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5章 上課（四更）
小男孩皺起了小眉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先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一聽到你講課，我就好像有一隻蒼蠅在耳朵邊嗡嗡嗡的叫，”
“從這邊飛到那邊，又飛回這邊，哎呀呀，我的眼珠子就跟着打轉兒，眼皮子也睜不開啦！”他道。
聽到這話，先生真是一臉的挫敗。
小男孩無視先生臉上的沮喪，接着道：“先生，若是你上課能夠多說一些趣味性的東西，”
“不要總是之乎者也，嗚呼哀哉這些乏味的東西，或許我會瞌睡打少一點的。”
老先生臉頰火辣辣的。
換做別處，早就拿起戒尺打這狡辯的學生了。
可眼前這小公子，打不得，老爺特別交代過……
“既然小公子覺得老朽的課缺乏趣味，那小公子想聽哪方面的呢？”先生耐着性子問。
“啊？”先生怔了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舉手投足間，透出了氣定神閒的自信。
“嘶……”
“先生，最後一個問題咯，壓軸的哦，問完這個，就到下課時間咯。”小男孩軟糯的聲音響起，臉上的笑容純真而可愛。
小男孩卻很認真的點點頭：“嗯，這是一直困擾學生心中的疑惑，還望先生解惑。”
“這星星跟沙子不可同日而語啊。”他又道。
“我就時常在想，這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多少顆呢？”他問。
先生正準備等待小男孩的誇讚時，小男孩卻搖了搖頭。
“或許，或許是每一種動物的習性吧，就好比鳥兒在天上飛，魚兒在水裡遊，小狗在岸上走。”
“砰！”
“咦，不對，這銅錘分量也不輕啊，這到底哪個敲頭更痛呢？”
先生正爲自己的這個中性化的保守回答暗暗滿意的時候，面前的小男孩則再次搖頭。
聽着小男孩這煞有其事的說法，先生有點蒙圈了。
“大熊會咬人，還會吃人，先生，你敢去去叫嗎？反正我是不敢！”
先生點頭，“有道理呀，我咋沒想到？來，試試就試試，照這敲！”
“這也叫題？”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鐵錘吧？這摸起來手感更厚重呢……”
“咚！”
先生身體一歪，一口悶血差點吐出來。
小男孩想了下，跳到了先生的跟前，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兩隻小錘子。
小男孩卻笑了笑，道：“我剛突然又想出來了。”
“當隕落了一顆星星的時候，天上就會重新再長出一顆來，所以，想要知道天上到底有多少星星，就去看看地上有多少沙子，因爲它們是一家的。”
先生忙地問：“哦？那具體是多少顆呢？”
“這道題，爲師當真想不出來，”先生道。
“錯，因爲沒有人敢去叫醒大熊呀，”
哦，不對，遠遠的見過一回，那是很多年前，那時候自己還在翰林院的時候，有一回跟隨齊皇陛下去京城西郊的西山獵場狩獵。
雙手抱了拳，俯身九十度角給先生拜了下。
越幼稚越好，不需要邏輯！
小男孩的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小男孩站起身來，歪着腦袋，手指放在脣邊輕輕咬了下，然後，他收回手指望向先生。
可是這先生，早已歪倒在凳子上，一臉的狼狽。
“這、這……”他望着外面的星空，這還上的夜晚，天格外的高，星星格外的亮。
啊？
這個答案也行？先生內心有些崩潰。
熊？
先生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都沒親眼見過熊。
“可這書本教導這塊，老朽還是自認墨水足夠了。”
小男孩笑了，“好嘞！”
“爲師知道了，因爲閃電跑得比雷聲快？對不對？”
一聽這話，先生的腰桿挺得更直了。
提及字年輕時候達到過的巔峰，先生的腰桿挺直了幾分。
先生坐在那裡，這一拜受的，卻是面紅耳赤。
先生口中喃喃着，一時竟然難分高下。
小男孩嘴角揚起一絲壞笑的弧度，輕咳了聲，“先生，你不是教導學生‘紙上得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嗎？’那你試試敲一下，不就知道結果了嘛！”
小男孩搖頭，“我聽府外的漁民說，這海灘上的每一顆沙子，都是天上隕落的每一顆星星。”
“哪個最痛？”先生掙扎着坐起身，脖子往前伸，視線從鼻樑上掛着的眼鏡上方射出來落在面前的兩隻小錘子上面。
“授業解惑，乃師尊風範，小公子，但問無妨！”他擡了下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並抖了抖身上的長袍。
“這個答案……有點牽強吧？”先生琢磨着道。
“問，你問……”他擡起手，喘着氣道。
曾經引以爲傲的肚子裡的墨水以及豐富的遊歷，此刻，在這個小屁孩的面前，竟然捉襟見肘，都派不上用場了！
小男孩道：“天上的星星，跟地上的沙子一樣的多。”
先生一臉的爲難，這個問題……
“我喜歡看星星和月亮，這樣的夜裡，繁星點點。”
先生激動的回道，不就是把自己的思維放到這小屁孩一樣的水平線上去思考嗎？
先生點頭，今個還就不信這邪了，給不出一個正確答案？
“敲吧！”他道。
“先生，爲什麼打雷閃電的時候，我們先看到閃電後才聽到雷聲呢？”他又問。
勇士們獵到了一頭暴躁的大棕熊，自己也夾在人羣中遠遠的望了一眼。
小男孩又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每一回，都把先生問得抓耳撓腮，急得面紅耳赤。
“熊爲什麼冬眠時要睡那麼久？”他問。
他擡起小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因爲我們的眼睛在前耳朵在後呀，先生，你又答錯咯！”
“下一道題，先生請聽題……”
“先生，假如我用着小鐵錘和小銅錘敲先生您的腦袋，哪個最痛？”他問。
小男孩的目光閃了閃，笑嘻嘻道：“先生，實不相瞞，學生的心中裝滿了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請教先生呢！”
“實不相瞞，老朽從前好歹也在翰林院待過，當初的榜眼，雖然談不上學富五車，沒法跟那些大學士相提並論，”
這一閃一閃的，“星星太多了，成千上萬，恕爲師愚鈍，實在數不過來啊。”先生道。
“先生，當真要敲嗎？”小男孩又問。
先生捂着冒了兩個紅包的腦袋，從凳子上滑了下來，眼前金星直冒。
“我、我終於知道答案了……”
他顫抖着聲音道，“鐵錘銅錘敲頭，頭、頭最痛！”
小男孩興奮的跳了起來，比劃了一個剪刀手：“恭喜先生你答對了，下課時間到，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