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人,不好意思,你是我的哪位?
唐辭心裡奇怪的想着,她明明被他誤以爲是“小三”了啊,爲什麼這會兒卻演這樣一出?難道說,這是小攻同學欲進還退之計?
胡亂想着的時候,唐辭已經被黃錚拖到了車子旁邊。
“你和那傢伙果然很熟啊!”
“真的沒你們倆熟!”
“……”黃錚一陣無語,心中有些難抑的怒火,這姑娘實在太遲鈍太會想了。
“黃主任,我是你女人,你這啥意思?”唐辭不怕死的問道。
“你是我圈養的雌性靈長類動物,俗稱女人。”黃錚一氣就這般解釋道。
唐辭愣了愣,心想我工資獎金確實都靠你給,敢情你就把我當豬養着是吧,別人家伸隻手碰了你家豬,所以你心疼了是吧。於是原本還因爲活脫脫的耽美劇在自己面前火爆上演而興奮不已的唐辭,整張臉都沉了下去,心想這男人不毒舌會死啊!
第二天去《白色幻影》的拍攝現場,唐辭已有了一些自信。化妝師給她上了很長時間的妝,她本來紅潤的臉被畫的慘白恐怖。一身寬大的白色連衣裙,頗有些醫院病服的感覺,空空的架在唐辭還算瘦小的身體上更顯得一絲無力。在這寒冬天氣,一些涼風像是惡意的精靈,從衣服的空隙裡鑽進來,時不時會給她一點苦頭嚐嚐。
嚴森站在攝像機旁邊,一臉嚴肅的看着唐辭以及女主角。他們已經準備完畢,開始之前,唐辭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腦海裡翻閱着昨天和崔翊排練時的場景。
“開始!”工作人員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暗色的房間裡,兩個女孩正在面前的鏡子裡對視着:
“姐…姐……?”女主角遲疑的喊道。
“爲什麼你能夠活着?”陰森的聲音,慢慢爬升。唐辭的心裡在醞釀的更深層的怒火。攝像機向她推進。
“風鈴夜夜都會在我的窗前敲響,如果我不愛你,怎麼可能會把你最喜歡的東西掛在自己的房間裡?”女主手裡的梳子頓在半空,臉上的一絲恐懼。
“那是你逃避責任的藉口!”唐辭藏在墨黑假髮後的眼睛緩緩看去女主角,臉上的兇狠不言而喻,加上皮膚的慘白,不禁讓薛小姐一陣雞皮疙瘩。
“啊——”薛小姐一陣尖叫,聲音特別慘烈,那感覺真實無比,就像是真的發自內心,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暗暗歎服,“姐姐,我是無辜的!”眉頭緊鎖,眼淚也快要溢出。
“無辜的話你就現在去死吧!”唐辭雙目圓睜。女一號因爲她兇殘的語氣,驚得一身冷汗,癡癡的呆在原處無法動彈,眼淚幾欲奪眶的瞬間,旁邊一聲“OK!”,唐辭那原本可怖的臉終於鬆弛了下來,而面前的薛小姐則仍然心有餘悸。
“薛茵茵果然是新星啊,演技真是厲害!”攝影師跟嚴森稱讚道,“剛纔拍的那段感情很真摯,必然會是一組很不錯的鏡頭。”
嚴森看着已經齣戲的唐辭臉上甜甜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薛茵茵演技好,只是這個姐姐引力太大。不作出這樣決然的乞求,恐怕她真會吃了自己啊……”
攝像師一頭霧水,他奇怪的看着嚴森,似乎有一些不明瞭。而嚴森本不苟言笑的臉上卻爬上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
自從那次“舞蹈房排練事件”後,崔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唐辭面前。唐辭心想,崔翊一定是誤解了黃錚的話,而那句話也一定內傷到小受脆弱的心了,於是想着想着那種不知哪兒爬出來的罪惡感便滿溢她的腦袋,以至讓她自責到無地自容。
恰巧空閒那天,謝廷一個電話把唐辭約了出來。
好友久未謀面,感情愈加深厚。兩人相見的那天下午,陽光難得的明媚,站在茶室門口的謝廷已然有些知性女性的氣息。
“喲,謝頂!”唐辭晚到一步,遠遠看見她時便一聲招呼,“現在玩知性了啊!”
謝廷二話沒說,上前就對着她的腦門狠狠一彈:
“我也想知性來着,就你嘴賤,姐姐看見你想知性都難。”
相見的目的無非是敘敘舊,講講各自的近況。
“你說那個崔翊還幫你排戲?”
“嗯!”
“哎?你這女人還桃花緣真是好啊!”
“好你個頭!你知道黃錚和崔翊原來是舊相好嗎,我居然被他們當成‘小三’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謝廷皺了皺眉頭,她隱約覺得面前這女人的某些“頑疾”復發了。
於是唐辭簡單的說了一遍事情經過,謝廷因爲實在無法忍耐她的YY,伸手又朝她腦門彈了一記:
“陶瓷,你咋就能遲鈍成這樣呢?”
唐辭一陣驚訝:
“你怎麼和黃錚似的口氣。”
“姐姐只奉告你一句話,好好抓住黃錚。”謝廷是認真的,因爲她想起了那次打去醫院的電話,黃錚在電話裡讓她趕緊把唐辭接回去,槍擊事件也讓她□□精神頗受傷害……她遲遲沒有告訴唐辭真相,那是因爲黃錚的阻止。
“哈?”唐辭玩笑的看着謝廷,“你爲什麼總爲那傢伙說話?”
