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縫的眼睛中透出冷酷的光, 視線黏在金小魚的全身。金小魚的心瞬時被恐懼感一把攫取。臉上的鎮定有些分崩離析了,強硬的搖着下脣。光頭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在金小魚面前比劃了幾下, 緩緩開口:“反正不管怎麼樣, 小丫頭, 今天我們都不會空手而歸的。”眼底透出決裂的光, 捏着匕首的手慢慢收緊。金小魚往後退了退,眼底露出怯弱的光,慌忙的神情, “不會不會,只要你們不傷害我。我都按你們說的做。”光頭男子回過頭看了‘江燕’一眼, 下巴偏了一下。‘江燕’有些猶豫, 光頭頓時就要發飆了, ‘江燕’趕緊開口,“我說我說, 是一份牛皮紙的文件,具體是什麼舅母沒有告訴我。”金小魚一聽,心裡就慌了,握住的手心裡全是汗,文件?什麼文件?家裡什麼時候有這個東西的。她真是不知道啊, 可是眼前對着自己的匕首讓她此刻不能立馬否定自己不知道。
“我靠, 是什麼她都不說。還讓不讓人辦事啊。”光頭男子氣沖沖的站起, 把旁邊的椅子一腳踢開。臉上的表情變得兇橫起來, “玲兒, 把衝子打來,讓他開個貨車過來。我們把這個丫頭帶走, 我還不行這個邪了。”
金小魚全身被綁了起來,眼睛也被一塊黑布綁住了。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有一隻手拉着她的胳膊,扯着她往前走。什麼都看不到,步子踉踉蹌蹌的,儘量用耳朵去聽,忽然撞到一塊石頭,腳被猛的一絆,爲了穩住身體步子慢了下來,結果被後面火氣沖沖的男子用力一推,金小魚身子往前一傾,啪的躺在地上,雙手磨破了皮,腳也扭到。接着她只聽到砰地一聲,似乎是金屬門關上的聲音。她忍住痛,一心去聽周圍的動靜,好像是車子發動的聲音,根據剛纔的他們的對話,金小魚可以初步判斷了,自己現在在一輛車子上,看來他們是找不到東西不肯罷休。那麼現在他們要把自己運往那裡呢。金小魚嚇得心裡怦怦直跳,她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做不了。她從未有過如此無能爲力的感覺,好像除了等死,自己不能做其他的事情了。從心底浮起一股濃重的絕望之感,朦灰色毫無生機活力的感覺侵入了她的心底,盤踞在內心深處揮散不去,她甚至想象到,金一涵回家看不到她,罵她不講信用是小狗的樣子。世上最悲傷的事莫過於子女的性命作爲籌碼來威脅父母了,她感覺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悲傷,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她也不去聽什麼了,就這樣坐在車裡麻木的感覺不到傷痛,不知行駛了多久,金小魚聽到了金屬聲音和一陣厚重的腳步聲,金小魚的領子被抓住,被迫往前顛簸的走着。
砰——金小魚被丟在地上,像一隻廢棄的娃娃,破落的躺在地上,金小魚踢動着雙腿,開始拼命嚎啕大哭起來:“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我要帥哥,我要好多好多吃的……”誰說不能哭的,她就是害怕,在堅強聰明的人,在死亡面前也會顫慄膽怯的。
“不準哭,你再哭。老子廢了你!!”沙啞的威脅聲,這個聲音接着又響起,“龍哥,接下來怎麼辦啊?這個女吖……”光頭男子慢慢走了過去,“玲兒,給你舅母打個電話,就說那家的大女兒在我們手裡,接下來的事情聽她的指示。”
金小魚哭着哭着,淚水流了一大堆。那個沙啞男威脅她說在她嘴裡塞臭襪子,這才立刻止了哭聲,開始無聲的抽噎起來。她心裡頓時平靜如水,就在剛纔她嚎啕大哭的時候,在心底召喚出了死神,雖說不能施個法空間轉移救出她,但至少能讓她明白此刻的形式,心裡不至於產生對未知事物包括死亡的恐懼了。死神告訴她,命中她必定有這麼一劫,需要她自己去化解、還在離開時告訴她以後就只剩下一次召喚的機會了,讓她好好珍惜。金小魚沒氣個半死,每次召喚出來都沒能幫到她的忙,還總是一副救命恩人一樣自命不凡的。金小魚在心底慢慢思量,現在他可以確定這裡包括她一共有四個人了,出了江燕跟光頭男,還有一個後來開車而來的人。從一開始她就聽到舅母這個詞,好像她纔是幕後主使,江燕的舅母到底是誰呢?她到底想得到什麼東西。
江燕打完電話後,在光頭男子耳邊耳語了一番,“她說了,只要把這個女孩送到她那裡去就可以了。她會馬上把錢打到我們賬上。”光頭男頓時眉開眼笑,額上的傷疤隨之一下一下的抖動着,“好!嘿嘿……小丫頭,哥哥這次好心,就放過你了……”
金小魚心裡忐忑着,摸索的步子往前走。“這個,就交給你們了。”聽見光頭男子諂媚的聲音,金小魚只覺得心裡作嘔,她搞不懂自己做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到底到哪裡了。一把扯下遮住眼睛的黑罩布,突然映入眼簾的眼光讓她有些不適應,趕緊用手擋住,閉上眼後緩緩睜開,擡頭一看,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別墅,恢弘的建築給人氣勢凌然的感覺,似乎要刻意構造出讓人心生敬畏的感覺。那個所謂的舅母,就是這棟恢弘別墅裡面的人嗎?金小魚看了眼不遠處白色衣服的女子,跟了上去。金光閃閃,整個客廳似乎要打造出皇室威嚴的感覺,心裡有些反感,不會是個暴發戶的家吧。