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桑雪月爲了他,在皇宮沒少給他出頭,爲他挽回顏面,給他塑立皇子形象。
如今,桑雪月還是爲了他,喝得爛醉如泥。
阿十心底五味陳雜,紅瞳閃閃,卻是起了淚光。
月光下,桑雪月雙眼朦朧,縱使這樣,她依舊看清了阿十眼裡的晶亮。
伸出微涼的手掌,指腹輕抹眼眶,清晰而柔軟的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話落,桑雪月便再度閉上了雙眼,這回是沉沉的睡過去了。
阿十心底一震,一句‘別怕,我會保護你’,卻是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悲涼。爲什麼?既然說好要保護他,那她又爲什麼要嫁給太子,離他而去?
止不住的,全身開始顫抖……
中午時分,桑雪月口渴得厲害,折騰了半宿,天微亮才睡下,她暗暗發誓,以後決不能再喝酒了,太傷身了。
摸索着爬起身,在小桌案上找到了水杯,仰頭就是一大杯白水灌下肚,口渴解決了,可肚子又開始鬧騰了,二十個小時沒吃東西,這杯白水下去,不鬧纔怪哉。
雙眼腫漲得根本睜不開,只就歇了一條縫在小屋子裡轉了一圈,發現沒阿十的身影,雙眼微微睜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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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明白過來,她都餓了,阿十肯定更餓。
也不顧蓬頭垢面,桑雪月肘着小桌案站起身,腿還是那麼軟,有些無力,想來這就是酒精的後遺證。
再次發誓以後絕不沾酒,這才強咬着牙關走出門去。
本以爲阿十會坐在天台上曬太陽,放眼巡視一圈,卻不見阿十身影。
桑雪月心頓時慌了,阿十不會是回去了吧?
“阿十……阿十……”對着空礦的天台放聲大喊,卻只聽到她自己的迴音。
緩緩跌坐在地上,阿十說過他不會回去的,她半夜不舒服,還感覺有人照顧在她身旁,看來,是天亮後她睡着了阿十才離開的。
“阿十,你爲什麼出爾反爾,你說過不會回去的,你現在去哪兒啦?”
臉頰熱痕劃過,她竟是哭了。手指撫過眼瞼,一滴熱淚立在指腹之上,她怎麼哭了,她家裡破產她沒哭,她爸爸媽媽一聲不響離她而去她沒哭,她住在這天台之上不到十平米的小破爛房子裡她沒哭,現在,她卻是因爲沒見到阿十,以爲阿十回去了而哭。
淚眼模糊的看着指尖,桑雪月冷笑出聲,她一直以爲她很堅強,她一直以爲她很獨立,她一直以爲她可以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現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不能。
一直以來,她都是裝的,裝着不去想,裝着不去關心,裝着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眼淚不爭氣的一直流,一滴接一滴的掉落在她腿上,溫熱的淚水沁溼了皮膚,讓她在這大夏天的中午還冰涼的身體感覺到了暖的溫度。
“阿十,你要走,最少,也要跟我告別,你不說一聲就走,我會恨死你……”
桑雪月坐在地上嘀咕着,間或抽噎兩聲,然後擡手狠狠的擦掉臉上的眼淚,偏偏此時心緒萬千,想不哭都停不下來。
爸媽走了,親戚朋友見勢忘義,不找她追債已經對她很網開一面了,別想他們伸出手來拉她一把。
好不容易天上掉下個阿十來,她忘了自己的不幸,努力開始新生活,爲什麼……爲什麼老天偏偏要將阿十收回去?
看着桑雪月的背影動作,阿十能想像出桑雪月的表情來。
紅瞳微斂,在桑雪月瘋狂似的大喊時,他就已經在樓下了。令他沒想到的是,桑雪月竟然坐在地上在哭,她不僅在哭,她還在惡狠狠的告戒他的不告而別!
他只是想去給她找點吃的,不如意的是,他在樓裡轉了一上午,剛走出大樓,卻又聽到她在急迫的找他。
離着桑雪月三步遠站定,阿十面上心底是難隱的喜悅,卻故作鄭定。
“月月,你起來了?”
似是才發現桑雪月睡醒,語氣依舊清冷的道。
桑雪月微微詭異,卻沒急着轉頭去看。
阿十不知道桑雪月在想什麼,於是接着道:“你怎麼坐在地上?不會夢遊出來的吧?”
夢遊?她睡像一向淑女,怎麼可能會夢遊。
果然是阿十,阿十回來了。
心底如實想着,眼淚卻還是停不下來,並且越流越洶涌。
前一刻悲從心起,這一刻喜從天降,此時正好悲喜交加。不過很快,桑雪月收住了眼淚,她是堅強的,她一直都是堅強的,眼淚流流,以前的種種也就過了,以後,她纔不要以淚洗面呢。
偷偷擦掉臉上的淚痕,桑雪月假咳兩聲掩飾情緒。
“阿十,你去那裡了?”
雖然問着阿十,可桑雪月卻保持着她的坐姿,沒有轉頭也沒有要站起身來。
阿十踱步上前,就桑雪月身後坐下,兩人以背靠背的姿勢一問一答。
“我就在樓下,這裡我不熟悉,聽你的話,也沒敢往遠的走,再怕你醒來看不到我擔心,這就回來了。”
知道桑雪月擔心他,他也是打從心底裡歡喜。
“哦,我,我也是剛醒,都還沒有整理……”桑雪月懊惱的抓抓頭髮,這個時候,她千萬不能讓阿十看到她的樣子,一定好醜。
像是洞悉了桑雪月的想法,阿十淡淡的道:“月月在阿十心裡,永遠是最漂亮的!”
阿十微微仰頭,看着藍天中的一朵朵漂浮的白雲,那白雲下一刻便顯現出桑雪月對着他巧笑倩兮的臉龐。
桑雪月整理着自己的長髮,雖然聽着阿十的話有些不對味兒,但也沒有深想,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再接話。
兩人整理了一翻,這才迎着烈日走出天台。
桑雪月長髮束起了馬尾,身上穿的也是短袖T恤配七分牛仔褲,腳上一雙民族花紋休閒鞋,雪白嬌巧的腳踝裸露在外,晶瑩而奪目。
阿十也換下了長袍,着一身白色襯衫,領口微開,隱隱露出堅硬的胸堂,性感且魅惑……
桑雪月鵝蛋臉一紅,忙垂下了頭去。
阿十很是不習慣的抓抓露出的鎖骨,氣勢弱了些說道:“月月,我爲什麼要穿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