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我有了生平第一次的小失眠。因爲與我現在的睡眠狀況相比,當初的失眠只能算是小失眠。現在回想起來也算正常,虛度二十來個春秋,心儀的女孩第一次出現,如果不激動那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雖然中學時代也暗戀過女同學,但那純粹是荷爾蒙起的作用。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她的影子,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
第二天上午我便又來到茶山上,幾經打聽在一個山坡上找到了她們。二姨一見我非常熱情,不斷的說多謝,藍衣女孩也說了一點感謝的話。唯獨黃衣女孩沒有任何表示,這讓我多少有些失落。在隨後的交談中我知道她叫樺,家在離我們村較遠的一個村裡。藍衣女孩是她的好友兼閨蜜。昨天見她倆都稱中年婦女爲二姨我還以爲她們是姐妹或表姐妹呢,原來藍衣女孩只是隨着樺稱呼而稱呼。出於禮貌我當然也要問一下藍衣女孩的名字之類的。誰知就在這時藍衣女孩突然冒出一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這讓我感到是非愕然。腦子裡迅速像電影倒片一樣將我所有認識的女孩,哪怕是僅一面之緣的,只要是能留下依稀印象的,都通通過了一遍。很遺憾沒有想起,我顯得有點尷尬。藍衣女孩見狀抿嘴笑了一下,這時我發現她其實也蠻漂亮的。除了皮膚略顯黑了一點,身材面容也無什麼可挑剔之處。只聽她說:“提醒一下,你上一年級的時候,同桌是誰?”經她這麼一提醒,我迅速將兒提時代的那個同桌努力回想了一遍。腦子裡終於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再與眼前的藍衣女孩一比,的確是當年的那個她,印象中還偶爾會流一點鼻涕的那個小女生。
其實嚴格的說我們不算是正真正的同桌。那時在農村讀書,學校沒有課桌椅提供,都是自己從家裡帶桌凳。大家自帶的桌凳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可能是我與嵐帶的桌子都不大,所以老師安排將我們的桌子並排擺在一起。印象中嵐的成績較差,經常問我有關漢語拼音的題目。期末考不及格,她留級了(當時的教育制度是考試不及格不能升高一個年級,必須重讀,所以在當時經常有人在一個年級讀好幾年的都有)。“你是嵐。”我說。“你終於記起來了。”嵐又抿嘴笑了一下。我連忙說:“對不起,時間太久。我真的不記得的了。”嵐開朗的說:“是的,太久了,不記得也正常。”由於有了與嵐的這層關係我們三人的關係融洽了很多。
在隨後的交往中嵐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當我知道樺同時還有兩個人在追的時候信心顯得不是很足時。蘭鼓勵我:怕什麼,我是樺最要好的閨蜜加死黨。有我的全力幫助,你要擊敗對手還不是很輕鬆的事。她將樺的性格、愛好,經歷過的事和對未來的憧憬都毫無保留的告訴我。這讓我少走了不少彎路。
隨着頭道春茶採摘的結束,農村也進入了春耕生產。撒谷育秧剛剛完成,接下來要將所有的農田翻犁一遍。等待秧苗育好,插值在一片片農田裡。那時候幾乎所有的步驟都還是純手工操作,所以就會顯得很忙。隨着農活逐漸增多,我們都漸漸忙碌起來。我與樺在一起的時間也嚴重縮水,那時沒有電話,更沒有手機。而在當時農村男女戀愛關係即使已經明瞭,只要沒有互通家長,雙方也都不能隨便去對方家中。唯一的聯絡方式便是書信往來,而嵐自然成了我們之間免費的信差。當然絕大部分都是我在向樺傾訴愛慕之心。後來我的文字打下較好的基礎,多半歸功於那段時間(也包括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的情書書寫。樺只是偶爾給我回那麼一兩封。有時候實在想的不行了,也是去嵐的家裡,讓她將樺約來見面。每次對嵐說一些感激的話時,嵐蘭都會擺擺手說:“沒什麼的,我們是老同學嘛!我不幫你們誰幫你們。”而我要是表示要送她一點禮物表示感謝的時候,嵐會略顯生氣的說|:“你要是這樣做我就不幫你們了。”
樺始終對我不冷不熱,若即若離。感覺中我們似乎像在戀愛,但是又好像少了點什麼。畢竟那時我也是第一次沒經驗,也不知道真正的戀愛是什麼樣的。樺從來不說她愛我,但也會與我約會。那時我們都太單純,相處大半年連手都沒拖過。
即便如此,我對樺的愛慕不斷沒有減少,反而不斷加深。樺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印在我記憶深處那本永不褪色的相冊裡。每次我們之間生氣時,不管我有沒有錯,我都會第一時間道歉,然後想盡辦法逗樺開心。嵐如果知道也會幫我說一些好話。我包容樺的一切,不管我認爲好不好,只要是樺喜歡的我都會去做。樺喜歡吃一種我們鄰縣的廣德柿餅,我會經常單車騎行近八十公里爲她買回。樺喜歡聽周華健、吳奇隆、陳慧嫺的歌,我一遍又一遍的聽他們的錄音帶,然後模仿給她聽。曾經一度可以以假亂真,那時如果有類似現在的模仿秀電視節目,我去參加沒準能拿個大獎什麼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根本不懂愛。只是付出沒有索取的愛看似偉大,其實是盲從。這樣的愛註定是沒有好的歸宿。
不過隨着我爲樺所做的一切,樺對我的態度和感覺還是有一些明顯的轉變。但是我們之間依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雖然我一直期待着能突破與樺的最後一道防線。但是我也知道,一切都不能急,水未到渠不能成。而瓜未熟蒂也不會落。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加倍對樺好,讓她感受我濃濃的愛。我一直在內心不斷的鼓勵自己,總有一天我能打動樺。
(本節完,下節“飄雪融冰”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