默默的站着,忽然聽見嗒嗒清脆的腳步聲,金小魚轉過身,就看見樓梯上穿着一身寶藍連衣裙的女子,面容精緻,從她的眉眼判斷,年歲應該不輕了,脖子上手腕上都帶着閃閃發光的鑽石配飾,硃紅的嘴脣微微翹着,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夫人。”之前引着金小魚過來的女子彎下腰謙卑的喊了一聲。被叫做夫人的人傲慢的揚起下巴,鄙夷的神情經過了她,走在沙發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開始慢慢品起來。金小魚不明所以的站着,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這裡是哪裡,她叫自己過來是爲了什麼,她那鮮紅尖尖的指甲讓金小魚看的有些瘮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長長睫毛下這這的眼睛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皮擡起,“你,就是金小魚吧。”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說道,“我是慕逸凡父親現任的合法妻子,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吧。”又執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抿起茶來。
金小魚搖搖頭,看着她,她就是插足慕逸凡的家庭,導致她爸爸拋棄妻子的女的,金小魚左看右看也不覺得她哪裡比溫柔阿姨好。真是沒眼光,心裡真心爲溫柔阿姨不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手裡有她想要的什麼。
廖珊舔了舔自己的下脣,眼睛半眯起來。“那個病秧子在死之前見過你對吧,還交給你一件東西。”眼底蹦出冷酷的光。金小魚心裡明瞭,這個女的是有手段的,她能鬥過單純善良的溫柔阿姨一點也不奇怪。病秧子卻讓她怎麼聽怎麼不爽,故作疑惑的問道:“你說誰啊?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廖珊貝齒一咬,眼底蹦出仇恨的光,“還有誰,慕逸凡的生母。”那樣子,就像是要在溫柔阿姨身上咬下一塊肉下來。過了一會兒,又五指張開輕悟到嘴邊,哈哈大笑起來,“我有什麼生氣的,她始終是鬥不過我的,鬥不過我……”根據之前的調查,周悅那個病秧子已經必死無疑了,想做手術恢復,做夢!有她廖珊的一天,就不可能讓周悅好好的活着。她轉而把視線投向金小魚,盯着自己的食指,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弟弟在實驗幼兒園,馬上就要放學了吧。”語氣平淡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金小魚臉色一變,心裡一緊,大聲喊出;“你們就只會這樣,拿我們珍視的人來威脅,你想怎樣,逼死我嗎?來啊,來啊……”她什麼也不顧了,她真是被折磨的神經脆弱了。廖珊看到她的這個反應,似乎看到什麼馬戲團的雜技一樣,呵呵的笑了起來,因爲剛剛做了激光手術,臉上不能有大幅度的表情,因此笑的很勉強。笑聲忍了回去,“至少,這種方法很見效。不是嗎?”冷冷的看着她,嘲笑她的甕中之鱉白費氣力掙扎的行爲。
她知道了,這個女的想要的就是溫柔阿姨離婚時從慕雲凱那裡分來的財產,她真是想不通了,她已經得到了這麼多,慕夫人的頭銜,高貴的地位,溫柔阿姨那麼慘,她怎麼就不能放過她呢。金小魚搖搖頭,“你居然連溫柔阿姨所分得的一些財產都想據爲己有,你何必呢,你已經得到了這麼多。”
廖珊宛若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大笑起來,“是啊,我就是要佔爲己有,讓周悅一分錢都不剩。你快告訴我吧,那些人可等不了這麼久的。”金小魚恨得咬牙切齒,可是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默認的說出位置,“在……XX銀行的保險箱中。”“好。”廖珊臉上浮現得意的笑,“跟我一起去取東西。”廖珊吩咐了一聲備車,就迅速站起身來向大門口走去。金小魚內心糾結着,在後面緩步跟着。忽然大門猛的打開,刺眼的陽光刷的射了進來。廖珊氣惱的欲開口大叫一聲,忽然整個人像被定住一樣,嘴還張着。金小魚也是一愣。
從耀眼的陽光裡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彎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視線一下子定在金小魚身上,“小魚啊,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是慕逸凡,金小魚震住了,心裡產生無數個疑問,他不是在美國嗎,不是跟俞悠悠在一起嗎?怎麼……金小魚偏過頭,發現廖珊的臉像個調色板一樣,各種顏色變換着。最終表情一換,掛上了一臉笑,帶着笑意的眼看着慕逸凡,柔聲說道,“逸凡,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啊。”金小魚看着慕逸凡的臉,早已換上了冷冽的表情,身上散發的暴戾之氣已經讓周圍的人明顯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