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霎那間,我推翻了剛纔才下的鄭重決定。我重新決定——回家。我都已經是比玫親哥還親的哥了,我還能不回家嗎。雖然以前玫的小哥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次由玫自己說出來。又是這個即將披上嫁衣的敏感時刻,聽到耳裡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就算是我再踏上那片土地會立刻命喪黃泉,我也要義無反顧的回去。回去把我最真摯的祝福送給比我親妹還親的鄰家小妹。
我告訴大周,我要回家。可大週一聽有點不願意,說劇團現在穩定下來,正是發展壯大的好時機。我告訴大周是我哥要結婚,家裡必須要我回去,況且我都四年沒回家了。大周聽我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就同意了,但是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我不知道,也許不回來了。因爲我不知道再踏上故鄉那片土地,去面對以往和現在的點點滴滴之後,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既然沒有一個準確的打算,我自然不能給大周任何承諾。如果我答應了大周,到時回不來豈不是失信於人。大週一再對我說,一定要回來,團裡非常需要我,我只能表示儘量吧。
與大周商議完畢後,我決定一週後啓程。團裡知道我要走,都紛紛挽留,甚至包括阿輝和阿豪。但是大家知道我爲什麼回去後,又都支持我回去。但是大家都表示,希望我明年還能回來。
我也有很大的感觸,畢竟大家一起相處了一年多。雖然期間曾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但是後來大家都同甘共苦的度過風險。相比之下,那點不愉快又算得了什麼呢。現在團里正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時,我卻又要離開,心裡多少會有一些離別之緒。尤其是面對老威他們。
臨行的前晚,是我最後一次登臺演出。演出快開始時,玲姐和老威不約而同的約我,說今晚演出後請我吃宵夜。我對他們說,既然你們都想請我,不如今晚我們一起吧,順便叫上羅叔。他們兩人都沒有反對。後來我去找大周,說我們幾個今晚想聚聚,希望能把我們的節目往前調一調。大周說沒問題,把我們排在後面的節目都調到中間和前段演出。
我在前半部分爲大家演唱了小齊的《任逍遙》和周華健的《朋友》。由於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最後一次在臺上演唱,所以我唱的格外認真,格外投入。玲姐演唱了一首我以前從沒有聽過的《人生何處不相逢》。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又最後傾情合唱了那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演唱過的《心雨》。優美的旋律,熟悉的歌詞。我們彷彿不是在用嘴演唱,都是在用心演繹這最後的精彩。
待老威的魔術演出完畢後,我們三人叫上羅叔。一起去了劇場後面的一間酒吧,這是我第一次去酒吧喝酒。羅叔與我一樣有點陌生,老威和玲姐卻像熟客一樣泰然自若。更驚奇的是以前從沒見過喝酒的玲姐喝酒時居然喝得那麼自然。很顯然他們以前常來,但是在劇團的一年多,我從未見他們去過酒吧,這樣推算應該是更久以前的事吧。酒吧的酒賣的比外面貴兩三倍,我和羅叔喝的有點心疼,老威和玲姐卻像沒事似的。我在想,這就是做人的差距吧。
我們並不經常碰杯,也不玩骰子等。各自喝着自己的酒,說着劇團這兩年來大家都知道的一些事和我馬上就要和大家分別的話題。我們四個人的喝酒風格完全不一樣。玲姐喝酒很有風範,一次半杯,一杯兩口,從不破例;老威每次一杯,但是頻率不及玲姐的二分之一;我每次四分之一杯,頻率比玲姐慢但是比老威快;羅叔則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喝着喝着,我慢慢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來酒吧喝酒。那舒緩的音樂,昏暗的燈光,還有到處都充斥着啤酒味的環境,讓你不知不覺陶醉在酒的世界裡。你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喝醉,也根本不會考慮自己會不會喝醉。偶爾有人在前面大屏幕前唱自己點播的卡拉OK,即使唱的不好聽,你也不會介意。
隨着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大家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不再侷限於前面提到的兩個話題。東聊西侃,居然說到了感情方面。剛進入這個話題不久,玲姐忽然一改常態,端起一杯酒,一仰脖子將整杯酒全灌了下去。然後說:“什麼感情,什麼愛情,都是狗屁。世界上壓根就沒有愛情,只有金錢、利益、慾望與欺騙。所謂愛情不過是爲達到這些目的而披上的一層僞裝。”我沒做聲,但是我不同意玲姐的觀點。雖然我被愛所傷,但是我依然相信,人世間是有真正的愛情。老威說:“小玲,也不能這麼說。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真正的愛情一定有的。也許只是不多而已。”玲姐又喝了半杯酒說:“是嗎?你知道嗎,老威,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曾經懷着對愛情的無限美好去付出,去追求。不曾奢望滴水之恩獲涌泉相報,但是也希望能小小收穫一個平凡小女人的幸福。但是到最後卻被人當絆腳石一樣一腳踢開,還被人誤解是雞婆。這就是我,相信愛情的結果。”“是嗎。”老威幹了一杯酒又說:“早知道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如果你願意,傾訴出來,我們願意做忠實的聽衆。”老威說完望了望我和羅叔。我和羅叔同時舉起酒杯按各自的習慣喝了一口酒表示同意老威的說法。老威又說:“很多事情,很多話。壓在心裡只會讓自己越來越難受,越來越孤僻,說出來後,你會發覺原來也不過如此。很多時候可能是難以啓齒,不知該從哪裡說。你可以不比顧忌說的順不順,想到哪說哪。當你開始敘述以後,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將它說完。當然,前提是有人願意傾聽。”
玲姐將還剩半杯酒的酒杯加滿,再次滿飲一杯後,開始敘述。玲姐出生在G省北部的一個偏僻小山村,家裡很窮,確切的說是整個村都很窮。但是玲姐從小讀書很聰明,從小學到高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到了高中,能歌善舞的優點還被挖掘了出來,一直佔據着班花、校花之稱。與玲姐同樣優秀的還有同村的小譚,她們從小到大一直是同桌。
本節完,下節 情殤玲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