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聲地嘆息
這時就聽到房間裡傳來柳青兒的聲音，“這一回來就鑽進廚房，莫非廚房有什麼顏如玉麼？”
任誰都聽的出來她是在對冉財富說。
被自己女人一喊，冉財富也沒有心思跟妹妹聊天了，再次摸摸四九的頭，嘆息了一聲就走了。
廚房裡的四九隻覺得喉嚨好硬，哽得慌。
都回來了，四九把碗筷放好，飯菜盛在桌子上。
吃飯的時候，四九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坐到奶奶身邊，奶奶一個胳膊把整個桌子都佔據了。哥哥往柳青兒那邊讓了讓，卻被柳青兒一個眉眼給制住了。
不想哥哥嫂子吵架四九隻能端着碗坐在竈臺底下喝着粥。
在冉家，吃飯的時候，那四方桌，四九爹孃奶奶各據一方，還有一方是四九和她哥哥坐，現在柳青兒來了，她跟四九哥哥坐一起那是理所當然的。自然也就沒有了四九的位置。
想到在啞巴家，經常啞巴燒飯，而且兩人面對面坐，記得有一次煮了白米飯，她給啞巴盛了一碗，自己喝粥，啞巴非要給她添白米飯。
雖然之前都在啞巴家，雖然今日他們定下來了，但是讓四九這樣大晚上去一個男人家借宿，她怎麼也做不到。
心裡把這個跟在啞巴家比了一下，在啞巴家，啞巴都不在家裡洗，她燒的水只有她一個人洗，想要多少就燒多少。而且如果是啞巴洗碗燒水的話，他都會添好多水，而且燒得很熱，她泡腳就會很舒服很舒服。
或許是愛屋及烏吧，因爲冉財富在家裡受寵，所以他婆娘也被慣着，而且她肚子裡還有冉家的子孫，所以更加受寵。
好一會房間裡還沒聽到四九出門的聲音，四九娘道：“快點走，明日早點回來擔水。”
奶奶對着外頭的四九道：“家裡沒地方睡，既然你之前都沒凍死，你就去有牀睡覺的地方。”
跟往日裡一樣，所有人都舀了水洗好了，再輪到四九。鍋裡沒多少水了，她加了一些冷水，洗漱的水也就處於不冷的狀態。
四九毫無留戀的出了門，出門的時候還把家裡的門帶關上了。
看着漆黑的夜空，她心裡荒涼得厲害。今日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也算完美解決，卻讓她的心底鞭撻上了傷痕。
沒人問四九有沒有吃飽，也沒人說讓她再吃些。
“聽到了吧，聽到了就快去。”四九奶奶嚴厲的聲音傳來，四九心裡反而輕鬆了，看着有些月亮的天，四九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來，把袖子攏了攏。
從來都是虎毒不食子，所有的娘對孩子那是比命還要重要。爲何到了四九這裡就成了這樣，好像她娘說後母一樣。
等他們都吃好，四九把碗筷洗好廚房收拾乾淨，就開始燒水。一大家子人洗漱用的水要一大鍋。
冉財富剛要開口，就被柳青兒拉住了，柳青兒對四九奶奶和娘說：“奶奶，娘，你們看這些天，妹妹沒有消瘦，反而豐腴了一些，這是好事，說明未來妹夫家水養人，妹妹晚上過去，也能給未來妹夫做個伴，順便問問未來妹夫什麼時候能上門來提親。”
外頭可真冷，沒有風，乾冷乾冷的。
“好的奶奶。那我先走了。”這個讓她傷透了心的地方，不在這裡也好，她還真有些想念啞巴的家裡，那裡就他們兩個人，點着油燈，只有她一人說話，他聽着，晚上還能睡在他溫暖的牀上，相比之下真的挺幸福的。
四九無聲地在心底一聲嘆息。
漫無目的地在村子裡轉着，天冷，大家都關門得早，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洗好來到房間裡，奶奶還在柳青兒房間裡，教她做小娃娃的鞋子。
正在高高興興說話的幾個人停了下來，只聽柳青兒乖巧地說：“奶奶，娘，你看妹妹睡的那個牀板我讓財富曬了我的嫁妝褥子，整整一牀鋪的，還沒地方收，你們看……”
村長家裡的燈還是亮着的，門也是虛掩的，四九心裡期盼着，如果啞巴剛好在他家就好了，只是她現在好尷尬，不能進去找，也不能刻意在這兒等。她假裝路過，走得很慢很慢。
不能想這些，想了心裡會難受。
四九心底還有一絲希翼，白日裡村長讓啞巴晚上去他家商議，或許他在村長家還沒出來。
“奶奶，我看竈臺後還挺暖和的，我就在竈臺後將就一夜吧。”四九說的口氣，沒有一絲怨言，沒有一絲不高興，反而很磊落。
只有在啞巴面前，四九才能感到她是真的有血有肉的冉四九。
想了想，她來到柳青兒房間外，對立面喊着，“奶奶，我搭牀鋪的門板在哪？”
“好的娘。”
四九想着要把牀板弄一下，又覺得好陌生，似乎不知道怎麼弄。
路上的土已經凍住了，四九走路小心翼翼的，她也怕石子踢到腳上。
小時候她見村西頭小紅她後母對她又打又罵的，她就想着自己娘真好，從來不打罵她，只是不喜歡跟她說話而已。後來慢慢懂事了，她知道她娘是真的不喜她。
晚飯四九也沒有吃飽，肚子餓，但是吃不下，草草喝了碗粥就出去了。
四九娘說道：“那些是要曬，趁現在天氣好，要多曬曬，等梅雨季節來了就不行了。那個不用收，曬好了再說。”
這話讓四九心裡一涼，雖然她已經和啞巴差不多定下來了，但是好歹還未嫁給他，還未拜堂成親，就這樣去他家得多不好。
從能看到村長家大門的路邊走到另外一邊，四九走得很慢很慢，走走歇歇，還假裝東西掉地上了，又假裝鞋子不行，蹲下來慢慢弄鞋子，反正所有能放慢速度的事情，她都儘量放慢速度。
看不到村長家了，她咬着脣，心裡沮喪得緊。
這個死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也不知道關心自己一下。
四九的理智是知道怨不得他的，卻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家裡人沒有人好，他也不行！以後她怎麼辦？
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