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薛媛彤睜開眼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身體跟散架l了一樣,四肢百骸都在叫囂它們的痛楚讓她不知道該查看哪裡。
“祁小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身着白大褂的醫生走向病牀上睜着眼迷茫地盯着天花板的薛媛彤,手裡捏着一個小巧的手電筒,扒拉開她的眼皮照了一番。
薛媛彤張張嘴,想要他對待她的眼皮溫柔點,卻發現嗓子好像被燒傷了,吞嚥唾液的動作都讓她痛得牙齒打顫。
“水。”薛媛彤根本顧不上醫生一口一個祁小姐,她現在只想喝點水潤潤要着火的喉嚨。
護士很快送來了一杯水,少少地喂進她的嘴裡,這讓好似一條離水太久的魚的薛媛彤怎麼能夠喝得盡興?幾次她要伸手將嘴邊傾斜一點點的水杯翻個底朝天全都灌嘴裡。每次都被眼疾手快的護士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水喝了一半,護士便拿走了水杯,薛媛彤的口渴還是沒有緩解。但是醫生讓她緩緩再喝,她只能盯着放在牀頭櫃上的半杯水杯舔舔乾澀的脣,解解當下的渴。
“對了,你們爲什麼喊我祁小姐?我明明姓薛……呃,嘔……”話剛說着,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剛剛喝進去的水混合着清黃的苦膽汁吐了出來。
“祁小姐,昨晚你因爲服了大量安眠藥被送進了醫院,通過洗胃才保住了性命,還好是你的管家發現及時。”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手裡的記錄板上寫了幾筆。護士進進出出很快將她的嘔吐物處理乾淨。
薛媛彤頓時懵了,看到平時她進醫院都一臉不耐煩的護士面對她的嘔吐物絲毫沒有皺一下眉頭就覺得不對勁,在聽到“管家”這個詞,更是不可思議。
醫生對站在牀尾一個將西裝穿的筆挺的中年男人囑咐了一番注意事項然後離開了。
“夫人,您怎麼樣?想不想吃點什麼?”中年男人語調平淡,面容無波無瀾,完全看不出他說這話時對於眼前的她究竟是關心還是演戲。
“夫人?”薛媛彤躺在牀上,請他將牀墊搖高點,不然她得梗着脖子才能與他面對面說話,現在的她做什麼動作都難受。管家沒有接話,只是遵照她的示意,蹲下身搖動手把。
藉着牀板的託力坐直了身體,薛媛彤嚥了嚥唾沫,喉嚨又是一陣灼痛,滿嘴的苦味讓她眉頭皺成一團。她艱難地掀開被子,管家趕緊湊近順着她指的方向將她攙進了洗手間然後退了出去。
“啊!”
“夫人?出什麼事了?”門上傳來管家急促的拍打聲。
“沒......沒事,只是看到一隻蟲子。”薛媛彤音色微顫,雙手使勁撐在洗臉檯上,滿臉恐懼地望着鏡子裡陌生的面孔。這不是她!鏡子裡陌生的女人,蒼白着臉,微鼓佈滿血絲的雙眼與她對視,並與她同時伸起手在臉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跌跌撞撞的出了洗手間,薛媛彤發現管家已然不在房內。剛挪到牀邊,管家捧着幾本雜誌走了進來。
“祁苓?”翻着手裡那幾本時尚雜誌,被折了角的頁數都印着一個人的各種搔首弄姿的照片。經過選角擺拍再後期精心修飾過的照片下方,都會有對照片中人大肆的讚美詞句。
而出現最多的就是那句“祁家大小姐祁苓”。還有被着重加粗印刷的“本市首富劉致仁的妻子”這一句。
見鬼!這種頻繁出現在小說中的重生穿越戲碼,竟然讓她趕上了!她就出門買個東西,心情不好沒看路,然後就被超速行駛的轎車撞了。按理說她被撞倒在綠化帶裡,傷勢應該不會嚴重到死的地步啊!
見管家對於她一臉懵逼的樣子很常見的樣子,還有特地抱來雜誌給她看,這說明這具身體以前總是用這個把戲啊!得,讓你作死,這下真死了吧!
容不得她多想什麼,一直安靜地躺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開始響起奇怪女人吼叫的鈴聲,這讓薛媛彤毛骨悚然。
本想着她不接電話那個站在牀頭的管家也該會接一下,誰想電話響了三遍他也沒有邁步子接電話的意思。無奈,薛媛彤吸吸氣,伸手拿起了那個響着女人喊叫聲的手機。
“喂?”
“親親老婆,在做什麼呢?人家好想你,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薛媛彤一把捂住手機通話口,仔仔細細看了看界面上標註的備註:“騷男”。她眼角抽搐,這原身真會起外號,形容得非常貼切。這一開口說的話就讓她酥得不行,似嬌嗔,又似一位嬌弱女子埋怨不歸家的丈夫。
“我在醫院。”薛媛彤瞄了瞄立在牀尾略微低頭看着地板的管家,管家感覺到她的視線,默不作聲地離開了病房。
“醫院!親愛的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要不要我過來看看你?”
薛媛彤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將手機推了老遠,男人刻意誇張的聲音讓她倒胃口。真不知道以前的祁苓怎麼交和這種人勾搭在一起,?這個人,她當然不會當成是原身的老公。看管家做事規規矩矩、闆闆眼眼,主人絕不會是電話裡那個大呼小叫,說話膩死人的男人。
“沒什麼,小感冒。找我什麼事?”
