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姐姐竟是如此關心妹妹,叫妹妹好生感動啊。”她笑道,更是走到了牀邊。
“你!”短襟粗布麻衣女子聞言,便是起身,擡手便朝媚笙而來。
呵!想打我?
被制住的手腕發出“咯噠!”一聲。這聲音怕是沒有斷也扭了。
一旁的紫雲見此,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怕我?呵呵。她心中冷笑,俯視那短襟粗布麻衣女人。
可那女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過她的額頭卻是冷汗岑岑。她咬牙道:“今我天聖王朝竟出了你這妖孽妃嬪,真是......”
“真是什麼?對了,忘了告訴姐姐,昨日皇上賜封妹妹爲聖皇貴妃了。”她言罷放開了短襟粗布麻衣女子的手腕,遂之擺擺手。
紫雲又怎會不明她的意思,即刻遞上了帕子。她擦得很仔細,似乎她的手沾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慕容婉澤微微一愣,她無力的跌坐在牀上。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他居然立這個妖孽做了皇貴妃?還是帶着國號!思及往昔,自己亦不過是個敏慧皇后。
她仰天長笑,如同瘋子一般,指着眼前雍容華貴的女人道:“你再是得寵,亦不過是個妃!妃是何?妾也。”
“有意思。”媚笙拊掌道,嘴角更是勾起來一道不知名的笑。
這樣子倒是叫慕容婉澤心中爲之一顫。
只見那見不得髒的女子此時竟是坐在了牀沿,擡手撫上慕容婉澤的容顏,幽幽道:“姐姐保養的可真好。”
婉澤聞言,把臉扭到一邊,若說她現在不害怕那便是假的。若是當初自己沒有因一己私利,怕是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這冥冥中都是註定好的啊!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
“姐姐多日未見皇上,可曾想念?”她邪魅一笑,雖是迷人,卻叫人覺得背脊發毛。
見慕容婉澤不語,媚笙更是靠近了她幾分,在她耳邊細語道:“妹妹今夜想成人之美,若是姐姐成了,倒是姐姐便還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后。”
“你這是?”她滿眼疑惑,臉上更是寫滿不信。
“姐姐若是不信便算了,枉費了妹妹的一番苦心啊!”媚笙蹙眉道,似乎真受了什麼委屈一般。轉而又捂鼻道,“這裡又怎麼適合給皇后姐姐住呢?”
慕容婉澤聞之,亦是沒有回首,直到——
“紫雲,你說對吧?”她雖是詢問,卻更像是稱述。
“紫雲?”她猛然回頭,這才發現眼前的青衣宮人,竟是自己多日未見的堂弟。他怎麼在此?難道那日他並非失蹤?而是......而是被這妖孽擄去了承歡殿?她心中大驚,怒道,“你究竟對紫雲做了什麼?”
可等來的卻不是那妖邪女子的聲音,而是——
“慕容婉澤,紫雲如今是聖皇貴妃的侍人。”這謙卑的語氣,這空洞的眼神。哪裡還有當初那囂張跋扈的官家公子的模樣。
“你說謊!你是慕容紫雲啊!你是慕容家族的宗孫,你怎麼能給這賤人做......”
還未等慕容婉澤把話說完,媚笙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道:“姐姐似乎神智有些不清啊!”
“你這賤人!你這妖......”
“啪!”又是個響亮的耳刮子。
“忘記告訴姐姐你了。妹妹啊!最近手癢。”她語淡風清道,轉身離去,到了門口卻猝然停住,道,“你若是真想揭穿我,今晚就去魅惑皇上。”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叫我去魅惑皇上,這不是她做得事嗎?我慕容婉澤何時要靠這等青樓花坊女子本事去留男人了?
出了冷宮,紫雲盡職的扶媚笙上了轎攆。
望着那低眉順眼的青衣男子,思及剛纔他站在自己身後的寒戰,她心中略有不忍。一拉,將他拉至身邊,附耳輕聲道:“雲,你怕我嗎?”
“不......不怕!”他一時未反應過來,緊張道。低頭,臉上更是浮上了兩朵紅暈。
“這便好。”她言罷,便放開了他的衣袖,端莊的坐在轎攆的軟墊上。
即使心知今夜便能讓雲笙借屍還魂,不過若是這屍對自己有畏懼、有厭惡,怕是萬萬不會配合接受雲笙的魂的。她這個做姐姐的怎會允許這等事發生?至於那個冷宮裡的賤人嘛?若非有利用價值,自己怎會讓她與紫雲相見?
“起驕——娘娘回宮——”這等鏗鏘有力、溫潤如玉的聲音,讓人難以想到會是一個侍人所發出的,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是一個寵妃竟然收了侍人。
她亦如往昔般,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那妖媚女子,真可謂是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只見她緩緩打開桌上一紅木祥雲雕漆胭脂盒,接着又輕輕用食指沾上塗抹於嘴脣之上。抿了抿脣,揚起了一個自認爲好看笑。瞻望窗外,雲笙,你期待嗎?
再次睜開眼,鏡中女子的美眸早已變成了妖豔的血紅。着一身月白輕紗碧羅裙,點一點花鈿於眉間,美之媚之。
破窗而出,腳尖輕點,不多時便到了冷宮。
“紫雲拜見娘娘!”青衣男子雙膝而跪,恭敬中帶着一絲叫人琢磨不透的情意。
“免禮,那賤人如何?”她看也不看一眼,便是席地盤腿而坐。芊芊玉手交替,開始運功。
“回娘娘,慕容婉澤已去了御花園青竹亭。”
她微微一笑,表示很滿意這個答案。今日就讓你們夫妻見最後一面吧?之後,就讓你們做雲笙重生的祭品,這可真是你們的榮幸。想着,她的笑意更深。
她運功,他站着。風輕輕拂過她的髮絲,讓他覺得有些迷離。不知不覺快一年了。
其實他知道,也很清楚他現在在幹什麼。他亦是會媚術的,怎會被她的媚術所控制?
只是她的樣子,好是吸引人,如此不如說是惹人同情。所以他願意留在她身邊。當然原因並不止這個,也許是對宗孫生活的厭惡,亦或許是家族的虛僞讓他受不了。雖然她亦是虛僞,可是她對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真切,看不到假意。
有時候他常想爲何連妖都能真切待人,人爲何不能?這個,他找不到答案。
就在法力快要衝破最後一層阻礙之時,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