚,還有那麼一絲遺憾。
“三王爺,我回來了。”依依捧着點心走到蘇晟身邊,喚了他一句。
蘇晟扭頭看她,並沒有詢問她爲何回來的這麼晚,只是起身接過她手裡的點心道:“南宮,今兒個麻煩你了,不想還在你這兒白吃一頓,本王真是不好意思。”
“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你跟南宮若是真要談錢,倒是生疏了。時候不早,你便同白姑娘回去吧,南宮就不留人了。”五公子躬身相送,的確沒有留人的意思。
蘇晟自然而然地拉起依依的手,拎着點心走出墨香樓。
走了沒有幾步,蘇晟忽然側頭對依依小聲說道:“白依依,你不是答應過本王不會朝三暮四、背信棄義,現如今怎可失信於人?”
依依嚇了一跳,以爲蘇晟是誤會了她剛纔跟五公子進後廚許久一事,急忙辯解道:“我何時朝三暮四,背信棄義了?剛纔與南宮公子去後廚取點心,明明是你准許的事情,現如今又把這個罪名安在我身上,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竇娥是何人?”蘇晟不理解依依口中的比喻。
“竇娥你都不知道嗎?她就是千古冤死第一人啊,血濺三尺,六月飛雪,大旱三年。總之日後我再用這人作比喻,就說明我是真的冤枉。”依依發覺她跟蘇晟之間還是有代溝,一道狹長的鴻溝。
“一派胡言。依依,你跟南宮取點心一事,本王並未誤會。本王說的是,你下次倘若手再冰,需人暖,可叫本王幫忙。”蘇晟如此說着,使勁兒伸手在白依依的腦門上彈了一記。
白依依捂頭抱屈,“很疼,君子動口不動手。”
“你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既是女子,本王寧願做小人,與你更爲般配。”蘇晟毫不在意依依的臉皺成一團,反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你站住好嗎?我是個路癡,你走那麼快,我會丟掉。”白依依撒開腿開始追蘇晟,自己邁兩步才趕得上人家的一大步,身爲小短腿的悲哀。
這是白依依穿越到古代的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日子還能過得這麼悠哉。
自從丞相府內衆人知道了白依依成爲了準王妃,也開始紛紛遺忘掉往昔的仇恨,時不時討好幾句,拍起她的馬屁來。
“喜兒,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容易被寵壞。我應該是一個正直的人,不爲蠅頭小利而卑躬屈膝,你說呢?”白依依拄着下巴,望着面前二夫人剛剛送過來的翡翠首飾說道。
“小姐,奴婢明白了。您是想讓奴婢將這首飾送回去,然後告訴二夫人,以後不要再用這些俗氣的珠寶玷污了您純潔的心靈嗎?”跟依依相處久了,喜兒說話的方式也有些變了味道。
依依連忙搖頭,故作恐慌道:“喜兒,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明明我是嫌棄她給的東西太少,不足以收買我那顆高傲的心啊。你想想我剛纔的話,我說自己不會爲了蠅頭小利而折腰,但遇見大富大貴,還是要低頭的。喜兒,我告訴你一個真理,做人萬萬不能跟錢過不去,否則就要遭天譴。”
見白依依說的信誓旦旦,喜兒心裡也暗自犯嘀咕,真是這麼個道理嗎?
“白依依,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祝娉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屋門口,敲了敲門道。
看見祝娉婷,依依就連欣賞首飾的心情都沒了,囑咐喜兒把東西收起來,繼而道:“有話你就站在那兒講,我又不是聽不到。”
這祝娉婷近日不知道沾染了什麼毛病,跟白依依說話死活不進她的屋,說是嫌棄她屋裡髒。
第一次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白依依嚇了一大跳,以爲祝娉婷趁着自己不在,在屋裡放了毒蛇呢?
什麼屋子裡髒不髒的都是說辭,肯定是屋內有害人的東西,她纔不敢進啊。
可是白依依上躥下跳,跟喜兒在屋裡翻了一夜,才發現這屋內什麼也沒有。祝娉婷說的話只是字面意思,她是真的嫌棄這屋裡髒而已。
所以,打那以後,白依依跟她說話更是沒有好脾氣。
“好,你不是要嫁給三王爺麼,那我……”
又是這個俗氣而老套的開頭,依依無語。
“大表姐,我說你能不能換個句式,不要每天站在我屋門口都是一句三王爺。你要是真有話,找他去說,別來煩我行不行?”
很多天了,每次祝娉婷跟她說話的開頭都是這一句,簡直要讓依依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你別打斷我的話。褚如煙回京了,你真的以爲三王爺還會娶你嗎?別做夢了。也許我在三王爺心裡的份量的確不夠重,但是她回來了,你便一文錢也不值。他娶你,不過是爲了氣褚如煙,現如今她回來了,你就沒有作用了。”祝娉婷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嘴角上翹,似笑非笑。
白依依就在心裡琢磨着,該不會是她中風了吧?
也不知道面癱這個病在古代到底能不能治,不過一個感冒在古代都可能成爲不治之症,怕是這中風也是如此。
唉,多可憐,要不都說‘自作孽,不可活’呢。這祝娉婷尚且年輕,還沒許人家就面癱了,這次可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白依依,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褚如煙回來了。”祝娉婷沒有想到,她提起這個名字,白依依居然能夠做到面無表情。
呵,她裝的可真好。
不過沒關係,當褚如煙重新回到京城的那一刻,白依依這個準王妃的身份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己嫁不成三王爺,她也嫁不成,這都是命。
“她回不回京,關我屁事?”白依依翻了個白眼,將身子背過去坐,不想再理會祝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