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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初展頭角

第十一節:初展頭角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半年,到中秋附近。我終於無法忍受與樺失去聯繫的日子。向包工頭提出辭工,包工頭很詫異,一再的追問爲什麼?我不想把自己的事說的誰都知道,只是告訴他是我自己的原因。包工頭說如果是嫌薪水低,他可以適當的加點。但是也不可以加很多,他還要考慮其他人得看法。我一再的表示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最後包工頭看我去意已決也就同意了。

當時在G城的建築裝修界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所有工人的工資都是壓在包工頭的手裡,每月只是支取一定的生活費。所有工資都是到年底一次性結算(當然據說包工頭的工程款也有一部分壓在工程總承包方)。除非有比較大或是比較急的事,工人才能支取數目多一點的薪水。當然這還得看包工頭的良心和心情。很多無良包工頭是不管你的事急不急,重要不重要的。工資到年底一次性結算的事在當時引發許多社會問題,經常有包工頭年底結算了工程款拍屁股走人,不顧工人死活。工人如果在中途辭工,一般都要剋扣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工資。這種潛規則使得很多建築裝修工受盡了剝削。即使是現在,這種狀況仍然沒有完全消除,中國的勞資雙方完全平等還有一段很漫長的路要走,尤其是建築業。

包工頭基於我平時的努力,難得的沒有按比例剋扣工資。工資計算完畢只是象徵性的扣了三百元,他解釋說這樣做也是爲了在其他工人面前好交代,便於管理。我自然不能有什麼異議,在當時還是非常感激他的。畢竟在我將要陷入絕境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後來包工頭還答應我,沒找到新工作之前,可以一直住在他們工棚裡。這其實也是對我的一個較大的幫助,抵他扣我的三百元錢應該有多不少了。

辭工之後,幾經輾轉。我進了一家容器製造企業。這家企業是港資,規模較大,有一千來人。我當時作業的生產線是爲國內一家知名品牌的飲料做易拉罐,三班倒流水線作業。生長線上男女員工差不多各佔一半。

有了穩定的通信地址,我第一時間給樺寫了很長的一封信。說了這半年多的很多事情,以及我對她日積月累的思念之情。告訴她雖然時隔大半年我纔剛剛穩定。但是我對以後沒有失望,我還是充滿信心。讓樺等着我,我一定會成功。同時又強調,我一定會遵守我們的四年之約。並一再叮囑她儘快給我回信,我快受不了沒有她消息的日子。同時也給家裡寫了信,簡短到敘述了現在的情況。以後我邊等樺的回信,邊繼續每隔每一到二週給樺寫一封信。

新工作新環境,我又花了不少的時間與精力來適應。尤其剛接受培訓不久就被安排上大夜班,畢竟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晚上夜班。一開始到了下半夜四點左右。雙眼簡直就像眼皮上裝了個夾子,使勁的把上下眼皮往中間拉。於是就努力的把雙眼睜得大大的,但是不一會兒就又眯成一條縫了。於是又使勁睜大,一晚上就盡跟眼皮作鬥爭去了。實在不行就跑到衛生間用冷水洗臉,有時甚至故意把頭髮也弄溼。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才慢慢的適應下來。

日子在期期盼盼中過去了二十天,我接到了在G城的第一封信。卻是母親寄來的,母親先是在信中狠狠的責罵我爲什麼一下子跑這麼遠,而且事先都不和家裡商量一下。然後又說了一些,出門在外這麼遠,要注意的方方面面。看完之後,多少感到有些愧疚。想到自己這麼大了還讓母親平白無故的擔心,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但是想到這是我爲我聖潔的愛情所做的偉大舉動,心中也就釋然了。又想到母親的信都到了,樺的信肯定也快到了,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我就再耐心一點吧。

可是接下來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一個月天過去了。我始終也沒有收到樺的來信。

雖然一直沒有收到樺的來信,但是我從來沒有停止過給樺寫信。一直都保持着一到兩個星期一封,告訴她我在這裡的一切。也試着給嵐寫過幾封信,向嵐詢問情況,但是也沒有迴音。工作之餘除了看書就是陷入對樺的思念之中,偶爾有感而發寫幾首小詩詞。

對樺的思念並沒有影響我對工作的認真。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逐漸熟悉了容器廠的工作,從生手到熟手,直至精良。自從過了試用期我的工作從未出過差錯,隨着跟各同事之間漸漸熟悉,我當班負責的工序,跟線QC基本上都是免檢。漸漸的班長有什麼事不在或是不能來都是由我代理他。

又到臨近春節,二車間開了一條新線,班長調過去管理新線,我則順其自然的接替了他的位置。來G城的第一年就這樣快過去了,我沒有取得什麼可喜的成績。唯一可說的就是最近升了班長,雖說是公司最小的管理人員,但畢竟是我來G城以後的唯一收穫。

由於對第一年的成績不滿意,再加上工作上剛剛有了變動不適合請假。我決定今年春節不回家,雖然我非常的思念樺。但是我時刻在安慰自己,分開一年雖然很長,但是與四年相比還是很短的。樺沒給我寫信一定有什麼特殊原因,但是我相信樺不會負我。畢竟纔過去一年時間,再說還有嵐在幫我們。我還專門以老家的地址給樺和嵐各寫了一封信,希望得到她們的消息。

公司除夕前夜爲所有春節不回家的員工搞了一次聚餐,加了不少菜。晚上還將飯堂布置了一下,辦了一個小型的晚會。總經理帶頭爲大家演唱了一首《來生緣》,並說了一些感謝員工春節留下來堅守崗位的話。然後不斷有人上臺表演節目。所有節目是沒有提前報名的,都是即興的,誰想表演去人事部文員負責的登記處登記,然後排序表演。由於參與表演的都是辦公室的職員,沒有生產一線員工。晚會接近尾聲時,擔任主持人的人事部經理表示,希望能有一兩個一線員工上去表演節目。並一再表示只是參加一下,表演的好不好都沒關係,唱個歌或是講個笑話都行。

臺下的員工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然後有人說聽過我唱歌還行,推薦我上臺。緊接着大家都要求我上臺並鼓掌,老總與人事部經理也投來期待的目光。騎虎難下我只好上臺,用低沉渾厚的嗓音爲大家清唱反串了一首潘美辰的《我想有個家》。可能是我唱的太投入,也可能是春節前大家都思戀家思念親人的緣故(當然我唱的也是不錯的),臺下想起了整場晚會的最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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