“老婆,你說話怎麼這麼冷淡?是不是厭倦人家了?還是那個賤呆呆的小子說了我什麼壞話?”說着說着,竟帶起了哭腔。
薛媛彤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草草附和了幾句,應了他看中的一款什麼全球限量的手錶。剛掛了電話,一個備註爲“賤男”人打來了電話。
這個更狠,她掛了兩次還鍥而不捨地打過來,剛接起來就是哭哭啼啼,這讓薛媛彤很懷疑他的性別。
五分鐘她就搞定了,無非也是看中了什麼奢侈品,要她付款。簡單,反正又不是花她薛媛彤的錢。
掛下電話,一看時間,她頓時傻了眼,2015年4月9號!手機界面上赫然顯示着比她死去的那天早了近兩年的時間!天哪!這一切太瘋狂了!正當薛媛彤抱着手機暗自驚訝時,房門“吱呀”作響。
“夫人,您餓了吧,我給您買了些粥,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管家提着兩個便利袋推門走了進來。
硬着頭皮努力灌了點粥進了肚子後,薛媛彤打量了一下如護衛軍一般挺直站着的管家,好奇地問道:“對了,我以前怎麼稱呼你的?”
“回夫人,老不死。”管家毫無表情,低垂着腦袋答道。
“呃,你姓什麼?”薛媛彤有些受不了年齡上是她長輩的大叔這麼恭敬的樣子,但是她說自己借屍還魂,沒人會信,可能現在立馬將她轉送到神經科。
“鄙人姓李,木子李。”
“以前的稱呼就不提了,我以後喊你李叔吧。”薛媛彤摸了摸下巴,這樣稱呼,應該好點,“這次真是太感謝李叔的救命之恩了!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儘管開口。”
“我這麼做都是爲了老爺,夫人不必如此。”
薛媛彤聳聳肩,原主果真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主,管家之所以這麼恭敬,看似這麼貼心不過是爲了他主人的面子。不管祁苓多麼令他們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該裝的還是得裝的。
“好吧,即便你這麼說,我給的承諾依然有效。”再怎麼樣,要不是他送過來,她靈魂怎麼能依靠這個軀體再次復活呢,所以還是得承他這個恩。
“老爺今天會回來,醫生說如果期間沒什麼難受的感覺,下午您就可以出院回家調理了。”李叔絲毫沒有把她這句話放在眼裡,掏出手機看了看然後又塞回西裝口袋裡。
“老爺?”薛媛彤一驚,這個身體的丈夫,今晚回來!兩人要是獨處一室,她是不是要履行妻子的“責任”?想到這些,本就在隱隱作痛的胃更疼了。
“老爺現在已經開完了會,正在回家的路上,王嫂已經張羅飯菜了。”李叔收拾好薛媛彤吃剩的粥和便利袋,又輕輕搖下手把,讓她好躺下休息。
薛媛彤本想說自己渾身難受,可是到了下午,疼痛的感覺漸漸消退,除了胃部還有些脹痛,其餘都還好。李叔在醫生許可下很快幫她辦理好出院的手續,等她緩過勁來,已經坐在舒適溫軟的車座裡了。
畢竟是她丈夫的人,能夠這麼耐心的伺候自己實屬不易,她說難受也沒有用,李叔一切以事實爲準則,或者說以他的老爺爲準則。薛媛彤猜測,不管她到下午有沒有不良的反應出現,李叔還是會帶她回家。
雖然做好了劉家的房子一定是個豪華無比的大宅子,但是親眼見到時還是讓她忍不住心裡嘖嘖讚歎。
有錢人就是任性,瞧瞧那大門那麼亮閃閃好像用金子做的!再瞧瞧門內院子中間的一口巨大的噴泉池,池子中間用花崗岩造了三層各間隔了半米左右的圓形平臺,層層向中心的石柱收攏,頂上是一座雕像,雕刻了一個抱着大瓶子的小天使。清澈晶瑩的水就從他的瓶子裡奔騰而下,傾灑在平臺上,好像頑皮的精靈跳下三層臺子然後一個猛扎子躍進了如荷花般綻開的池子。
房子是典型的歐式三層別墅,佔地面積非常大,繞過噴泉池就是一個近三米高的拱門,踏上半米高的臺階,厚重的木門就被拉開了。兩個年輕的男子穿着黑白搭配的西裝制服,恭敬地站在門後對着一臉訝異的薛媛彤微微彎下腰。
“夫人”
“你們好,呵呵呵呵”
薛媛彤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仗勢,不知道該做什麼,覺得尷尬異常,兩隻手豎着也不是,環抱着也不是。只能呵呵笑着,她心裡知道自己這樣子傻極了,但是腦子一片空白,別的反應根本想不出。
李叔帶她進了大廳後,就領着兩個青年離開了。薛媛彤環顧了一下房間的內飾結構,一樓進門就是一張大的實木茶几桌,圍繞着它擺放着三張木紋雕刻清晰,墊子印花精緻的實木沙發。四周米白色的牆上掛着幾幅用金色畫框裱好的風景油畫,二樓三樓走廊外沿的實木圍欄全都被漆上白色,讓人一進室內就眼前一亮。不得不說,屋子的主人品味不錯。
她剛在盛着茶几與沙發的印着精美花紋毯子上站好,通向二樓被漆得發亮的樓梯上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薛媛彤的心“砰砰”作響。
“真是可惜,竟然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