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一早, 漫漫就開始整理今天要帶去掃墓的東西,順便等着泰俊哥的電話,可是一直到了將近九點, 也沒有任何消息。
漫漫等的有些焦急, 準備撥一個電話問問情況, 就收到了泰俊哥的短信, 因爲公司臨時有事要加班, 不能陪漫漫去看曉天。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過漫漫也是十分理解畢竟工作在身。漫漫拿着一大包東西出了門。
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白一路站在裡面, 一路也注意到了漫漫,
一路:“這麼早去哪?帶這麼多東西?”
“去看哥哥, 你剛回來?”漫漫看出了一路的疲憊。
“嗯。”一路點點頭。
漫漫:“那你早點回去休息。”
“等我十分鐘。”一路說完就開門回了自己家, 很快又出來了, 換了一身衣服。
漫漫有些好奇:“你幹嘛?”
陪你去,拿這麼多東西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說完便拿過漫漫手裡的包裹。
“其實不用的。”
一路直接進了電梯, “走吧。”
漫漫看了看,笑了笑也進了電梯。
漫漫堅持打車去,一路拗不過她只好上了出租車。一路因爲有些疲憊,漸漸的閉上了眼睛,漫漫注意到了一路, 慢慢移動到靠近他的位置, 只見一路的腦袋就直接砸到了漫漫的肩膀。
漫漫看着如此安靜的一路, 嘴角悄悄的上揚。
司機先生從倒車鏡裡看到這麼有愛的一幕, 心中也是感嘆:年輕真好。
開了許久終於到了墓園, 一路跟着漫漫來到了一個墓碑停了下來,漫漫把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在了墓碑前。一路看了看墓碑上名字蘇曉天, 又看了看墓碑上照片裡的人,那眉眼與漫漫有些相似,那笑容如此美好,充滿了溫暖。
“哥哥,生日快樂,我來看你了。對不起我食言了,我本來想要和泰俊哥一起來的,不過他公司有事不能來。不過我帶了一個大明星啊,白一路現在最出名的明星,也是我小說的男主角。你是不是也很高興。哥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漫漫和哥哥說了很長的話,漫漫把最近發生自己身邊的事情都一一講給哥哥聽,一路就在旁邊安靜的陪着。
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漫漫說的才差不多,不過眼睛也泛着紅,一路有些心疼的把漫漫摟在懷裡,讓漫漫靠在自己的肩上,就像來時出租車上自己靠在漫漫肩上一樣。
漫漫深深的呼了幾口氣,“我們走吧。”
一路:“好。”
漫漫:“哥哥我下次再來看你。”
漫漫拉着一路離開,路上一路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走在漫漫身邊。
“你有沒有好奇過爲什麼我會寫你和熊梓裕的同人文?”漫漫率先停下來腳步,打破了沉默。
“說實話一開始真的不理解,不過就在你問我的這一瞬間,我大概猜出來了,和你哥哥有關對嗎?”一路很聰明的猜出一點。
“嗯,想不想聽一個故事。”漫漫找了一把長椅坐了下來。一路跟了過去坐在旁邊。
漫漫看了看略微有些陰沉的天,“這個故事有點長,長到我從來沒和別人講過,你願意聽我說嗎?”
“願聞其詳。”一路微笑的迴應。
“哥哥比我大三歲,從小到大,哥哥就像是我的保護傘,無論去哪裡都會陪着我,我們一家四口,在別人眼中可以說是幸福的代名詞。他學習好,運動好,大學考上了A大,最好的經濟學專業,有很多女孩子送他情書,不像我只是一個普通大學最普通的管理學。
可是這樣的幸福只維持到了我大學一年級,那時候哥哥已經快要畢業了,突然有一天哥哥回到家,和父母坦白他喜歡了上了一個男人,從那一刻起一切都變了,父母不再以他爲驕傲,而是各種不滿阻攔,他們無法認同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就好像一個怪物一樣。”
“那個男人是上次和你吃飯的那個人?”一路憑直覺問道。
“是的,泰俊哥是哥哥的大學同學,也是他學生會的搭檔,那時候他們幾乎形影不離,每次哥哥來找我都會看到他一起,只是那時候的我根本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是愛情。我雖然一開始不能理解,想不明白哥哥爲什麼會愛上泰俊哥,可是回想起哥哥看泰俊哥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和依戀,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愛情,對於這樣一份特殊的感情我並不反對,也能接受,因爲我覺得愛情沒有性別,愛了就是愛了。
可是父母一輩受着傳統思想的束縛,他們不能接受,爸爸甚至揚言他不和那個男人分開,就要斷絕父子關係,哥哥那時爲了愛情選擇了離家出走,離開時拜託我照顧好爸媽,那段時間家裡很亂,父母都不願意提及哥哥,媽媽每天都以淚洗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說好話都被阻止,可是哥哥離開家沒幾天,家裡接到了一個電話,我才知道哥哥在校外租的房子裡自殺了,沒有留下什麼,只有一封遺書上寫了三個字:對不起。”漫漫越說越傷心,已經忍不住的啜泣。
一路將漫漫摟入懷裡,什麼都沒說,一路不知道這時候可以說什麼安慰漫漫,選擇沉默陪伴她。
漫漫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繼續說:“我一直都覺得是家裡逼死了哥哥,如果父母能夠多瞭解不要那麼逼迫他,體恤一下他,或許他就不會自殺,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離開了家,因爲我無法原諒我的父母就是逼死我哥哥的劊子手,無法原諒最愛的家人害死了我最好的哥哥,更無法原諒我自己當初的無能爲力。”
“漫漫,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父母的錯,是這個世界太過於狹隘。”一路心疼的叫了漫漫的名字。
漫漫傷心的靠在一路的肩膀,這些話漫漫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突然說出口卻感到了無比的輕鬆。對於哥哥的離開,自始至終都是漫漫心上的一個刺,無法拔除。
一路回想着漫漫說的這些塵封往事,可是總有一種直覺,哪裡不太對,泰俊這個人總讓一路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當初的感覺還歷歷在目,也許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錯的離譜,一路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但是沒有證據的猜測並不能說明什麼,一路保持着沉默,暫時選擇不言。
天空漸漸變暗,黃昏落日,漫漫和一路打車回了家,一路上漫漫都沒有說話,興許是太累了,在車上睡着了,到了家門口,一路抱着漫漫到自己家,小心的放下,讓漫漫好好休息,今天一天她太累了,身體上的疲勞和心靈上的傷痛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路輕輕的撥開遮擋眼前的頭髮,“我要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