謝廷無奈的微微低下頭:
“日久見人心吧!”於是轉了個話題,“陶瓷,周喬宇進了BW的模特部。”
唐辭剛剛還嬉笑着的臉漸漸沉了下來,她最怕聽見他的名字,他本身就是她的痛點。他的一切她都不想聽見,但是不知爲什麼,他的一切又往往觸動着她那根最敏感的神經。於是唐辭故意扭下了腦袋,目光呆滯的看着手上那根撥弄着的線頭。謝廷沒有注意到氣氛的轉變,繼續道:
“聽說模特部很喜歡這個新人,說是要重點栽培……”她擡頭看向唐辭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失口,“陶瓷,別再爲那個人傷心了,你們的感情已經不可能了。把這件事說給你聽也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不過他在模特那塊混,你在演藝這塊混,應該是不會打照面的。即便哪天必須要相見,我還是希望你能坦然面對。人麼,還是要活得瀟灑一點的。”
唐辭默不作聲,她的臉上依然有些揮之不去的陰霾。
謝廷看了看她,終究還是沒有理會。她低頭打開自己的皮包,從裡面翻出了一堆白紙,扔在了桌子上。唐辭看見這些東西一陣奇怪:
“這是什麼?”
“樂譜。”
“哎?你怎麼會有這麼多樂譜?”
“因爲我最近被髮配去寫歌詞。”
“不是候補編劇嗎?”
謝廷笑了笑,笑容裡面包含一絲無奈:
“現在像我們這種邊緣人物只能被髮配去寫寫歌詞!”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凌亂的白紙,別有意味的說道,“當然,寫這些歌的人本身也都是些小嘍囉,和我們一樣等待開發中。”
唐辭看着這些五線譜,心裡突然覺得一陣小小的慶幸。自己因爲試鏡而獲得了一個電影角色,雖然這個角色幾乎看不出本人的模樣,甚至還是別人害怕的對象,但出演終究是出演。可謝廷和這些努力寫歌的人,卻還在爲理想執着着。
“誒,這首曲子挺有意思的!”唐辭從樂譜中翻出一份,“裡面有些音階的組合似乎很少見。”
“果然是受過父親薰陶啊,你老爸作了這麼多年音樂老師欣慰了。”
“瞎說,我也只能勉強認識幾根豆芽菜而已。”唐辭又看了一會兒,謝廷見她看得興致盎然便開口問道:
“怎麼樣,要填填看嗎?”
“可是我又不會彈琴,怕是看着五線譜也哼不出調調。”
一盤CD滑到了她手邊:
“這是這歌的演奏,你邊聽邊填。”
唐辭看了看謝廷,臉上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變得有些振奮:
“嗯,那我試試!”
天氣漸漸轉暖,唐辭在嚴森《白色幻影》的拍攝也已結束。
前些日子因爲晚上有戲,唐辭虧欠了黃錚不少時間。最近《白色幻影》自己的戲份已經殺青,唐辭便也稍微空閒下來了一點。
“這幾天我沒來做飯,你吃的什麼?”唐辭隨口問問。
黃錚看着在窗口忙碌着的唐辭的背影,嘴角爬上了一些笑意。
“自家圈養動物吃什麼我也吃什麼。”
唐辭扭過頭,皺了皺眉頭,這傢伙哪天不毒舌地球一定就是被阿基米德用槓桿翹起來了。可轉念一想又不對,自己這兩天吃的都是泡麪盒飯的,難道說他也是?
“你吃泡麪了?”
“嗯。”
“知道胃不好最忌吃這個嗎?”唐辭的語氣有些強硬,黃錚的笑意卻進一步加深了,“以後別吃那東西了,寧願去叫外賣。”
黃錚倒是難得的順從道:
“好好!”
“對了,今天我意外的又簽了一份合同。”
黃錚頓了頓,他木木的看着唐辭:
“我怎麼不知道?”
“因爲事出突然嘛!”唐辭邊做着飯邊說道,“正好有個綜藝節目的導演和王叔是好朋友,說是最近想在節目里加個環節,看看嘉賓被嚇時候的樣子。”
黃錚心想這還真是夠無聊的。
“然後需要一個有扮鬼經驗的演員,王叔立刻就想到我啦!”
“然後你就去見了導演,導演很滿意就簽了,簽完以後屁顛屁顛就又回來了?”
“……”
“小罐…唐辭,”黃錚像是意識到了一些忌口,於是僵硬的以“唐辭”相稱。
“你還是叫我小罐子吧,唐辭這音從你嘴裡發出來很奇怪……”唐辭頗爲糾結的說道。
“……”
“那個,是怕和小(受)…啊不對,阿翊前輩喊重了心裡不舒服是吧,沒關係,完全不會重,你看你那名兒前還有個‘小’呢……”唐辭心想這腹黑還真是一隻彆扭攻,一物降一物,看不出這崔翊還是隻女王受。
“小…罐子……”黃錚小心翼翼、極富試探性的喊出這個名,唐辭突然用一種讚許的眼神看着他,還溫柔的點了點頭,以至於瞬間,黃錚以爲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幼兒園老師,臉倏的有一點紅。於是唐辭覺得自己第一次戰勝了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讓他完全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不想對方下一句話就把她打落谷底,“看樣子你之後必定要哭着喊着求我了!”
崩潰加倒塌,唐辭憤怒的小眼神直直的伸向他,黃錚卻忽然離開了座位,向房間的位置走去。
飯桌上的時候,黃錚從身後拿出了一瓶全外文的洋酒,唐辭的第一感覺是,這瓶酒肯定很貴很貴很貴:
“今天陪我把這瓶酒喝了。”
唐辭原本集中在洋酒上的視線漸漸變得莫名其妙:
“爲什麼?”
“因爲這酒明天過期。”